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老店。
这家店在这条街上也有些年头两人,老板姓陶,祖上是做烧锅的,因此,他家自酿的烧锅很不错。
在海城街这一带很有名气。
很多人到他家吃饭,其实不是他家菜做的多出名,其实也就一般化,大众口味。
但是他家的烧锅(烧酒,酿酒小作坊)很不错,辣,但是不上头,所以很多人喜欢喝,尤其是街坊邻居们喝了多年了,都习惯了。
这庆家兄弟也是和这陶家烧锅长大的,所以,把请客吃饭的地儿选在陶家老店也就很正常了。
庆家兄弟年纪都不大,老大三十岁出头,老二也就二十几岁,以前都是在街上混的。
后来混出一点儿小名堂来,开了一个澡堂子,手底下聚集了一些小混子。
这才起了一个“双庆会”的名头,其实,就是冰城众多小混混组织中的一个。
比起七星堂,俄罗斯兄弟会这种大帮派组织,他们这个双庆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人家都瞧不上呢。
不过,手底下也有几十号人,在周森巡区里,这庆家兄弟也算是一号人物。
很多事儿,顾老六他们处理不过来的,还就得通过他们来。
前两天苏云丢的钱包,就是庆家老二亲自带人去找大算盘拿回来的,当然,他也是吓坏了,这偷东西偷到苏家大小姐身上了,这要是让苏文清只知道,那还得了。
大算盘想死别连累自己。
平时有什么事儿都是顾老六出面,突然周森要约他们吃饭,这庆家兄弟有些惴惴不安,虽然他们人五人六,人前也挺威风的,可周森想要捏死他们,提容易了。
听顾老六说,这周警官,周少爷跟苏家大小姐关系匪浅,难怪人家瞧不上他们哥俩呢,总是不给他们面子,都是自己相岔了,就凭人家这关系,需要给他们脸吗?
所以,庆家兄弟一听说周森和顾老六来了,连忙跑出来迎接,那谦卑的姿态以及脸上的笑容,就算见了亲爹也不过如此了。
周森微微一点头,像庆家兄弟这种人,都是属狗脸的,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所以周森一路都是板着脸,反而是顾老六平时跟他们熟悉,倒是笑呵呵的招呼者。
包房内,
“周……”
“叫巡长,或者周警官都行。”周森淡淡的一声,江湖上的那些称呼,他是敬谢不敏的。
“是,周巡长您请坐,我们兄弟很荣幸能够得到您的邀请来一起吃个饭,我们兄弟真是受宠若惊……”庆家老大也没读过几天书,本来组织好的语言,此刻早就忘了爪哇国了。
周森也不能一直板着脸,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大家也都纷纷落座。
“庆老大,咱们过去这两年相处的还不错,我管的巡区地面上也算太平,这里面也有你们兄弟一份功劳,今天这顿饭算是我感谢二位的。”周森端起酒杯说道。
“不敢,不敢,周巡长言重了。”庆家兄弟连忙起身端起酒杯。
“两位,还是坐下说话,我话还没说完呢。”周森道,“过完年,我就可能不继续担任巡长了,这个巡长我是想让老六接,所以说,老六还在这里,你们该怎么做,明白吗?”
庆老大一个激灵,马上道:“明白,周警官,我们以后一切以老六兄弟马首是瞻。”
“好,我相信你们。”周森与庆家兄弟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下。
庆家兄弟也都仰脖子喝下杯中的酒。
“再说一下规矩,我希望我的巡区不要再有偷偷摸摸的事情发生,前两天的事情亏的遇到了我,若是别人,你们会是什么下场,自己清楚吧?”
“清楚,若不是老六兄弟及时感到,我们就真的差点儿犯下大错了!”庆老大也是心有余悸。
“不要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把自己前途命运搭上,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上你惹不起的人,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是,周巡长教训的是。”
“还有,你们收了钱,就要保一方平安,不要只知道收钱,你们若是想要长久下去,就得注意自己的名声,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周森点了点头,“另外我有一件小事儿……”
“明白,我们兄弟听周巡长的,不,是周警官的。”
“话不多说,我敬两位一杯!”周森端起酒杯说道。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很融洽的,庆家兄弟多次给周森敬酒,并且保证今后一切听从他的吩咐。
最后周森还是被顾老六扶着走出陶家老店的,这庆家兄弟还真是能喝,他这酒量还真不是对手。
“大哥,这周森什么意思,想让我们哥俩以后给他卖命不成?”庆老二望着周森的背影,跟他身后的庆老大说道。
“老二,咱们以前都小瞧了他了,这周少爷看来不是一般人呀!”庆老大眼睛通红,但脑子很清醒。
“大哥,他让咱们找的小黑,咱们找吗?”
“找,当然得找了,而且还的给我卖力气的找,翻遍冰城,都要把这家伙给找出来!”庆老大说道。
“是,大哥,我这就吩咐下去。”
周森这种人,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心机深不可测,绝非外面风传那个懦弱又没什么本事的二世祖“周小虫”那么简单。
这么多年了,庆老大深知一个道理,没有靠山,就是无根浮萍,随时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只是这找靠山比找媳妇还难……
今天这顿饭,周森确实有敲打庆家兄弟的意思,但同时也有考察这二人的想法。
毕竟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太少了,想要快速建立班底儿,就得用非常之法了。
日本人不会放过他,这一点他已经琢磨过味儿来了,除非,他丢下一切离开冰城。
那就只能想办法先生存下来了,至于后面的路怎么走,走着瞧呗,再难,还有比“死”一回还难吗?
