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行进,高塔已完整地出现在束星北的眼前。也只有在到了之后,才能真正明白高塔的威严。
别说外面的重重关卡,就是高塔本身,也拥有着一种足以让普通人仰望的存在。
实在是太高太大了。每座塔都是上千米的存在,外面看上去黑黝黝的,材质应该是钢铁。经年的风霜,使得表层蒙上了厚厚的蒙层,在冬日的风霜之下,蒙层也变得半透明了。阳光的照射之下,蒙层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九座高塔环绕在了一起,占据的面积少说也有数十万平方公里。
束星北仰头向上面看去,只见高塔的中间位置似乎有些不同,那里有如一根束腰带,将高塔从中间一分为二似的。
“我们要去哪座塔?”束星北向黄月儿问道。
“九座塔,每座塔的构造和布置是一样的。但是内部管理都不相同,我是从九塔任务处安排的,所以我只能领你去九塔,”黄月儿解释道。
“这么说,每座塔里都有任务处?”束星北愣了一下。能保证聂兰就在九塔吗?
“是啊,不过每个塔里承担的任务是不同的。”黄月儿像是看懂了束星北的心思,笑道:“你放心好了。不管你妹妹在哪座塔里,任务处都是可以找到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束星北作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黄月儿倒也没有嘲笑他。高塔外的人,有几个了解里面的情况呀。
看在束星北出手大方,一见面就给了两个金币的份儿上,黄月儿又指点了几句,“九塔里面是分层的。一层是码头,二到七层是生产区,我们吃的喝的穿的,都由这里供应。一般情况下,外面抓来的也好,还是自愿进来的也好,基本上都在生产区。我们的任务部在十九层,等会儿进去了之后,就到九塔第十九层。”
束星北把这些牢牢地记在心里。黄月儿说的内容不多,可是对于一个从外面进去,对里面情况一无所知的束星北来说,等于是提前知道了里面的一些布置。
船继续向前行驶,巡逻的船就更多了,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接引船。听说是去九塔的,马上有接引船过来,查验了黄月儿交过去的圆牌,又打量了一下束星北驾驶的楼船,眼里倒是有了些诧异,却也没多说,只是喊了声“跟上来吧。”
束星北稍稍加了点速,紧跟着接引船。
也不过行驶了两公里,高塔终于彻底地近在咫尺了。
接引船里的人拿出通讯器,和里面的人联系了之后,一道刚好能容楼船行进的门无声无息地敞开了。
“过来,”那边有声音喊道。
“真是大开眼界了。月儿妹妹,要不是你,我怎么着也进不去啊。真是谢谢你了,”束星北模样诚恳。
“倒也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了,聂大哥不是还有谢礼嘛,”黄月儿轻声一笑。
妈的,果然一直惦记着谢礼呢。老子要是没钱,估计你都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那是自然。”束星北道。
接引船让开了道,目送着束星北的船过去,跟着又向外围海域驶去。
束星北正疑惑着朝哪儿开呢,又一条小船驶了过来。
“牌子,”船上一个巡哨冷声喝道。
黄月儿把圆牌递了过去。
那人查验之后,把牌子又递了回来,“跟船去码头停靠。”
小船行驶在前面,束星北仍然跟在后面。
他不再说话,目光则是迅捷地在整个船屋区观察起来。
九塔完全就是一个大大的罩子,由上到下,把这一片海域罩在了一起。罩子里面和上面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也是一片海域。而且头顶也是一片天空,阳光雨露,都一样可以进来。唯独没有风。海面上的风浪也进不来,都被高塔给挡住了。
高塔的内壁果然分成层次,就像是高楼大厦的楼层一样,一层两层三层,一直向上,最高处,已足足有四百多层。
高塔内壁和外面构造并不一样,内壁是钢化玻璃镶面,隔着玻璃,能看到每一层里面的走廊。每一层的走廊上,都有巡逻的兵丁。
接引船把束星北引到了码头,示意他可以停靠了。码头上也有十多个手持枪支的兵丁,等束星北和黄月儿从船上走下来,两个兵丁跳上了船只进行盘查,又有一个人上前对束星北进行搜身,看看他有没有携带武器。
检查并不很严格,倒是让束星北松了口气。他生怕那些家伙也和身边的黄月儿一样,那就麻烦了。武器他倒是没带,可他带了金币啊。
78枚金币全在身上,分成了两个口袋装着。一个口袋18枚,一个口袋60枚。
束星北就在那家伙的手碰到他装金币的口袋时,还想过要不要贿赂一下呢。结果人家倒是搜查结束了。
“从那边乘电梯上十九层。不要弄错了楼层。没有得到公司允许,擅闯其他楼层,格杀勿论,”搜身的兵丁冷着脸向他们说道。当然了,主要是说给束星北听的。
“跟我走吧,”黄月儿走在了前面。束星北也不吭声,紧紧地跟在后面。
电梯间就在码头后方。除了他们俩人之外,也没有其他上楼的人员。电梯一来,黄月儿领着束星北就上去了。
