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去贺宅住。
老爷子性子直爽,话语风趣,虽然听圆圆说发脾气的时候很吓人,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瞧过老爷子暴怒的那一面,基本都是笑呵呵的。顶多和上门打秋风的其他老一辈革|命干部为点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
起初几次禾薇还会紧张,到后来就习以为常了。没见那些老干部今天红脸、明天照来么,友情就是这样一日日增进的啊,虽然这种方式别扭得让人有些牙疼。
但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耿直的脾气,还是很让人安心的。至少禾薇是这么认为的,相比那些无论高不高兴、喜不喜欢都把情绪深埋心里,你说话他就意味深长地看着你,完了给你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的老人家,那还是贺老爷子这样有火就爆、开心就笑的相处起来更愉快。至少没心理压力呀。
除了这一点,再就是贺宅今年新聘的厨子太让禾薇崇拜了。除了会做满汉全席,尤其是精通佛跳墙,还擅长各地点心,不仅国内的,还有国外的。这么牛掰的厨子,也不知是怎么被老爷子相中并挖来的。
为此她曾偷偷问过贺校官有关冯大厨待遇的问题,结果被贺校官一个春风般和煦的迷人笑容给糊弄过去了。然后她就猜啊,像许家的厨娘莲姐,当初就是为了报恩,连五星级大饭店的高薪聘雇都回绝了,甘心留在许家做私厨。冯大厨会不会也是这样?老爷子当年不是领兵沙场吗?推算冯大厨的年纪,当时应该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参军成了老爷子的部下。战场上刀枪无眼,小小少年差点命丧敌军枪下。被老爷子拉了一把,两人自此结下不解之缘。战争结束,冯小兵退伍回到家乡,毅然而然投入到了钟爱的厨艺大业,师成之后跑来贺宅为老爷子效力了……
禾薇囧囧有神地猜着冯大厨放着五星级大饭店主厨一级的高薪岗位不要、巴巴跑来贺宅做私厨的原因,结果老爷子无意中解答了她的疑惑,哪是什么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啊。根本就是:冯大厨的儿子做了老爷子的贴身警卫员。御厨世家出来的冯大厨不想和儿子分开,自请来贺宅当私家厨子了。正好,老爷子想找个精通佛跳墙的厨子。两人一拍即合……
好嘛,那什么荡气回肠的救命、报恩因果论,纯粹是她瞎想。
话说回来,老爷子如果不把安排她住的客房和某人的卧室打通。那她会更乐意去贺宅投宿。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她在和贺校官谈恋爱不假。可不是还没谈婚论嫁么,这么安排真的大丈夫?还是说,他老人家对他大孙子的定力很有信心?以为特行队出来的,在男女情事上也落人一拍?所以把两人的房间打通。其实是为了给大孙子制造培养那啥的机会?免得憋坏了他的身子?
禾薇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相了。心里腹诽不断:老爷子也太不见外了,疼他的孙子她没意见,可凭啥问都不问一声。就变相地把她送上他孙子的床啊。于是在第一个被他搂着睡觉的晚上,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结果某人怎么说来着?
