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是大红色的,除了没有龙凤呈祥那类的喜庆图案,整个就是件喜袍。
简安欣抚了抚衣料。质地滑腻的打手,红色中时不时有流光逸出。那流光带着七彩色,像一颗颗被缩小的星子。
即便瞧着,也觉星光满天,更不用说披在身上,如同披上了璀璨的天幕。
这衣裙同神荼衿御的那件,带着星座图案的袍服,怎么看都像是情侣装。
简安欣愣了住,不知神荼衿御为何送她一件这样的喜袍?是可怜她没有衣服可换?还是说,有着别的深意?
简安欣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纠结这种事,眼下她实在没衣服可换,除了换上这件,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法子?
不过,她没胆子站在这里换,抱着喜袍躲到了岩石后面,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的红艳。
连那略带苍白的脸,也被这身红艳的衣裙,衬得鲜活明艳。
这喜袍的料子,明明轻薄软腻的如同绸缎,可上身后,竟比她那件虎皮马甲还要来得暖和。
喜袍很衬她的身形,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这样反倒让简安欣心神不宁。
神荼衿御望着温池边,那个傻愣的人儿,眉头拧了起。
该拿她怎么办?丢也丢不下,杀又杀不得……
简安欣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望自己,不由朝那个方向望来。见那里草叶动得厉害,料定神荼衿御刚才一定在这!
回想,自己看到这衣裙那副喜滋滋的样,双颊又烫上几分。
自打简安欣走后,冥界的大小事务全落在夜漓一个身上。
念今几日前就回了元阳山,说是过年时会回冥界。
夜漓没天没夜地忙碌着,也许是对于冥释今的事,他一直不能释怀,便想用公务来赎罪。
凤蓝音偷偷跑来看他。见他这么晚了,还在挑灯处理公务,开口道:“这些事,不该你管的,何苦全揽在自己身上!”
夜漓头也不回地道:“蓝音公主,可是忘了上回的教训?”
一想起上回,凤蓝音就气得牙痒痒。
念今那小鬼还真能折腾人,居然让人将她关进了地牢。
冥界的地牢哪里是人呆的。原本就是个鬼窝,你想想看,这地牢里会是些什么货色?
凤蓝音还没到地牢的,就被地牢里那些剥皮抽筋、填油锅……吓得晕过去!
后来,夜漓赶到,才将她带离地牢。
她对夜漓除了爱慕,又了丝感恩。回到凤族,她吃饭想着夜漓,睡觉也想着他,昨日,她听说,父王要闭关几日,便寻着机会溜了出来。
她又怕念今那个磨人的侄儿在,多方打听后,得知念今去了元阳山,连同简安欣都不在。凤蓝音这才放心大胆地来找夜漓。
“那小鬼不是不在么!”
夜漓知凤蓝音心存侥幸。
“小殿下人虽不在宫,但冥界的律法时时刻刻都在,蓝音公主还是不要为难本君。”
夜漓耐心劝她说。
“别吓唬我嘛!人家是想你,才过来看你的!”
这话一出口,夜漓如同被蜜蜂蜇了手背,整个人都哆嗦起。
“胡闹!本君这就给凤王捎封信去,让他将公主带走!”
夜漓生气地起身道。
“别嘛!父王他不知我来这的!”
凤蓝音揪住夜漓的衣袖,那模样像个极力讨好大人的孩子,又是眨眼,又是噘嘴的。
“如此,就让本君亲自送公主回去!”
夜漓总觉这凤蓝音老往冥界跑不是个事啊。
一来,她是凤凰,像冥界这种阴寒森冷的地方,她久了,有伤她的凤凰本体;二来,近来六界不安宁,随时都会出现,神族的人失踪,这一月已发生了十多起,就连白泽都难幸免,更别提修为不深的凤蓝音。
凤蓝音听闻两眼大放光彩,大觉这主意不错!
“好啊好啊!顺便我带先生在凤族四处逛逛。我们凤族啊,随便一个角落,都比你们冥界强!”
夜漓不想与她扯辩,一阵摇头轻笑。
夜漓将手头的事做了安排,这才打算将凤蓝音送回凤族。
途经阳间时,见一团绯色红光冲天而起。
那红光出现的地方,恰是静心师太的庵堂。
夜漓不知庵堂出了什么事?
这绯光瞧着妖气十足,一看就知,有大邪大恶的东西在那里。
想到,庵堂处在的位置是冥界的大门,这位置十分特殊,身为地藏王菩萨的静心师太,多年来一直留在那庵堂里,日夜操度着来往的亡魂。
可是近日来,那些亡魂忽然变得焦躁不安,想来是与这绯光有关。
夜漓决定下去瞧瞧,见凤蓝音还跟着自己,冲凤蓝音道:“本君去去就回!”
凤蓝音不知出了何事?下意识朝云端下的庵堂望来。
见那座庵堂被团绯光笼着,身为凤凰的她,本能的以为,那绯光像是凤火。
凤蓝音朝夜漓追了来,边追边说:“先生小心了,那东西可能吸取了凤凰之火!”
夜漓原本还生气凤蓝音不该跟来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瞬间醒悟。
素指一点,将凤蓝音用束魂索给束缚住:“呆在这,哪都别去!”
凤蓝音憋屈地挣扎几番,可这束魂索越挣扎,收得越紧,直把她的两条手臂勒得作疼。
夜漓隐身来到庵堂,随后找到了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依旧是离魂状态,身躯在禅房,魂魄却在那荷塘那边。
夜漓赶到荷塘,见静心师太唇角挂着缕血线,立马闪到她身后,将自身的真气灌输给她。
“贫尼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这底下的东西,一旦脱离控制,所有生灵都会遭受一场空前的灾难!”静心师太传音给夜漓道。
“这底下的到底是何东西?”
夜漓不解地问她。
“一个,上古时候留下的妖孽!”
夜漓听闻心中一跳。
忽然明白静心师太为何一直呆在河店,敢情是在镇守着这妖孽。可不知为何,这妖孽会突然间苏醒?
“可有什么法子降伏它?”
夜漓想,若是连地藏王菩萨都应付不了的,敢情也没人能治得了这妖孽了?
“神荼衿御!”静心师太轻吐道。
夜漓细细想了想,好似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就是当年的神父也不叫这名字?
这个神荼衿御,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