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冲上去~~”
“嗷嗷嗷~~”
在王存孝、李义芝的率领下,楚军匍匐在错综复杂的壕沟内直绕汉军本阵,而汉军似乎没发现楚军的动作,眼睁睁看着敌军逐渐靠近阵前却没有加以阻拦。
就在楚军已抵达汉军阵前之际,王、李二人一声令下,蛰伏与壕沟内的数万楚军立马嚎叫着冲出壕沟,想要借此突破汉军防线。
然而……
“可恶,这是什么玩意儿……”
“嘶……真扎人……”
“当心点,带刺的~~”
在楚军士卒冲出壕沟一瞬间,立马被阵前那一道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铁丝网给挡了下来。
由于壕沟正上方就是铁丝网工事,一时不察的楚军士兵在探头刹那就被扎的惨叫不绝,很快就落拥挤在仅两步宽的土地上,阵型也变得混乱起来……
“从底下钻过去~”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楚军士兵这才发现铁丝网虽然难缠,但底下的空档还是勉强能钻进去一个人的。
与是楚军士兵纷纷开始匍匐绕开这令人绝望的防御工事,向汉军阵列前进。
“第一列火铳手,准备~”
“哔~~”
也就在这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火铳手,在军官的一声令下,将黑漆漆的铳管对准了前方五十步外被铁网阻断行军的楚军士兵。
“放~”
“轰~~”
随着红色旗帜挥下一瞬,足足两千四百支火铳齐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响……
五十步距离,面对密集的人群,火铳手根本不需要刻意瞄准,每一颗铅弹的射出基本都能命中目标……
“噗噗噗噗……”
在火光迸射刹那,楚军阵前扬起一阵血雾,开始四下弥漫,惨绝人寰的凄吼声透宇而起……
然而不等第一列火铳手观察自己的战果,就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紧张有序的退到后列继续去清理铳管、装填弹药……
“第二列~”
指挥军官再次一声令下,第二列同样两千四百名火铳手举铳前进,将火铳对准敌军士兵……
“放~”
“轰~~”
又是一阵爆响轰鸣,第二列火铳手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放完火铳之后开始退往后阵。
“第三列~”
“第四列……”
“第五列……”
当最后一列火铳手射击完毕后,足足一万两千支火铳第一轮射击总算宣告结束。
吕肃和周围的副官挥去眼前弥漫的白烟后,举起窥镜开始查验火铳带来的战果……
而在楚军这边……
“啊~我的肠子,我的肠子被打断了~”
一名年轻的楚军士兵腹腔中了一铳,椭圆形的铅弹无情的撕开了他的肌肤,在中弹刹那,楚军士兵整个身躯就仿佛被钝器重重砸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自己的腹部已经被破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窟窿,体内的斗昌如流水一样淌了一地,痛的他惊呼不已,试图不停将肠子塞回体内。
然而这一切注定都是无用之功,不多时,他的动作一滞,瞳孔里的眼神也失去了生机和光彩,最后在无尽的痛苦和冰冷中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啊~~”
还有一名楚军士兵发出一声不似人叫的狼嗥,只见他左面脸颊上只余一层皮挂在牙龈之上,被火药熏成黑色的牙龈裸露在空气之中十分瘆人……
他红肿的眼神中满是恐惧,握着拳头坐在铁丝网工事前不停发出鬼哭狼嚎的呻吟。
从他的面相来看,他已经彻底被方才的火铳连射给搞的精神崩溃了……
相比与楚军阵前那些未死的士兵,直接中铳而亡的其余士兵倒也未曾不是一种解脱。
只见壕沟内外,堆满了楚军士兵的尸体,流淌的血液已经将整片脚下的土地染成了殷红一片……
粗略估计,至少有四千人倒在了火铳手的射击之下。
这伤亡从几十万人的战争规模来看,并不算什么,但他对士气的影响却是十分巨大的……
“这……这是什么妖法……”
王存孝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望着遍地的同伴尸骸和逐渐趋向疯狂的下属,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边上的李义芝也同样浑身颤抖,火铳齐射带给他的震撼已经不能用任何词汇来形容了。
“跑吧,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短暂的平静之后,楚军士兵的士气开始逐渐崩溃,在几名老兵的蛊惑下,原本龟缩在铁丝网工事前的数万楚军士兵连滚带爬的回到壕沟,开始向来时的道路疯狂逃亡,并不时将恐惧传递给后方赶来不知情的同伴……
很快,负责进攻的楚军阵营顿时人心惶惶,眼看这次进攻失败,士兵都开始畏战,王存孝和李义芝也只好不得不放弃了重新集结冲锋的打算,命令军回营整顿,来日再战……
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楚军士兵,吕肃淡定的放下手中窥镜,轻轻点了点头,回头望了眼立下赫赫战功的火铳队,心中对他们加以了肯定。
“回去后,和汉王提一提,再多装备一些火铳手,我有预感,这火器可能会改变未来的战争走向,可绝对不能落下了!”
