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策这番话已经是表达的非常清楚,以后大家再想要跟从前那样混吃等死是不可能了,要是没能力就得直接卷铺盖滚蛋。
这让捧惯了铁饭碗的官员们如何能接受?虽然刘策和卫氏签订的协议他们也有所耳闻,知道大周的江山社稷即将改名换姓,可要是失去了满堂文武的支持,你刘策就能安心坐在皇位上么?
想到此处,文延昭面色阴沉的对刘策说道:“敢问汉王,这官员考核究竟有哪些内容,也好让大家心中有个底,也免得大家到时不知所措啊……”
刘策闻言,心中发笑,现在告诉你的话,不就是跟以前考场作弊没什么不同么?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次考核,事关殿内各位大臣的前程,主以近些年的政绩为主,而后会问尔等一些关于地方民务上的见解和相关的知识问题,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下,大殿百官全傻眼了,自己的执政水平顶多骗骗那些大字不识的文盲而已,事实究竟如何大伙那是心知肚明,一旦刘策开始考核,势必会打回原形。
到了那时,以大家对刘策的了解,怕是不单自己的官爵保不住,一旦被挖出一些不为人知的黑幕,怕是自己脑袋都得搬家。
不行,绝对不能让官员考核进行下去!
很快,太极殿上的文武不约而同的“团结一致,达成共识”,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刘策考核官员的事情给黄掉。
太极殿内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又是文延昭出列对刘策拱手说道:“汉王,老臣请您三思而后行,毕竟这事非同小可,一旦有变,牵扯的可是整个江山社稷啊……”
刘策闻言,眉宇微微一皱,他听出文延昭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满之意,显然是反对官员考核事项。
但,历经多年磨砺的刘策又怎会被眼前的威胁而妥协?
只听他淡淡的笑道:“文太尉,你执意要本王拒绝官吏考核,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是怕本王查出尔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幕不成么?”
文延昭说道:“汉王,官吏考核事关重大,如今中原各地百废待兴,当以稳妥安抚民心为上,不该把这精力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上。”
“鸡毛蒜皮的小事?”刘策闻言,顿时被文延昭的话给气乐了,“那以文太尉的意思是说,官吏贪污纳贿、鱼肉百姓,国库空虚,朝纲败坏,导致民不聊生的局面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文延昭眉头一紧,马上说道:“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刘策愤然怒吼,打断文延昭的话,一双虎目紧紧盯着文延昭。
“你们身为朝堂重臣,眼看江河日下却不思改变,只会打着如何给自己牟利的算盘,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
刘策的怒吼声中伴随一阵隐隐的虎啸,在太极殿上回荡不止,震的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刘策来到正殿上,来回望着那些缩着脖子的官员,一脸冷笑的说道:
“本王知晓,你们利用手中的权利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也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
以前,大周天子或许不会管,但现在,本王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今时不同往日了,想要继续安稳的过日子,
最好把自己该尽的责任都尽了,把以前那套混吃等死的态度给端正过来!要不然本王保证让你们时时刻刻活在恐惧当中,都听明白了么?”
刘策振振有词的声响,让整个太极殿是噤若寒蝉,多数人是头都不敢抬一下。
“既然汉王执意如此,那老臣打算告老还乡,还望汉王批准……”这时,文延昭拱手对刘策提出辞呈的话。
刘策却是看都不看文延昭一眼,双手负背,淡淡的说道:“抱歉,在官吏考核结束之前,就算是请辞也照样算在任政绩,并不准离开京城半步!”
文延昭顿时心头一怔,颤声对刘策说道:“汉王,你当真要做的如此之绝么?”
“绝?”刘策冷笑道,“既然殿上诸位都信誓旦旦称呼自己为国之栋梁,又何惧官吏考核?还是说你们心中都有鬼,不想本王知晓你们干的那些肮脏勾当?”
大殿再次鸦雀无声,他们算是明白,这个刘策不是卫氏一门那么好忽悠,怕是要来真的。
但他当真敢对整个朝野上下开刀么?要知道这神都各处官吏加起来怕是有四五万之多,刘策真的敢动手?这其中牵扯面到底有多广,影响多大他会不清楚么?
“没事都散了吧,这样的朝会不开也罢!”
