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想的很清楚。他们之前随束星北在杀虫战场上立了功,凭藉于此,他已有了在凌风堂落户的资格。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追随束星北去什么草叶岛呢。
之所以犹豫,其实也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不仅是他,剩下的那十个人,无一不是如此。
束星北早看出了他们的打算。对于这样的人,就算后面回心转意,再次想投奔自己,他也不会要了。
“你们这十来个人,就此离开吧,”束星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什么意思?”那个貌似憨厚的汉子更加不满了。
“我们中队要商量事情,你留在这里,目的是什么?”束星北一声冷笑。
“行,我们走,”那汉子也是一名小队长。剩下的十个人,也都是他小队里的人员。
随着他一挥手,那十个人跟着他就离开了。凌风堂并没有安排人手过来接收他们,一时间,这十多个人还真是无处可去了。
“我们先结成一队,到时候投奔高大队长,”那个姓鲁的汉子宽慰着自己的属下。
束星北没有去理会那帮人,而是对着剩下来的九十多个人说道:“凌风堂让我去完成一个任务,现在,大家跟我一道向前走,然后听我号令,我叫停,你们就不要继续向前走了。一切都要做到令行禁止,违备命令者,开除出列。”
“是,”剩下的九十三个人都已选择把命运交到了束星北手中,当然一切以束星北所说的为准。
于是中队一行人朝着寒湖走去。
鲁姓的男子远远地看着,先是疑惑,跟着就猜到了什么,冷笑了起来,“你们看看,都是我选择得好吧?如果跟了聂青云,只怕马上就要成为炮灰了。”
十个人也不傻,当然也明白了束星北他们此行去寒湖之畔,必然是要做任务了,一个个庆幸不已。
随着束星北他们越来越接近寒湖,高宽也被凌蔚派了出来,带着一队人马,扛着三艘快艇过来了。
“高大队长,”鲁姓汉子正要投奔高宽呢,见到高宽走过来,他喜出望外,赶紧过去示好。
“你谁呀?”高宽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是这样的。聂青云不知天高地厚,他妄想自成一队,我们不愿意跟随他,想弃暗投明,归到高大队长的麾下,”鲁姓汉子说着,单膝跪地,以示效忠。
那十个人见到如此一幕,心里都不禁暗叹。像这样,还不如跟着聂青云呢,起码不用下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高大队长跪下来?”鲁姓汉子吼了一声。
十个人不得不低头,也跪了下来。
高宽都懒得搭理这些人,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便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随我一道吧。”
“是,”鲁姓汉子眉飞色舞。一切都是在赌。现在看来,他赌成功了。
“你,过来,”前面一个兵丁向鲁姓汉子招了招手。
“嗳,”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不知有什么吩咐?”“你们几个,把快艇扛起来,让大家体息会儿,喘口气,”那个兵丁说着,就招呼前方扛快艇的兵丁把船放了下来,交给了鲁姓汉子他们这支小队。
鲁姓汉子暗暗咬牙,也不敢推辞,只得亲自带头,扛起了架起快艇毛竹杠子的一头。另外几人,也颇有眼色,赶紧走了过来,先后扛起了另外三头。一艘快艇就这样被担负起来了。
十一个人,扛三艘快艇还缺一个人。可是高宽手下人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帮忙的。
鲁姓汉子那个恨啊,可惜这种恨意,也只能放在心里,“你们咬咬牙,三个人就三个人扛吧,距离寒湖也近了。”
束星北已经在前面做安排了,“你们所有人,都站在这里不要动。如果有蜂鸟飞来,一人一只,以最快的速度坐上去,抓牢了,不要摔下来。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了,”所有人都赶紧回答。回答归回答,他们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注意了,”束星北再次沉声低喝道。
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都不禁嗤之以鼻。
“看来是要去采摘荷叶吧?真是想找死啊,”公司的一干兵丁们嘲笑道。
“别看了,过一会儿,就是湖中枯骨,没别的。”
公司的兵丁们说着,便不再看向这一边。
好像是被他们说中了似的,寒湖那里,突然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飞来的一群鸟,黑压压的一片,对着束星北他们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不好,”中队的兵丁都意识到不妙。
只有叶正等九个小队长还保持着冷静。
难道聂队长说的蜂鸟,就是这一群?
