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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顾谦的解释,卫冉起身来回在御书房内踱步来回,好一阵之后,又望向顾谦,忍不住问道:“依你之见,当备齐两万人所需的兵甲,顾谦,你要清楚,这批军饷可是朕最后的身价了,如若不成……”
“如若不成,草民决不回来见皇上!”
顾谦说的极其决然,卫冉登时也被他言语间散发的气势所感染,与是大声说道:“好,既然你如此愿意为国分忧,那朕就把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你手中,顾谦听旨……”
顾谦立马拱手跪地,等候卫冉述职。
“即刻起,顾谦官复原职,并加封中郎将,长河兵马指挥使,监督长河所有军务!”
“多谢皇上!”
顾谦跪拜行以君臣之礼,待起身后又对卫冉说道:“皇上事不宜迟,微臣就先从京师各大营内招募合适新军人选,并请准允督造各匠作,以免有偷工减料之嫌……”
“准奏!”卫冉当即应道。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也是唯一的赌局,昔日刘策送到京师的两千万银元和两千五百万斤各式铁料一直被卫冉压在内府之内,如今正是用它们前来拯救社稷的时候。
卫冉素知顾谦为人心细,定会做好监督工匠坊的重任……
“对了,皇上,微臣还有一个请求还望皇上恩准……”顾谦又说道。
“请说……”卫冉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顾谦道:“待大军出征之际,请皇上不要派遣监军随行,微臣性直,难免会与监军意见不和导致贻误军机……”
卫冉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顾爱卿,你可知道不派监军意味着什么?”
顾谦答道:“微臣自然知晓,难免会让人觉得微臣有拥兵自重之嫌,但只要皇上能信任微臣,微臣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定会剿灭黄覆叛逆!”
卫冉坐回书桌前,望着顾谦,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姚仲,最后说道:“好吧,所谓疑人不用,朕相信顾爱卿,朝中的流言蜚语朕会替你一力拦下!”
“如此,微臣就多谢皇上,时间紧迫,微臣这就去安排新军事宜,告辞……”
顾谦心愿得偿,转身离去,等他走后,卫冉对姚仲说道:“姚御史,你觉的我们能挺过这一次都是南关么?顾谦,他真的能消灭黄覆叛逆?”
姚仲回道:“请皇上相信顾大人吧,他对皇上,对大周是忠心耿耿,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卫冉握着书桌上一对图纸,最后说道:“朕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顾谦!”
……
大周375年,正月二十七日,黔州,威远城……
军务府内张灯结彩,侍女和家丁都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脸上都带着喜色,当中还有不少的军中士卒前来帮衬。
“左边一点,对,等等……右边,再靠右……行了,就这样……”
韦巅在礼殿大堂口指挥着登在长梯上的两名士兵,不住指挥他们将一块匾额放至正中位置。
但是等韦巅指挥完后,甘子霸刚好瞥了一眼,立马大吼道:“偏了,再左边一些!”
这话立马引起了韦巅的不满,他回头瞪了甘子霸一眼,旋即说道:“妈的,少跟老子瞎指挥,好不容易办个细活,搞砸了老子和你没完!”
“饭桶滚一边去……”甘子霸蛮横地指着那“百年好合”的牌匾说道,“自个儿好好看看,向右偏了多少,万一你要把事办砸了,坏了军督大人的美事,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韦巅闻言,立马扭了扭脖子,一脸狰狞地望着甘子霸,恶狠狠地说道:“你丫的找打是吧?”
甘子霸不屑地一笑:“想动手的话,等军督大人的婚礼结束,正好到时让你见识下你甘子霸爷爷的手段!”
韦巅冷着眼说道:“行,到时,老子一定把你的蛋给捏爆!”
二人争执间,叶胤牵着蔡琰的手来到婚礼殿堂,看着布置大致完善的婚礼现场,叶胤心中很是感慨。
“三姨,这里好热闹,他们在干什么啊……”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蔡琰的气色已经与当初刚见刘策之时相比,已经好转了许多,一双有灵气的眼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婚礼殿堂。
叶胤抚摸着蔡琰的小脑袋,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明晚,这里是你义父的婚礼现场,到时会有很多人来这里,琰儿要注意分寸和礼数,知道么?”