“要是真发生了那才如爷爷的意呢。他早催过我了。说是先让我俩把酒席办了,等你满了婚龄再去领证。反正我们这个圈子更注重酒席,领没领证反而是其次。”
见禾薇一脸呆滞的模样,某人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宠溺地道:“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这么早结婚。而且现在结婚,婚后我俩肯定也聚少离多,倒不如再等两年。至于会不会憋坏,你用手帮我弄出来也挺舒服的……”
之后,她一脸黑线地被某人哄骗着解决了他的生理需求。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来到打通的二加一大套房,禾薇童鞋淡定了。
连着一周的早起,虽然没摸黑,但白天一天的高强度劳作,精神也是相当滴疲惫,所以回到贺宅的第一晚,她睡得特沉特安宁。某人虽然还是抱着她睡,但一点都没吵她。如果以后的每一次同床都和这次一样,那她倒是没意见。尤其是冬天,多好的暖炉啊,纯天然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次之所以乖乖放她酣睡,要么是看她很疲惫,要么就是他自己也很累。好吧,她推翻一开始的想法,什么心疼她,没准是有心无力。
一夜好眠。
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窗外已经艳阳高照。
反手摸摸身后,很好,某人已经起床了。
也是,从认识他以来,似乎就没见他睡过懒觉。除非是一宿没睡,否则很少见他早上七点以后还在床上的。即便是在她家对门养伤的那几天,也是生物钟一到就起床。胳膊上着夹板没办法晨练,宁可站在窗前看白雪皑皑,也不愿在被窝多赖一秒。照他的话说,那叫作息规律。
想着下午要去试穿贺三婶送她的小礼服,禾薇挑了件穿脱方便的宽版连衣裙。
贺三婶对她的态度较之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很多,虽然不是很明白变化这么大的原因,但既然是往好的方向改善,没道理不接受她的好意。反正有来有往嘛,贺三婶送她衣服,她回赠了一套保养品。
说到护肤保养品,禾薇真有自己动手做的念头。
以前看小说,那些穿越女在古代,靠手制护肤品在古代商场以及贵族圈混得风生水起,她在穿越之前不觉得,穿越之后才发现,那个可能性是有多小。
且不说长期生活在现代工业下的穿越女到了古代为何就会用花瓣这些东西diy成护肤香水、胭脂口膏等各类东东。单说古代的护肤品市场吧,其实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单薄,各种养颜美容的配方,在贵族圈里相互交流,各府的太太、小姐们还有专门的嬷嬷负责这一块。放到现在。那嬷嬷就是护肤保养用品的生产部经理,妥妥滴技术性高管。
就算穿越女一类的在民间发明了纯天然的护肤品,传到贵族圈里,那也先得由嬷嬷领着得力丫鬟试验,验证可行,才允许在府里推广。不然,哪怕那护肤品被传颂得再神奇。吹得再天花乱坠。也不会买来直接使用的。这些东西,在贵族圈里管得可严了。因为后宅阴私多通过这类途径传播。所以,出现这种东西。各府女主人要么直接无视、继续用府里熟悉的,要么就想办法把配方搞到手,然后交由嬷嬷试制。
禾薇曾有幸在嫡母那里见过两个方子,是当时下级官员的妻妾献上来。希望通过交好嫡母从而交好她父亲的,因为步骤简单。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清晰地印在她脑海。
要不要试试看呢?
洗漱完,她往手心挤了几滴干娘送她的少女系列护肤水,然后轻轻拍打在脸上,脑子里还在想那两个纯天然的美容配方。那两个配方一个是玉兰花为主的润肤油膏。一个是梅花凝露。
前者的滋润效果很好,尤其适合冬天用。像她老妈,每年一到冬天。西北风一吹,两颊、唇角很容易起皮干裂。用这个肯定能缓解。后者说是凝露,其实就是润肤水。而且她琢磨着,把梅花换成玫瑰花也一样能成。
古代的护肤品以及胭脂口膏很多都用梅花制成,因为梅花多啊,大大小小的府邸花园,栽种最多的就是梅树了。有关梅花的诗歌、琴曲最多,再就是梅花制品,什么荷包、香囊、熏香以及太太、小姐们用的护肤膏脂。
可到了现代,梅花制品就不如玫瑰花丰富了,许是玫瑰花的人工栽培相对梅花来得简单吧。
禾薇越想越觉得可行,正想找支笔把那两个配方抄下来,免得时间久了忘记,门外传来说话声,没一会儿,贺校官推门进来了。
“起来了?肚子饿不饿?下去吃点东西。爷爷本来让老冯给你炖佛跳墙的,说是给你补补,被我回绝了。听老顾说,你前几天胃口不怎么开,别一下子吃这么厚重的,先吃点清淡的,虾仁蛋饺冬瓜汤米线怎么样?我早上就吃的这个,味道不错,你要喜欢,我这就让老冯去做,佐料都是现成的,五分钟就好。你要等不及,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禾薇对吃的其实不怎么挑剔,这几天胃口不开可能和天气有关,也可能是连着绣了六天半,累到了。不过看到贺校官这么体贴入微,她心里甜滋滋的,揣上手机,由他拉着下楼吃早饭了。
说是早饭,其实已经晌午了,不到两个小时就中饭了,所以早饭不打算吃很多,再加上米线里还有其他佐料呢,所以只让老冯下了二两米线,就着端上来的爽口小菜,吃得相当满足。
贺擎东在她吃的时候,就坐在她旁边的餐椅上看报纸,不时拿纸巾替她擦一下嘴角。
“薇薇这是才吃早饭哪?”