反正自己只是历史上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在历史的长河里,连一朵浪花都溅不起来,有啥想不开的。
放开束缚,干吧!
活出一个生命的精彩吧,哪怕是最后能听个响儿,也算是在历史上划过一道痕。
顾老六能不能接自己的位置,就看自己在秋山之助那边的份量了,正好也可以拿这个事儿来试探一下。
……
“老六,你咋让哥喝这么多?”叶三儿过来将周森搀扶进了仓库休息间的床上。
“庆家兄弟敬酒,头儿来者不拒,我都劝不下来。”顾老六解释道,他确实劝过了,可没劝住。
“那庆家兄弟想干啥,故意灌哥酒不成?”
“也不是,但也应该有试一试头儿酒量的意思……”顾老六讪讪一声,庆家兄弟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到几分,这哥俩也是好胜之辈,别的地方他们赢不了,就像在酒量上找回一点儿面子。
“组里来俩新人,你知道不?”
“知道,今儿一早就跟头儿一起出去办事儿了。”顾老六随口一声道,“我去替一下乌恩,你照顾着点儿头儿。”
“行,伱去吧。”
周森睡了两个多小时,酒就醒了,陶家烧锅确实不错,好喝,但是喝多了也上头。
“乌恩,去把苏珊娜叫过来,我有话问她。”扶着额头出来,看到乌恩在给炉子添加柴禾,发现没见到叶三儿,又问了一声,“叶三儿呢?”
“出去了,老奎叔跟韩家大婶儿又吵起来了。”
“还是为了那三瓜两枣的事儿?”周森提起水壶给自己满满到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嗯,谁也不饶谁,这个月都吵了三回了,这是第四回了。”乌恩叹息一声,这种事儿他处理不了,只有让叶三儿去。
“行了,你去吧苏珊娜小姐请过来吧。”
乌恩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悦来旅馆距离仓库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一个来回都要不了十分钟。
算上上楼叫人的时间,一刻钟也足够了。
周森洗了个脸,把自己拾掇了一下,别自己一身酒气,问话的时候不太礼貌。
但周森足足等了有近半个小时,才看到乌恩领着苏珊娜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
“苏珊娜小姐,请坐。”周森招呼了一声。
“不好意思,周警官,刚才乌恩警官去找我,我碰巧没在旅店,我一个人觉得闷,就去公园走了走,散了散心。”苏珊娜不好意思的解释一声道。
周森点了点头:“没关系,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确实很难受,想出去透透气正常的,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我不确定,杀害谢尔金的凶手会不会盯上苏珊娜小姐你。”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想也应该没事了吧。”苏珊娜稍微的伸手捋了一下鬓发。
“目前的确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但还是要谨慎一些,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周森提醒道。
“嗯,谢谢周警官。”
“苏珊娜小姐,我让乌恩警官把你请过来,是还有几个问题想要向你询问一下。”周森问道。
“您问。”
“本月1号晚上,你在什么地方,作什么?”周森问道。
“那天我跟谢尔金约了在车站街的露西亚咖啡馆见面,我们喝了一杯咖啡,他回报社上班,然后我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你离开去哪儿,银行,还是其他地方?”
“我回我住的地方,然后去了我在银行的一个朋友那里。”苏珊娜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去你朋友那里,在这之前,你已经跟银行请假两天了,为什么?”
“我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医生让我不要工作,需要卧床休息,并且最好不要一个人居住,以免出现意外,所以,我去跟我的朋友住了,她可以照顾。”
“你是谢尔金的女朋友,你完全可以去他家住,他家里也有客房的,还有一名女佣,完全可以照顾你?”
“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他报社的同事并不知道我在跟他谈恋爱。”苏珊娜解释道。
“你才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她叫格瑞沙,住在买卖街12号,她是一名银行出纳,我们一起进入达尔邦克银行的。”苏珊娜没有犹豫道。
“你是怎么知道谢尔金遇害的?”
“报纸,我报纸上看到了刊登了他的讣告,然后我就去了他家,见到了费娅大婶儿,是她告诉我,周警官您是调查谢尔金案子的警察,所以,我才来找您寻求帮助和保护!”
“你对谢尔金的工作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曾经是一名记者,喜欢摄影,其他的并不是很清楚,我们在工作上没有什么交集,但在生活上我们很有默契,他喜欢滑雪,喜欢绘画,还喜欢音乐,尤其是乡村音乐。”
“你知道谢尔金还有一个身份,他是俄罗斯爱国主义者同盟的成员吗?”周森直接问道。
苏珊娜眼神稍微躲闪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听他提过,这个组织,很多他这样的人都参加了。”
“谢尔金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和宗旨是什么?”周森继续问道。
“好像是帮助那些从苏俄进入冰城的俄罗斯人通过审查,获得暂居的身份,我知道这个,其他的并不知道。”苏珊娜想了一下,说的。
“好的,苏珊娜小姐,谢谢你的配合,一会儿我让乌恩送你回旅店,注意安全,尽量不要随意外出。”周森结束了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