“思道,你这是怎么了”
“总督大人,有蛇”
邬思道指着房梁上的那条黑蛇,惊恐的对姜泽说道,姜泽闻言回头望去。
却见房梁之上悬挂的不过是条黑『色』的藤条,只是视线的缘故乍一看之下才像蛇。
“思道,你多虑了,这不是蛇”姜泽劝慰道,“不过是条绳子,不想这么多年了,你依旧还是特别害怕蛇”
邬思道松了口气说道“让总督大人见笑了,只是家师在我出师前曾说过,我这一生,逢水转运,遇蛇忌避,盘竹则达,现在第一句已经应验了,
而第二句家师是再三叮嘱,千万不要跟蛇过近,否则必会命丧黄泉,死无全尸,所以一切跟蛇有关的东西我都会避而远之”
姜泽劝慰道“想多了思道,你师尊也有不准的时候,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有啥事,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邬思道点点头说道“多谢总督大人宽慰,属下现在没事了”
话虽如此说,但邬思道现在心中却是愈发的不安,望了眼那条悬挂的藤绳如今怎么看都不像是蛇,再回想起发兵至汉陵发生的一幕幕,他不知为何,心头浮现一丝茫然。
四月二十四,冀州,军督府前
许文静一脸兴奋的怀揣着新拟好的远东战略,准备在今日府议之际将他向提出来。
要知道许文静在得知姜泽开始对汉陵用兵的时候,就差当街狂笑起来。
自从远州回来后,许文静就深刻明白这位姜泽姜总督对军督府抱有极大的敌意,所出台的一系列政务全是针对刘策而立,双方撕破脸皮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许文静早早就开始拟起远东战略部署,以备必要之时能即刻对整个远东展开全面攻势,一举问鼎整个远东区域。
然而,发动战争是要有足够的理由支撑才行,否则这场战争就是不义之争,即使到时取得胜利,难免也会给人落下口实失去民意支持,给战后的发展重建造成极大的阻碍。
可如今,姜泽居然主动发兵攻打汉陵这简直就是白送的绝佳理由,甚至用不着什么修饰,只需一登报就能引起整片远东哗然,这时起兵讨伐总督府简直就是义兵之举
许文静甚至是巴不得要当面谢谢姜泽,要不是他这种“明智”的举动替自己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麻烦,他还真得花上不少心思去想一个合适的理由。
“如今理由有了,条件也具备了,就等军督大人一句话,整个冀州就可以运动起来了”
来到军督府府厅门前,许文静正了正自己衣冠,随即昂首挺胸,大步踏入了府厅之内。
一进府厅,却见里面早已吵的不可开交,尤其各级将领之间对汉陵入侵者都表示出极大的敌意,要求出战的呼声异常强烈。
许文静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席案前落座,对府厅内的喧哗不闻不问,只顾低头闭目,等着刘策发声就是了。
却见刘策站在一座新造的沙盘前,面『色』凝重的对边上的秦墨和叶胤说道“派往汉陵的援军到哪里了”
叶胤回道“军督大人,不才昨日收到前线驰报,韩锋指挥使的大军已离汉河不足两日路程,如无意外,明日就能进入汉陵范围。”
刘策说道“必须要快,我怕杨帆孤军独立难撑,若姜泽并非只是试探,铁了心要取下汉陵,那情况就岌岌可危了”
秦墨闻言说道“军督大人,这位姜总督应该没理由会在这时候选择与我军督府为敌吧
毕竟他初来远东数月,之前也从未在远东任过职,根基不稳之下与军督府撕破脸,实在是非明智之举。”
刘策摇摇头说道“秦先生,本军督之前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可仔细想想,这位姜总督如此兴师动众集结十万人对汉陵发动攻势,真的只是对我军督府来个下马威这么简单么
还有,现今汉陵治下有无数百姓向冀州迁移,还都是经过林温和杨帆同意的,试问汉陵的军政两部难道连判断敌人真实意图的能力都没有么
综合这些分析,不得不让本军督怀疑这位姜总督极有可能是真的想要汉陵的地盘,杨帆几个一定处于十分被动之中,必须要加快行军脚程才行”
“报急报”
刘策话刚说完,府厅之外顿时响起通传急促凄厉的呼喊声。
只见一名通传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跑进大厅,将手中驰报递到刘策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韩将军来报汉陵汉陵失陷帆字营全体将士五千一百零三人全体战死沙场杨杨营使牺牲了”
寂静
原本喧哗的军督府大厅,如今死一样的寂静
刘策呆呆的望着沙盘前向自己拱手低头,满脸悲痛的通传,硬是没有回过神来。
而叶胤和秦墨也是异常的震惊,不过在震惊之余,眼角余光是不停向刘策打量,深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唯有许文静闻言,双眼忽然一睁,眼眸里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芒
许久,刘策怔怔地对通传说道“你再仔细跟我说一遍,杨帆怎么了”