“哈哈,他们要死了,死定了,”鲁姓的汉子虽然扛着快艇,心情沮丧,可看到这一幕,依然心怀快慰。
吃点苦算什么,只要不死就行了。
“每人骑上一只,快,”束星北吼了起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鸟儿落了下来,束星北第一时间亲自骑上了一只,那蜂鸟扑楞着翅膀,瞬间就腾空高飞。
叶正他们也不敢怠慢,一一骑上蜂鸟。九十多人瞬间升到天空。跟着蜂鸟朝着寒湖方向飞去,越飞越远,直抵寒湖深处。
这一幕,也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
所有人在蜂鸟飞来的时候,都以为束星北他们必死无疑。结果,他们不但没死,反而乘着飞鸟走了?
走了?鲁姓的汉子扛着快艇,努力地腾出一只手来,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真走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呆滞了。此时,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聪明还是笨了。
高宽也是大吃一惊,赶紧用通讯器向凌蔚汇报。
“走了?他的队伍里的人呢?”凌蔚不用多问,已然清楚采摘任务就此作废。脱离了凌风堂的束星北,还会把采摘荷叶的事儿当成他的任务吗?
“还剩下十一个人,”高宽的目光看向了鲁姓汉子等人。
“哦?那就让他们乘快艇过去摘,”牺牲外海来的奴隶,凌蔚可没有半点不舍。鲁姓汉子听说让他们坐上快艇去寒湖采摘荷叶荷花,脸色顿时死一般的煞白。
“高大队长,我,我们可是您的兵啊,”鲁姓汉子当即下跪,跪头如捣蒜。
“既然入我麾下,为我分扰,是你们应尽的职责。难道你们投奔我,是冲着享清福来的吗?”高宽杀人诛心,一番话说得鲁姓汉子哑口无言。
“兄弟们,拼了,也许我们这一次能拼出个前途来,”鲁姓汉子为他手下的十个人打着气。尽管他说的话,如此苍白乏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还愣着做什么,走啊,”鲁姓汉子指挥着手下人,扛了一艘快艇朝着寒湖方向进发。
不一会儿,十一个人全部登上了快艇。论起武器装备,他们可是比公司那七拨人差远了。别说制式枪械了,就连弩箭,他们都没有。每人只有一把匕首,插在裤腿边。
公司的兵丁看到又有人去寒湖采摘,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朝着快艇看着。
就连田子胜和洪为旺都不例外,邓戈和承老也扫视了一眼,撇了撇嘴,跟着转过头去不再看。
凭公司的实力,七个小队全部殁于寒湖,这帮人,如此寒酸,还能翻得出什么浪花来。
宋景和鲁宝贵也朝着快艇看了一眼,兴味索然。
鲁姓汉子登上了快艇之后,一个劲儿地让众人小心,镇定,可是这些人早已吓掉了魂,哪里肯听他再说废话。
“早知道我们就该跟聂队长走啊。”
“谁说不是呢。是我瞎了眼,鬼迷了心窍。”
“特么的,我本来是铁了心跟着聂队长的,就是这个该死的,不停地向我使眼色。”说话的人,朝着鲁姓汉子怒目而视。
“别埋怨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局面,希望能有个全尸吧,”一个汉子垂头丧气地说道。
寒湖的冷气直逼上来,这帮人穿的都是衬衣,不一会儿就冻得脸色青紫,也顾不得埋怨和发牢骚了,一个个目光呆滞。别说去采摘荷叶荷花了,此时他们连动一动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实在是太冷了。
鲁姓汉子悲伤地抬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际。这是天意吗?老天是在惩罚我背叛了聂青云,改为投奔高宽吗?
一行泪顺着他的眼眶流了出来。还没有流到两颊,已冻成了长长的冰吊悬持在他的脸上。
“咦,快艇直接不动了?”岸边还有不少人关注着他们,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异常。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他们连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也敢去采摘,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旁边有人摇头说道。
“不对劲,他们都死了,”有人看到了快艇上的人坐在那里有如雕塑,掩口倒吸凉气。
凌蔚也在远处用望远镜看着,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凌堂主,你把束星北逼走了?还是他弃你而去?”一个玩味的声音在凌蔚的通讯器里响了起来。
“千百义,你好歹也是白虎堂的大首领,说话就是如此随意吗?没有经过调查,就胡言乱语?”凌蔚心情极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