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玖天望着一脸伤绝的我,眉头拧了拧说:“都知道了?”
我伏在他肩头默默无声地点头,他拍着我的肩头说:“回去报仇!”
我听闻抬起头,蓄满泪意的双眼,瞬间眯成一线,“你希望我回去报仇?”
神玖天轻笑:“你若不想报仇,就别哭鼻子!真丑!瞧,把我的袍子都给弄脏了!”
我知道他在打趣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后,再看他身上,当真被我的泪水濡湿成了几块深浅不一的水渍斑。
他一向爱干净,这样的袍子穿在他身上,亏得他刚才没将我扔出去。
“脱下,我帮你洗洗!”我说时,两手搭在他的衣襟上,摆出一副替人宽衣解带的姿势,怎么看,都觉气氛暧昧的紧。
神玖天定定地望着我,我仰着头,傻愣愣地望着他。
忽然他的气息变得凌乱和滚烫,他离我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息,让我心跳加速。
我本能地闭起眼,他却在靠近我唇瓣仅剩半毫米间,将我推开。
切,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一肚子的吃味,真想扒了他细细瞧瞧。
“阿曳,你是个女孩,不能随随便便往男人怀里钻!好了,花精灵的事纯粹花神监守自盗,栽赃于你,这事,我会禀告天帝,让天帝还你个公道。”
神玖天说时紫光一闪,又抛下我走了。
我仍沉浸在他刚才靠近我的那一瞬间。
我虽已知他就是天道之主,但对于我俩的过去,我还是记不起来,可我现在十分肯定,我喜欢他。
我回到花界时,天帝的御旨已到,天帝已将此事交由执法天神审查,这番一审来,花神玫芬手里还握着多条命案。
就连前不久一命呜呼的昙花仙子,被执法天神一查出来,竟是花神送给诛炽的礼物,让昙花仙子性子刚烈,不得诛炽羞辱,自灭魂魄而亡。
这事若不是执法天神明察秋毫,昙花仙子死得极是冤枉。
天帝在旨上道:“花神玫芬,不能以身作则,成为花界诸仙的垂范,却因个人恩怨,加害属下,陷害同门,此举实为天地不容,现剥回玫芬花神之名,并将其打入坠仙台,抽去仙骨,关入十一重天永世为奴!”
花界安宁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没有花神的花界,百花都提不起精神。
我没将自己是绿牡丹的事道出来,但我知道,姥姥肯定早就知道,见我回来一直提不起精神,姥姥跑来安慰我说:“别自责了,这是玫芬自己犯的错,别拿她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好好修炼!”
姥姥说完走了,我一个人坐在花丛中出神,无意间看到一角白袍站在我对面,我抬首望去,见是白牡丹大仙。
玫芬走后,白牡丹大仙成了代花神,但他是男子,在这个女人多的世界里,处起事来多有不便,加上他与黑芍药上仙从来都是貌合神离,此番白牡丹大仙成了代花神,黑芍药上仙心里多有不服。
这两人明里暗里斗着,我担心这两人这样下去,会给花界带来灭顶之灾。
况且诛炽到现在还没有伏法,随时都可能杀入花界,这两人怎能先闹窝里反?
“代花神万安!”我起身给白牡丹大仙请安。
他望着我轻笑说:“阿曳,本座过来是有事同你商量。”
我颔首道:“代花神请讲。”
我不想告诉他,我其实就是他的同门师妹,也不想让他给我特别照顾,他和黑芍药上仙都喜欢玫芬,这点是花界众知的事,如今玫芬伏罪,他与黑芍药早就闹得不可开交。
“本座思来想去,这花界也就只有你悟性最高,所以本座决定,待你及笄之日,正式授于你花神之衔。”
我听闻当即摇头。
虽然这花神之位,很是荣耀,但我知道,一旦成了花神,就与神玖天再无可能。
因为历届花神授冕时,都要对天起誓,终生守护花界,当一辈子的老女人。
当老女人我不怕,我就怕我再也见不到神玖天。
“多谢代花神好意,绿曳资质浅薄,没有当花神的资历,请代花神另择其人!”我说过朝白牡丹大仙屈膝走人。
他望着我焦虑匆忙的身影,眉头拧得紧紧。
为防白牡丹大仙再找我说此事,我自愿求去化元池。
我来化元池是为图耳根清静,可又不想与外界脱离太多,便拿出姥姥给我的秘笈修练起。
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统统被我抛至脑后,我只想好好修练,离神玖天近些,虽然赶不上他,但至少能与他拉近距离。
这日我照常在修练,姥姥传音给我说:“阿曳不好了,白牡丹大仙与黑芍药上仙打起来了!”