见大殿众人如同一尊尊雕塑,刘策眼中充满了厌恶,挥挥手结束了这次朝会。
等文延昭一众官员面带愁容离去之后,唯独三人没有离开,分别是席满、姚仲以及孟珙父亲孟固。
姚仲正了正衣冠主动来到刘策跟前拱手说道:“汉王,微臣坦白,近些年确实收了下官的些许财帛,那是因为……”
刘策罢罢手笑道:“姚御史不必多说,你的情况本王了解,你收的那些财帛也是为了家中开销,如果本王所料不差,你已经有两年没有领取自己的俸禄吧?”
姚仲闻言一怔,没想到刘策早就暗中派人调查了自己的情况。
要说姚仲的家底还是挺丰厚的,但这些年京畿发生诸多变故,尤其羌人劫掠京师后,城中百姓需要安抚,他都是散尽家财努力平复受到损失的百姓,久而久之,这家中也自然是越发的落寞。
不得已之下,姚仲也就接受了下官的贿赂,利用手中权限处理一些并不是十分出格的事务,而且收的也不多,也就补贴家用而已。
见姚仲有些不知所措,刘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姚御史,你不必太过担忧,本王心中有数,往后朝堂之事,还需要你多多担待一些。”
“多谢……汉王……”
姚仲语气有些哽咽,郑重的向刘策行了一礼。
边上的孟固和席满见此,心中也稍稍呼了口气,他们之所以留下来,也是要向刘策坦白自己的黑幕,本以为刘策会大发雷霆,不过观眼下这局面,似乎又有些出人意料。
安慰完姚仲,刘策又望向孟固和席满,面色平静地说道:“两位太尉,你们也不必多言,本王并非不讲情面之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以后还请二位做出百官表率,切莫再犯错了。”
孟固和席满心中感慨一声,随后同时对刘策答谢。
等三人离开之后,一直在殿上旁听的邬思道来到刘策跟前说道:“汉王,请恕属下直言,您这事似乎处理的有些急躁了……”
刘策问道:“何以见得?”
邬思道回道:“汉王,京城不比他处,朝堂官员和地方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汉王如今才堪堪在京畿站稳脚跟,行事不该如此极端,
当然,属下并不是怀疑汉王的能力,只是觉得汉王应该暂时把这事拖一拖,至少等吕军长他们把黄覆对京师的威胁解除再做不迟。”
刘策叹了口气:“邬先生,你所言本王又何尝不知?只是有些事越早解决越有利,如今的中原各地并不太平,
南方还未收复,边塞又有胡人虎视眈眈,中原乱局远未到可以喘口气的时候,本王现在就想把所有散乱的力量集中起来,一举扫荡来自内外的威胁!
而这其中,朝堂中央的决策却是重中之重,不把这群尸位素餐的废物撤换一空,就没有足够周密详细的计划来应付日后复杂的局势,你明白本王意思么?”
邬思道当然明白刘策所言句句属实,但他还是劝诫道:“汉王,怕只怕那群附骨之蛆会暗中做手脚,阻碍您的大计,
整个京师官吏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情报司也绝不可能在一个月不到时间内掌握他们的黑幕,万一这次官吏考核有误,就怕以后会对汉王的声誉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
刘策沉默了,他知道邬思道所说不无道理,几万官吏的黑幕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控的,这处理起来也确实十分棘手。
不过,他的打算是先从今日大殿上的重臣着手,再一步步向下渗透,把盘踞京畿的腐败势力彻底连根拔起。
“启禀汉王,许文静带人求见~”
“宣他进来~”
也就在这时,焦络前来禀报,刘策和邬思道正了正神色,随后一脸平静地站在殿中。
不一会儿,许文静领着王直以及一名身披斗篷的汉子,在韦巅的带领下进入太极殿。
“属下见过汉王……”一见到刘策,许文静立马行礼致意。
而在他身边的王直见到传闻中的刘策时,心下也是暗暗点头。
刘策挥手让许文静起身,然后望向王直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鬼市掌舵人,老爷王直吧?”
王直忙恭敬地低头说道:“汉王这是折煞小民了,在您面前,可不敢称呼老爷,请汉王直呼小民名讳……”
刘策笑了笑:“老爷太过客气了,本王还没感谢你,要不是你,本王也不会这么快就站在这皇城之内,
今日你来的目的本王也清楚,放心,本王是讲信用的,既然许文静答应你的条件,那本王自会承诺,
不过,一切要等局势稳定,本王才能把一些暗处生意放心的交给你去做,你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王直激动万分,忙对刘策说道:“汉王果然与传闻中那样豪爽痛快,能为汉王效力,是小民的荣幸,今日小民前来,特送上一份小小的见面礼,还望汉王笑纳……”
说完,王直对身边那笼罩在斗篷中的黑影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