吕肃已下定决心等这次战役结束后,就回自己军中大肆扩招火铳手。
见楚军撤去,张义潮也是十分兴奋,收起窥镜来到吕肃身边说道:“吕军长,看样子这火铳只要运用得当,照样不输弓弩啊,
只是一轮射击,楚军士兵就崩溃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趁胜追击,一举收复长河要塞,生擒黄覆……”
吕肃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不必了,如本军长所料不差,最多再三天,楚军必会主动放弃长河要塞南撤,而到了那时,也正是我军展开追击的绝佳时机!”
张义潮闻言一怔:“吕军长,汉王不是只让我们收复长河要塞么?”
吕肃说道:“你错了,张军长,如果汉王只想收复长河要塞,稳固京畿的话,会让足足六个军团同时行动么?
汉王的目的就是收复荆楚三省,打通与南方的联系,近而一统天下,结束大周的统治,事实上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张义潮双眼一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大周立国三百七十余载,也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如果汉王能任新君,这天下一定能繁荣昌盛!”
吕肃不置可否,望着远处溃逃的楚军士兵说道:“待统一中原之后,尚有一堆蛮夷和觊觎我神州大地的宵小之辈需要我等解决,
蒙洛人、西凉人、勃纥人、寮人以及盘踞海外的瀛奴,这些也都需要我等汉军的铁蹄去把他们征服踏平,只有这些隐患都扫除了,
中原王朝才能真正的结束乱世,所以身为军士,我们肩上的重担不小,还远不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听着吕肃的感慨,张义潮体内也是热血澎湃,和吕肃一起望着那楚军士兵溃散的方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之情。
……
五月十一,神都,太极殿……
“押上来~”
焦络一声暴喝,却见泰州总督古肇良被韦巅如提稚童般提上大殿,丢到了许文静跟前。
许文静蹲下身子,一脸阴沉的盯着古肇良,只见现在的古肇良神形憔悴,早已没有半点世家掌舵人的意气风发。
“古肇良啊,你可真是大胆,汉王不去找你麻烦,你却直接领兵来打腾州?哼,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想的,你以为就凭你泰州那些九流兵马能和汉军相提并论?”
许文静极其不屑地嘲讽一阵后,起身拍拍手,又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省事了,姑且就让你和李宿温这乱臣贼子关在一起多活些时日,待汉王处理完要事后再一并发落!”
话毕,许文静手一挥,很快就有两名侍卫拖着古肇良向天牢走去。
直到这时,古肇良才回过神来,大声喝骂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刘策就不觊觎皇位么?他一个庶民都想当皇帝,我古家百年世家怎么就不可以自立根基?”
“慢着!”许文静闻言,唤住侍卫,缓缓走到他跟前小声说道,“你和汉王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你知道么?”
古肇良眉头一皱,一脸愁容的望着许文静。
许文静轻哼一声道:“你和汉王之间的差距,最大的一点就是野心不足,还有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从你开始主动出击腾州开始就已经注定你会有今日之下场,
如果你在得知汉王抵达京畿,马上前来响应相迎,或者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向南方逃窜,也许你古家就是另一种结局了,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话毕,许文静再次一挥手,不顾古肇良的谩骂,让侍卫直接拖向天牢关押。
等古肇良的事告一段落后,焦络对许文静问道:“军师,汉王人在何处?”
许文静闻言一笑:“汉王现在在办一件关系未来的大事,只要做完这件事,汉王就能荣登九五,成为新生王朝的开拓者!”
焦络“哦”了一声,却还是不明白许文静的话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