虽然她管束星北叫聂大哥,可是心里也是有提防之意的。好在束星北一路没有任何异状,除去进来之后,弯腰系了一下鞋带。
束星北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记下了很多。
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完全未知,多记一处,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万一赎救聂兰的计划出了变故,他就会平添不知多少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束星北总是觉得这一带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儿。似乎是海鱼或者海兽的味道。
等他进了电梯,腥味又没有了。
显然电梯把腥味隔开了。
一层是码头,怎么会有腥味儿呢。
难道是二层以上传来的腥味儿?束星北不能确定,不过他刚才借口系鞋带时,已让鼠大和鼠二鼠三从船上跳到了水中,绕开巡卫,经由别处去观察环境去了。
对于鼠大它们的安全,束星北并不担心。它们不是进去觅食,只是观察观察,也就不存在被堵住的风险。
老鼠对于危险的感知向来强过人类。束星北对它们极有信心。
“头,我们发现了一个关了不少海兽的地方,”就在电梯刚抵达四层的时候,鼠大的意识传递过来了。
“大概有多少?”束星北问道。
“密密麻麻的,数不清,全部关在铁笼里,”鼠大回答道。
“好。等我安排,”束星北中断了和鼠大的意识联系。
就在束星北以为自己和鼠大之间联系,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九塔的第二十五层,一个斜卧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小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
“咦?心灵联系?这里怎么会有人懂得心灵联系?是我弄错了吗?”
她坐了起来,面色惊疑不定。
“等等,我来问问巡卫,是不是有塔外的人进来了,”小女孩想到这里,站起身来,走到了桌边,伸手摁下了桌面上的一个按钮。
几乎与此同时,九塔的第十九层,门上标注着任务内处的宽大办公室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正向坐在沙发椅上的狭长脸汇报情况。
“你是说赎人的叫聂青云?”狭长脸看着手边的报告,手中的笔却没有签下去,“不是说被我们缉捕的束星北想赎人吗?聂青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秃顶汉子躬着腰,“黄月儿汇报过来了,说聂青云是聂兰的哥哥。”
“是这样?”朱大龙皱了皱眉,“倒是赶巧了。现在人在哪儿?”
“从生产区带上来了,就在接待室里,”秃顶汉子答道。
“方副经理,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去验证聂青云是不是那女的哥哥。你让人把那女的安排进小会议室的隔断里。隔着玻璃不是能看到人吗?”朱大龙眼角里闪过一丝寒光。
副经理方振海马上就领会了朱大龙的意思。
“是。我这就去安排。万一聂兰不认识他,我就把他扣下来?”
“那还用问吗?”朱大龙冷冷地说道,“杀了我们的人,又让我在安保部那边丢了脸。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不高兴了,安保部的徐部长也是恼火得很。没抓到束星北之前,这个女的谁也不能赎走。来赎人的,先扣下来审一审。”
方振海连连点头,弯着腰走了出去。
随着他的一声吩咐,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从接待室被带到了小会议室的隔断里。
方振海本想问问那个女子情况,可是看看那女子满身冻疮,就连脸上都冻得不成人样儿,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太恶心了。
妈的。
半个小时后,黄月儿和束星北到了第十九层。他们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马上就能见到你妹妹了,开心吧?”黄月儿提醒着束星北,她的意思很简单,要他准备好谢礼。
“当然。我不会忘了对月儿妹妹的感谢,”马上就能见到聂兰了,束星北饶是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接下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呢。
“黄月儿,方副经理有交待,让你把人带到小会议室等待,”接待室里的工作人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