这两人会大打出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我没想到,这事会发生的这么快。
我离开化元池赶到百花殿,见白牡丹大仙口吐大血伏在地上,一身胜雪白袍沾满了血水,极是惨败。
黑芍药上仙一身杀气,看他样子,今日不杀这位同门师兄,誓不为人的。
我挡在白牡丹大仙身前喊道:“你俩是同门师兄弟,又是花界的股肱人物,你们俩这么内斗着,只会让别有用心之徒趁虚而入!”
我的话引来黑芍药上仙的一顿讥讽:“你一个小花仙懂什么!滚开,要不然,就跟他一起去死!”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份,朝着黑芍药上仙喊道:“阿药师弟!请你看在同门份上,饶了大师兄吧!”
我这么一喊,黑芍药与白牡丹同为一怔。
“绿弗师姐!”
“师妹!”
黑芍药与白牡丹同时喊道。
我只能简单的将多年前的事述说了一遍,但我隐瞒了玫芬勾结诛炽纵放红莲业火烧我的事,我这么做是不想毁了玫芬在他们俩心目中的形象。
经我这么一劝,黑芍药与白牡丹终于言归于好,他俩商定,以一百年为期限,两人轮番当花神。
我见花界已恢复太平,便想去找神玖天。
黑芍药和白牡丹听闻我要走,硬是不肯,两人同时放出狠话,要是我敢离开花界,就革除我花仙的身份。
可我还是决定要走。
我又成了一只花妖,好在我失去花仙的身份,一身的修为还在。
我高高兴兴地去找神玖天,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我想,才过去三百年,他不会就这么忘了我吧!
三百年在常人眼里很漫长,但对于神仙和妖精来说,同三年差不多。
我去修灵族,发现那大院已不存在。
那大院没了,就再也找不到灵母树。
我不甘心地站在那大院消失的地方,大喊道:“阿玖!”
路过的人都以为我是神经病,用怪异的眼神望着我,我朝他们扮鬼脸,他们越发以为我脑子有问题。
我不死心地又在修灵族呆了些日子,将修灵族的每个角落翻遍也没找到灵母树,我只能暂时离开修灵族。
奇怪的是,这修灵族往常只进不出,不知何时起,我居然能进出自如的?
我又问了好多人,他们皆不知神玖天去了哪里。
我只能混入天庭,因为这里是神仙齐聚的地方。
我扮成小仙娥模样,这一日,我出来散心,听见几位仙娥私下在聊天。
“听说没有,无上虚梦最近在招婢女!”仙娥A说。
“无上虚梦是什么地方?”仙娥B摇起头。
“那是父神用意识创下的世界!”仙娥C笑了起,看她表情,像是在嘲笑这帮没见识的女傻瓜。
“父神回来啊!我要去!”仙娥D是这一群中最年轻的,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去无上虚梦是什么荣耀的事。
……
我不知无上虚梦那地方在哪?反正也打听不到神玖天的下落,不如去无上虚梦碰碰运气。
“我也要去!”我举高着手,朝那帮仙娥走来。
她们一看到我,立马收起笑容,那副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东西。
好吧,我为了掩藏自身的气息,硬是用各种花香抹了全身,这各种花香融合一起,气味浓郁不说,还特别的熏人。
再加上我一心想低调,在这美女如云的天庭,硬是给自己整了张最丑的脸,这样的我走到哪都不会与人成群,也恰是这样,那些人才没有细细追查我的身份。
仙娥D走在人群后面,我三两步追上她,攥住她的手臂道:“她们都不去,我们去!就我们两个,机会更大些!”