吃到一半的时候,胡慧来了,贺曜南提着一个综合的大果篮还有一个小竹筐跟在她身后。
禾薇忙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赶紧吃,不用管我们。”胡慧笑着说,指挥贺曜南把手里的东西送去厨房,自己也跟着进去了。只听到两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然后没几分钟,端出来一盘红得发黑的杨梅。
“大哥,薇薇,这是我一个南方的朋友特快专递寄来的,其他地方的杨梅早落市了,就他老家那边还有点儿,我瞧着新鲜,特地带来给你们尝尝。”
“谢谢。”禾薇尝了一颗,很甜,但她不爱在吃咸味的主食时吃水果,只吃了一颗就没再吃了。
而贺擎东对水果一类本就不怎么热衷,又是胡慧端上来的,连尝一颗的**都没有,兀自翻着报纸,不时和贺曜南聊几句。
胡慧看了不由觉得牙疼。贺家这些人里,没准曜南的大堂兄比老爷子更不好攻克。心思一转,笑着对禾薇说:“我昨天从电视上新学了一道甜品的做法,我去做给你们尝尝。”
禾薇难为情地看贺校官。在人家里做客,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来吃早饭,而同样是客人的胡慧,又是洗水果、又是下厨做甜品的,没对比还好,一对比感觉自己好懒啊。
贺擎东等胡慧去了厨房,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说:“快吃吧,米线糊了就不好吃了。”
“爷爷怎么没在家啊?”被他一打岔,思绪跑偏了,四下没看到老爷子,顺嘴问道。
“去隔壁唠嗑了。放心,圆圆陪着呢。”
想到老爷子,贺擎东也忍不住想笑。真是个老小孩,有点什么事就跑去左邻右舍显摆。看着好了,这回得瑟的主题肯定是昨儿的pk赛颁奖典礼,他能干的大孙媳妇所在的团队荣获冠军,够他大嗓门地唠半天了。
贺曜南见插不进他们两人的温馨世界,挠挠头,找了个由头去厨房看女朋友做甜品,可惜进去就被赶出来了,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贺曜南拗不过她,只好去书房上网打发时间。
禾薇吃完米线,把碗筷送回厨房,正想捋袖子自己洗,被冯大厨抢过去了。照他的话说:厨房这会儿被胡慧占了,他闲着也是闲着。禾薇这才发现胡慧在流理台上麻利地揉面团,案板旁摊放着一堆不知什么用场的零碎道具,不由好奇,只是没来得及问,厨房里又冲进来一个年轻女人,年纪看上去和胡慧差不多,一进来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胡慧你又霸占着爷爷家的厨房做什么呢?可别又给老冯添乱啊。”
“添乱的一向都是你吧。”胡慧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淡淡地回了句。
那女人立马沉了脸,扭头看到禾薇,表情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什么,朝禾薇挤了个僵涩的笑容,然后和胡慧一样,兀自在厨房忙开了,说是忙,还真有几分添乱的架势,禾薇瞧着头皮有些发麻,和冯大厨说了一声,退回到餐厅。
“刚刚进去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奇地问贺校官。他坐在外头,不可能没瞧见吧。
“二婶家的客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