通传咬着牙回道“回禀军督大人,杨营使连同其麾下全体帆字营将士,已经全体阵亡,无一生还”
啪
确定消息后,刘策双手死死按住沙盘边角一言不发,面『色』变得格外寒冷,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刘策暴怒前的平静
秦墨见此忙上前劝道“军督大人,你切莫要激动”
叶胤也说道“军督大人,请您务必冷静”
“我没事很冷静”
忽然,刘策伸手止住他们二人说下去。
他一抬眼,双眼早就通红,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又是一阵短暂的宁静,之后
“姜泽我糙你祖宗”
刘策猛的将眼前沙盘一下掀翻,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起来。
这一刻,刘策真的可以说是暴怒了了。
只见他一把甩开要来劝阻自己的叶胤和秦墨,直接对整个府厅大声吼道“传我军令全军披戴素衣兵发远州为杨帆报仇”
“报仇”
刘策这句话彻底将府内所有人,尤其是精卫营出来的老将的情绪彻底激发了出来。
要知道,杨帆可是跟着大家最早跟随刘策一起从河源杀到远东的,如今却被姜泽害了这仇自然是要找姜泽去报
秦墨见此,忙上前劝道“军督大人,你冷静一些,现在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刘策闻言冲他大声吼道“冷静个屁本军督才二十二,不是四五十岁的政客,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人杀了,难道要我视若无睹么做不到”
话毕,他再次大吼道“传令冀州全军三日之内立马到永安城下集结本军督要为杨帆复仇把姜泽一干人等碎尸万段”
“不可”秦墨一声厉喝阻止了通传离去,随后对刘策苦苦求道,“军督大人,属下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请你为大局考虑一下,如果冀州全军南下,谁来控制塞外的胡人呢边境并不太平,请你三思啊”
这时,许文静忽然站出来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大人,属下支持您出兵,总督府背信弃义占我领土,杀我精卫营主将官,这笔仇不报,怕是无以服三军将士的心啊”
秦墨闻言,立马阻止许文静说下去“军师,现在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许文静没理会秦墨,只是从怀里拿出拟好的文册继续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属下提前先向你道贺”
“我贺你x”刘策怒不可遏,直接冲许文静爆出一句粗口,“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没了,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嫌命长就直说”
许文静忙说道“军督大人休要误会,这是属下拟好的远东战略部署,如今正好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举吞并整个远东,将姜家的势力彻底扫出去”
“许文静”
听完许文静这番诉说的刘策,咬牙切齿的冲他沉喝了一声,然后猛地冲到他跟前一把甩开他手中文册,狠狠掐住许文静的脖子。
只见刘策红着眼对许文静嘶吼道“说这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我就知道,没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是不是都是你计划的,杨帆和那五千精卫营将士是不是你害死的,说啊”
“呃”
许文静脖子被死死掐住,脸都变得青紫,嘴里只能艰难的发出一阵轻微低『吟』。
“军督大人,松手”
“冷静一些啊”
“再掐下去,军师就真的完了”
眼看许文静都已经快翻白眼之际,府厅内的文官武将齐齐扑了上来,用尽全力才将刘策和许文静二人拉开
“咳咳咳”
脱离窒息险境的许文静咳嗽几声缓过神后,立刻去地上捡取那本拟好的文册,对方才到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情形并没有任何在意
秦墨这边,他和霍青一人一边架着刘策坐下,不停的好声劝慰他。
叶胤对刘策欠身说道“军督大人,你的心情不才可以理解,但现在即使要出兵,也必须了解敌人的足够情报才行,
若这样冒然莽攻的话,极有可能进入姜泽所布好的另一层陷阱,到时候损失可能会比现在更大,不才请你冷静好好想一想”
秦墨也说道“军督大人,叶总司所言不差,可即使要对远州城动兵,也该把情报落实才行,敌人到底有多少人马,有何特殊情况需要留意,都得了解清楚才行,
另外,调动兵马的粮草军械都得备足,军营各处换防都要安排妥善才行,还请军督大人再忍耐一段时日,让属下去做好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