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八个月的牢狱之灾,教会了俞井什么叫冷静,那就是装逼嘛。
于是故作大方地摆摆手:“我就来找方定晓讨杯喜酒、顺便要个说法的。别的人,我不想计较。”说完,假装不屑地移开视线,四下环顾着没散开的宾客。
蓦地,他那双斜吊的三角眼对着某个方向眯了眯。哟呵!那不是贺擎东那棺材脸的马子吗?小两年不见,长开了啊,越发诱人了啊。嘶……
周老爷子看到俞井的言行,十分淡定地走到孙女儿身边,把怀里的大胖小子塞给周悦乐,说:“你带着包包和薇薇先回去,小顾马上就到,我跟他的车回去就行了。”
才刚满四个月,只会咯咯笑或是发几个单音节词的小笼包一到周悦乐怀里,就拼命地朝禾薇张开莲藕般胖胖嫩嫩的小胳膊,咿咿呀呀地示意要禾薇抱。
周悦乐顺手把十六七斤重的小胖子交给禾薇,抬头瞥了眼朝自己方向走来、眼神明显对禾薇不怀好意的俞井,对周老爷子说:“那行,我跟薇薇去医院看阿擎,爷爷你去后面陪方教授说说话,一会儿老顾到了,会给你电话的,犯不着在门口等。这里的事,方家李家的宾客多着呢,阿擎他三叔三婶也都在,你可别傻傻地去出头啊。”
“行了行了,老头子我吃过的盐不比你吃过的米少,还用你教啊。”周老爷子笑眯眯和外孙挥挥手,催着她们赶紧跟着禾薇的贴身保镖先走。
禾薇抱着小笼包,看看剑拔弩张的现场,挺不放心周老爷子留在这儿的。虽然有贺战国几个圈内人士在,应该不会让场面失控。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俞井这个人的品性,她听李玥兄妹及双胞胎唠的不少,无疑是颗不定时炸弹,又是刚从牢里出来,谁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祸子。
于是对周悦乐说:“要不还是让师爷爷跟我们一起走吧,车上挤挤还是坐得下的。”
周悦乐还没开口,周老爷子先说道:“不用不用。我看会戏再走。回去了说给你们听啊。”他一脸八怪地朝禾薇挤挤眼,完了让霓裳赶紧带她们先走。
俞井眯着吊三角郁卒地回想,要不是这丫头。自己哪里会坐牢?不仅坐牢,还被男人插|菊|花。这些个奇耻大辱,都是眼前这丫头惹出来的。都说女人是祸水,这话搁他身上半点不假。特么要不是这丫头。他俞井依然还是俞家最受宠的少爷,俞家也不会说倒就倒。
“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液。他脸色阴沉地迈开步伐朝禾薇追去。想逃?没那么容易。
然而,没走几步,被贺战国攫住了手臂:“俞井是吧?今天可是我们家小丁的大喜日子,既然是他朋友。来了哪能不喝喜酒就走的道理?来来来,我找几个年轻人陪陪你们,好好热闹热闹。”
“老子……”俞井想说“老子不喝”、“老子爱上哪儿上哪儿”、“你他妈管得着么”。可胳膊上传来的痛感疼得他说不出完整的话。
一旁的双胞胎收到他们老爸投来的眼神指令,雀跃地蹦出来。
贺颂北:“俞少来来来。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消散吧,今儿我小舅大喜,咱们痛快喝一杯,最好把我小舅带来的好酒给喝空了。”
贺凌西:“嗯,包厢准备好了,这边请。”
兄弟俩面上不显,暗地里磨牙霍霍。
敢觊觎他们未来大嫂?很好!做好被灌醉然后挨打的准备吧!
俞井:卧槽!贺家这些人是想干嘛?老子不想喝劳什子喜酒还硬逼着老子喝不成?强买强卖啊!
可怜俞大少在特行队待的那一年半载纯属混日子。吊车尾的考进去,又吊车尾的被踢出来,拳脚工夫还没双胞胎好。
这一点,坐牢之前他就深刻领教过了。而一年零八个月的牢狱之灾,教会他的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阴招皮毛。若论实战,哪敌得过跆拳道黑带三段的双胞胎啊。怔愣间就被双胞胎一左一右夹着拖进就近包厢。
随同俞井来的高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最终也被贺战国等人劝进包厢。
喜宴厅的警报解除。
一干宾客放松下来,打趣了方定晓小俩口几句,平安散场。
然而,刚出酒店的禾薇一行人却遇到了麻烦。
聂美云一个小时前抵达自己名下的温泉别墅会见吴民盛,刚坐下就收到了花大价钱雇来保护她的佣兵发到她手机上的消息,说是整栋温泉别墅被包围了,初步估计是国安的人。
聂美云美眸一转,很快想到多半是追着自己来的。不过她并不慌。
这栋别墅当初是她雇人装修的,地下酒窖的一侧墙面凿开了一个口子,安了道和墙体一个色的暗门,暗门外就是整座别墅的水电布线和下水道。关键时刻,可以从这里突围出去。
不得不说,聂美云这些年丧尽天良的事做多了,连她自己都心里门清——一旦曝光,绝非是几年牢狱能弥补的,所以处处不忘给自己留后路。
这几天的新闻她也都看到了。虽然不承认如今的自己,已如丧家之犬到处躲藏,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没时间了,那就速战速决吧。
“我想起酒窖还有瓶82年的大拉菲,两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喝一杯?”
