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跟上!快啊”
阮言和黄腾带着新潭城内合计七千安南守军,穿梭在各狭窄的街道内,卯足了劲向鸿都港奔赴。
安南地出大陆极南,属于亚热带雨林区域,常年雨水不断,将黄土铺成的地面冲的泥泞不堪,加之新潭渔业发达,导致整个街道空气中混杂着十分难闻的鱼腥味……
安南军队主要装备主要是以处理过的藤、竹为原料制作成盔甲护具,少量金属甲胄为辅助,有这样的防护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而兵刃多是长枪、朴刀为主,长枪长约二米,朴刀重一斤二两,完全是按中原王朝正规军仿造的。
当然了,这制作枪头和刀刃的材料质量就有待商榷,因为冶铁工艺不过关,所以兵器多数都是安南国内盛产的铜料铸造。
收到作战命令的七千安南守军挤开人群,好不容易在离鸿都港口外五里之地汇合后,阮言跟黄腾立刻直奔鸿都港口而去。
却不知,在途经一处巷口时,遭到了汉军的埋伏。
“放”
“轰、轰、轰”
早已守在此处的三百汉军士兵,在安南军队踏入埋伏圈一刹那,利用刚布置完毕不久的防御工事,向他们连着放出三发虎尊炮。
虎尊炮内的散弹立刻成一面扇形,将整个巷道直径全数覆盖,密密麻麻的向安南军队呼啸而去……
“噗噗噗噗……”
可怜那为首的两列安南守军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散弹直接从他们身上的藤甲竹盔尽数穿透,崩出一团团血雾弥漫……
“啊”
一名安南士兵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叫,只见他半边脸颊在方才的炮击中被掀没了,瞪着血红的眼球挣扎着向来时的路上爬行……
还有一名安南士兵藤甲上满是流淌的鲜血,他奋力从地上起身,拄着长枪神情呆滞的望着前方用沙袋围起的简易工事,最后两眼翻白,重重倒在了地上。
“赶紧清理炮膛,接着给这群狗娘养的一发”
负责堵截的这支汉军部队旗总张少禹望着三发虎尊炮带来的成果,不由兴奋的指挥麾下士兵赶紧清理炮膛,打算再给他们来上一发。
一门虎尊炮重三十斤,散弹有效射程五十步,只要一个成年人都能独自扛动行军,可谓是一件绝佳的杀敌利器。
“守住这个缺口,等甘将军准备好就能给这群猴子好好喝上一壶……”
张少禹和将士们招呼一声后,主动抢过士兵手中一块裹有油布的竹棍,不停往虎尊炮炮膛里来回挪动,不一会儿,油布上就满是清理出来的火药渣滓和燃烧过后残余纸屑。
同时,四十名火铳手已经准备就绪,点燃了火绳,将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安南士兵……
“起来,都起来,不要慌,赶紧列阵战斗!弓箭手呢?赶紧出来!”
阮言努力安抚军心,并紧急将落在后列的弓箭手唤到阵前,准备对巷道内的汉军进行还击。
安南弓箭手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列在阵前,将一支支青铜箭矢对准了巷道之内。
“放箭”
“飕飕飕”
狭窄的巷道内,腾起飞蝗般的箭雨,由于受地势限制,不少箭枝在半空落下时就被两侧的房屋挡下大半,剩下的箭矢也有不少落在地面上溅起点点污渍……
而汉军士兵早已有所防备,在敌军箭矢落下之际本能的低下头颅,刀盾手立刻举盾盖过同伴头顶,将贯落的箭枝全部挡了下来。
这一波箭雨攒射,汉军士兵零伤亡,安南弓箭手的箭矢根本破不开他们身上优良的甲胄……
“射击”
“啪啪啪”
下一刻,汉军火铳手迅速朝疯狂涌来的安南军队展开了还击,爆豆般的炸响回荡,四十支火铳齐发,随铳口火光迸溅一刻,整个巷道被一阵刺鼻的白烟弥漫包裹。
待烟雾散去,张少禹看到对面肮脏的地上躺满了凄嗥不止的安南士兵,目测估计至少有三十人被火铳射中……
一名安南士兵捂着胸口碗大的枪伤,嘴里不住涌着血水,脸上满是痛苦至极的神情。
还有一名安南士兵抓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腿,嘴里发出无声的呻吟,可以看出他此时痛苦的是撕心裂肺……
整个巷道内充满了血腥刺鼻的气味,让带兵前来进攻鸿都港的阮言和黄腾呆立当场,一时不知所措。
火器可怕的威力第一次展现在他们眼前,给他们身心造成巨大的震撼,隐隐中觉得这一仗怕是会异常艰辛。
更可恶的是,在这狭小的巷道内,兵力优势施展不开,只能不断以添油战术去争取道路顺畅,二人估计,以目前情况,至少得损失二千人才有机会通过这条巷道。
但这七千安南守军是新潭城最后的守卫力量,自己折损不起啊……
“阮将军,您拿个主意,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腾焦急的对阮言说道,“敌军驻守在此,我们根本无法突出去,实在不行要不换一条路吧?”