仙娥D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望着我,嘴角含着丝讥诮:“父神是个很挑剔的人,你就别逞能了!”
仙娥D说时挥开我的手走了。
我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自然不爽。
我漫无目的朝墨莲池走去,刚恰看到帝妃娘娘在墨莲池赏花。
我早听闻这位帝妃娘娘心慈,修的又是佛法,便朝她走去。
帝妃娘娘看见我轻笑说:“刚刚你俩的谈话本宫都听到了,父神虽是个挑剔人,但绝对是个大好人。你年纪尚轻,多吃点苦头,磨受点经验,对你以后总归是有好处的!”
我听得出,帝妃娘娘是赞同我去的。
可是无上虚梦,是个谁也说不准的地方,光听名字,就觉缥缈的紧。
帝妃娘娘瞧出我的心思,朝我招手说:“过来!”
我闻声朝她走近,她纤指一指,墨莲池中央,一朵悄然绽放的墨莲中,映出一方如梦似幻的世界。
“这是本宫的腰牌,你拿着,去吧!”
帝妃娘娘说时将腰上那块发着红光的玉牌递给我,我还没来得及向她道谢,只觉眼前绯光一闪,站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前。
那大殿前有神兽把守。
这神兽已幻化成人,素衣墨发,俊俏的如同一棵芝兰玉树。
“来者何人!”神兽将我挡在殿门外。
我扫了他一眼,笑着说:“这位哥哥,我找人的!”
神兽面色一寒,“此乃无上虚梦,不是你一个花妖能随便进来的!”
“真厉害,居然瞧出了我的原身啊!”
我咂舌,我在天庭这么久,都没露馅,刚到这里就像被人开了X光机,一眼透到底。
神兽见我厚着脸不挪步,朝我身上瞟来一眼,忽然目光落在帝妃娘娘给我的玉牌上,态度瞬间缓和:“你是来应招的!”
我一时间没回应过来。
我来无上虚梦,应招是假,找神玖天才是真。
现在听这只神兽一说,赶紧捣蒜似地点头:“没错,我就是来应招的!”
神兽道:“在此稍等,我进殿通报一声。”
我应了他,目光尾随着他入殿,却在转弯处,被一根朱红圆柱给挡了,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
我失望的摇头,这时殿内传来了说话声:“父君说得一点没错,这么多年了,你的棋艺半点无长进!”
这声音清清亮亮的,让我心口一跳。
怎么听着都像神玖天!
为证实猜测,我屏气凝神等着那人再开口。
“怎么近来,老往本座这里跑,这让本座觉得,你好似将无上虚梦当成了避难所!”说此话的人言语低沉,一听就是个做事沉稳之人。
“什么避难所啊,本座是想你,便过来瞧瞧,顺道,瞧瞧你这无上虚梦可要添点什么!”
说此话的人言语带笑,三分认真,七分打趣,倒像是神玖天一贯的语气。
我再也忍不住,扯高着嗓门喊道:“神玖天,你给我出来!”
殿内着紫衣的男子,执白子的手一抖,恍神间,给了对面穿黑袍的男子机会,原本黑袍男子已输得无本,现在见扳局的机会来了,自然不会错过,黑子一落,局面瞬间扭转。
“不来了!你这是明摆着趁人之危!”紫衣男子将手里的白子扔入棋坛,甩甩衣袍起身。
黑袍男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都追到这里了,可见人家对你有多上心!”
“你懂什么!”神玖天紫袍一卷,负手踱出殿,脚刚跨出殿门,与迎面来报的白泽遇上。
神玖天见白泽脚步匆忙,料知是找苍熠辰的,眉头拧了拧,想起刚才那声音……
“殿外可是有个穿绿衣裙的姑娘?”神玖天问白泽。
白泽笑道:“回上神,殿外确实有位姑娘,但那姑娘穿得是粉色衣裙。”
“哦!”神玖天的应声拉得极长。
白泽听他口气,好像很失望的。
不时凝思,莫非天道之主这些天耗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等位绿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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