“会的,琰儿不会给义父添乱,放心吧三姨……”蔡琰懂事的说道。
“真乖……”
叶胤对蔡琰是越看越喜欢,或许也是女儿叶瑜常年不在身边的缘故,已经将蔡琰也潜意识里当成了半个女儿看待。
而在军务府正厅这边,刘策和许文静、邬思道三人则避开那喧嚣的环境,正商议着目前大周的局势,好尽快做出下一步正确的部署。
刘策举着一本黑色小册子,对二人说道:“本军督派去的密探传来最新消息,果如诸葛稚所料,黄覆已经尽取荆楚之地,
京畿形势岌岌可危,找你们来就是为了来年的军事部署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
许文静看着刘策手中的文册心中略微吃惊,凭直觉告诉自己,那绝对不是情报司的手笔,看样子刘策是在除了情报司之外,定是又秘密额外创立了一个情报搜集机构,只是没在明处未公之于众而已。
不过,这种事对许文静而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淡淡地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如今进军京畿的时机也已成熟,只要静等神都沦陷,就可以有充足的理由进发,在此之外只需集结大军静等便可……”
邬思道问道:“军师,你是如何断定黄覆必会占据京畿之地呢?”
许文静笑道:“黄覆方夺荆楚,军中士气恢宏,如不趁此良机攻取京畿之地,难道要向南进军?”
邬思道奇道:“那如果黄覆真的向南进军的话……”
“没有如果!”许文静打断邬思道的话,“除非黄覆没有汲取高密的教训,不然绝对不会再犯下和他相同的错误!
从我们了解的黄覆情报来看,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不会坐失称帝的大好时机!”
邬思道点了点头,认可了许文静的话,与是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既然事情已经敲定,那就等来年进军京畿之地吧,如军师所言,
大周已无力抵挡黄覆的兵锋,一旦形势有变,还请军督大人千万不要有任何犹豫,当断则断,迅速攻占神都!”
刘策闻言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摊开手笑道:“事实上,相比与京畿的局势,本军督更关心西北凉州局势,也不知道魏闵这个皇帝当的如何了……”
“魏闵这种人不足以成大事!”许文静极其不屑地说道,“仅靠蛮干就想要稳住自己的霸业,简直天真至极,
听闻他治下的杀胡令搞的凉州军民人心惶惶,似乎有不少百姓在雍州边境徘徊,甚至铤而走险越境自保?”
“本军督已经下令,让西郡边军收容从凉州避难的百姓……”刘策叹了口气,“唉,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杀胡令,看上去似乎是解决了短暂的烦恼,可毕竟这样也等于是自毁根基……”
邬思道点点头:“魏闵现在正在远征灵州,想必等他收兵回来,就会取消这杀胡令,并会向我们索要逃入雍州的凉州百姓。”
许文静冷笑一声:“本军师只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吃到嘴里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魏闵想要,那就得凭借本事来取,
何况,魏闵所需面对的可不仅仅是羌人的动乱,更有慕容部几十万铁骑的威胁,短时间内分不开时间跟军督府翻脸,
只要在明年六月前平定大周本部的乱事,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回过神来收拾他们……”
“好歹也是中原人,这样的盟友本军督也不想这么快就与他决裂……”刘策悠悠地提醒道,“更何况,如果魏闵亡了,军督府是不可避免的与慕容部对上,到时跟蒙洛人的关系那可就微妙了。”
“军督大人所言甚是,所以还是先解决京畿的问题为上!至于魏闵那边,能支持一些就支持一部分,也好稳住他们的情绪……”许文静满不在乎,淡淡地说道。
刘策颌了一下眼眸,伸展了一下懒腰:“你们都错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本军督要娶个塞外的妮子当夫人,许文静啊,当初在东部草原真是被你一言说中,该称呼你神算子也不为过……”
“嘿嘿嘿,军督大人过奖了……”许文静笑着说道,“军督大人,属下还得向您道喜,早听闻塞外的姑娘特别带劲,您可得悠着点……”
刘策没好气的白了许文静一眼,尔后无可奈何的跟邬思道相视一笑。
也恰在此时,韩旷前来禀报:“军督大人,蒙洛送亲队伍已抵达了城外,您要不要亲自去迎接?”
刘策起身说道:“当然得去迎接了,本军督的妻子怎么能怠慢呢?备马!”
……
威远城外,一支浩浩荡荡的蒙洛送亲队伍在大门之外等候。
只见一箱箱望不到边际的礼品,以及一大群数之不尽的羊群和马匹在陪嫁牧民的驱使下,静静的恭候刘策来临。
领头的三名使者,为首的便是拓跋玉海,左右分别是花不忽赤和拓跋硅,再往后便是速阔台、木黎以及其余蒙洛将领,正气宇轩昂的策马肃立原地。
而在一辆六马拖拽的豪华马车上,一头珠帘遮面的拓跋雪则是落寞的坐在马车之上,迎接着自己命运转折的那个男人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