“换一条路?那至少得多走二十里路!”阮言怒道,“等绕到鸿都港,将士们还有力气与敌鏖战么?”
“那你说咋办?绕道不行,杀又杀不进去,难道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中原人占据这条巷道么?”
阮言想了想,说道:“现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巷道两侧房屋全部烧毁,只要大火燃起,敌军必然主动后退!……”
黄腾闻言眼皮一跳:“阮将军,如果这样的话,王上那里该如何交代啊,新潭起火,这罪责……”
阮言冷笑道:“等夺回鸿都港,就把焚烧房屋的罪责推到那些中原人身上就是了!
如此混乱的局面,王上是不会知道的,就算他知道火是我们放的也会推责到那些入侵者身上,
毕竟王上现在关心的是这一战能不能打胜,鸿都港能不能重新夺回!”
黄腾犹豫再三,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
阮言道:“事不宜迟,那几赶紧去找些柴火,把房屋都点燃吧……”
黄腾点头刚要命士兵去寻找柴火,可就在这时,巷道内传来阵阵平民哭泣的声响,朝巷道外是越逼越近。
“怎么回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黄腾和阮言奇怪向巷道内探去。
不多时,无数妇孺孩童哭着从巷道内向安南士兵所在地如潮水般涌来。
“不好!他们想要驱赶百姓!赶紧拦下他们!”
阮言和黄腾瞬间明白了这是汉军的阴谋,忙命身边守军阻挡百姓冲阵。
但是,阮言和黄腾的军队都是新潭当地的民户组成,不少安南士兵看到人群中有自己的妻儿后,顿时喧哗起来,根本没理会阮言的命令。
现场很快骚乱起来,在百姓群冲入阵列一刻,安南守军的防线一触即溃,到处都是哭喊叫骂的声音,到处都是推搡的身影,任凭阮言和黄腾怎么弹压鼓舞士气都没用。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妇孺孩童被驱出巷道一刻,成列汉军士兵高喊嘹亮口号,在前排刀盾手用戚刀刀身敲击盾面下,满含杀气的出现在安南守军跟前。
“不好,御敌”
那全身铁甲寒光的视觉冲击,让备受刺激的阮言惊呼不止。
但是,此刻骚乱的阵型根本无法重新集结御敌,阮言跟黄腾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军一步步逼近。^
“逃吧”
这一刻,阮言和黄腾自知此战已无半分胜算,各自互望一眼,立马转身挤开人群想要逃离这片死亡地带……
主将一旦怯战而逃,战斗基本已经没有悬念了,失去主心骨的安南守军犹如一盘散沙,成了汉军矛刃之下的砧肉,任由宰割……
……
“七千人,孤的七千大军就这样败了?”
“回禀王上,七千新潭守军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能归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夜幕降临,得知兵败消息的阮庆统在王宫内大发雷霆。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对来禀报战况的阮文和说道:“从昨日到现在,孤已损失了多少舰船?多少将士?
孤的鸿都舰队全军覆没,损失二百条战舰,那可是孤的王牌水师!居然会这么不堪一击,
现在,足足七千人,居然被不到千人的中原人杀的片甲不留?你告诉孤,是那群中原人强不可敌,还是孤的军队孱弱不堪?”
阮文和不发一言的跪在地上,默默承受着阮庆统的怒火。
“现在这群中原人到什么地方了?”阮庆统坐回王座上又问道。
阮文和回道:“回禀王上,这群中原强盗现在正在城里四处劫掠,就连不少城中大人的家中也遭到了波及,方才士兵来报,他们距离王宫已不足四十里了……”
“什么!四十里!?”阮庆统闻言,吓得立马从王座上跳了起来,“你为何现在才告诉孤?方才怎么不说?”
阮文和心中不快,暗道:“方才都是你在发火,我想说可也没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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