聂美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问在场两位男士——吴民盛和聂风。
她本来昨天就想离开京都的,临时想起吴民盛手上的宝贝,当年要不是因为它,她对宁筝下黑手的事,也不会被聂风发现。
这次的劫如果能幸运避过,她和文博士的合作肯定还会继续下去。
可文博士手里有资料,她却失去了赖以仰靠的聂氏医院和那片花田。如何合作、怎么合作是个问题。
于是她想到了吴民盛手里的宝贝。那件连聂风都为之向往、向往到不惜背叛亲若手足的好友并替她隐瞒罪孽的宝贝。
然而,被吴民盛拥有的这十年。不说研究成果了,连一丝一毫的作用都不见发挥。本来还能再等等,等他研究出成果,再拿自己手上的冷冻剂之类的宝贝和他交易,可眼下等不了了,她必须尽快离开京都。而这宝贝与其留在吴民盛手上这么一年一年的浪费下去,还不如由她带走。做为和文博士合作的筹码也好。
见吴民盛听到82年的拉菲有几分意动。聂美云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转头问聂风:“看来吴先生对我珍藏的拉菲有点儿兴趣,那么阿风呢?”
聂风比聂美云早到一天。昨天这个时候就来别墅了。虽然他十年前就已脱离国安,也早和军部没关系了,但互通有无的老朋友还是有的。从他们口里辗转听说国安最近调了一大拨行动队的人来京都,似是在捕搜什么人。怀疑吴民盛来京都的消息泄露了。于是跑来和吴民盛商议换个地方躲躲。又怕什么人通过他的手机跟踪到吴民盛的下落,特地换了个只能通话、无法上网的手机。以至于错过了今天凌晨聂氏医院被查封的消息。
倒是满汉楼的新闻,前两天就看到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民众的骂声,想不注意都难。但怎么也联想不到自个儿大姐头上啊。更不知道聂氏医院的院长聂美云已被警方划为“头号嫌犯”,并被各方警力合力通缉中。
是以。聂美云的到来,聂风以为只是来见见吴民盛的。
毕竟,温泉山庄这几栋别墅都在大姐名下。当初安置吴民盛时也知会过她,只不过没说是在捕中的通缉犯而已。
当下听大姐提到82年的拉菲。他对此没什么兴趣,但知道吴民盛对名酒颇有研究,想着马上要转移阵地了,走之前陪他喝一杯也好。于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大姐的提议。
聂美云得体一笑,婀娜地起身说:“那阿风你陪吴先生说说话,我这就去酒窖拿酒,再做几道下酒菜,一会儿咱们好好喝一杯。”
吴民盛抚了抚抱着纱布的右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丰姿冶丽、艳若桃李的聂美云说:“那就有劳聂女士了。走之前能喝上一杯此等美酒,我吴某人三生有幸。”
心想这聂风的大姐也是个风流人物啊,走之前要能和她成就一段好事,倒也不错。
话说回来,自从被通缉,他还没好好纾解过自己的老二呢。眼瞅着这么个美艳四方的小妇人自动送上门,错过岂不可惜?
聂美云当然知道自己刻意摆出来的风姿有多么魅惑人,现任丈夫就是这么上钩的。
虽然她被诊断不孕不育,前任丈夫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她离婚的,但现任却对她死心塌地得很。三不五时给点生理上的甜头,再附赠一堆可供挥霍的钞票,两人过得还算愉快。在外界眼里,也称得上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就够了,她聂美云早就过了那种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年纪了。
在她看来,情情爱爱的顶多就是生活中的调剂品。相比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宁可将更多的心思投注在事业和金钱上。只要牢牢抓住经济命脉,想要什么得不到?
当然,没有孩子这一点同样让她现任丈夫感到遗憾。
不过现任想的倒是比前任开,也当着聂美云发过誓:不会因为没有孩子而去外头找一些不三不四的所谓代孕妈妈。
正如聂美云说的,现今社会哪样用钱买不到?即使有一天,真的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她庞大的家业,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又不愿过继到她膝下,大不了去收养一个。相信没人愿意和钱这个东西过不去。
俩口子在这方面和谐友好地达成一致。只是,终究还是觉得缺了点啥……
怎么忽然就多愁善感起来了?聂美云自我嗤笑了一声。
打开手提包,拿出特地带来的一瓶82年大拉菲。地下酒窖虽然有红酒,却不是拉菲这种名酒。此等名酒,怎可能会搁在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来的空别墅里?这次也算下了血本了。
瓶塞开启,醇香的美酒缓缓注入醒酒器。
醒酒的同时,她往里头扔了颗文博士的最新研究成果——溶解后无色无味的强力安眠药。
望着猩红的葡萄酒,聂美云抿唇润了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吴民盛,聂美云委实没什么好感。
当年吴民盛和聂风同时拿到那宝贝,最后还不是仗着他那堆拉风的热武器才得以独占。
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研究出成果后分聂风几成红利。
可眼下十年都过去了,屁个成果都没见到。要不是那个黑色密码箱依旧被他当宝贝地抱在怀里形影不离,聂美云都要怀疑那宝贝是不是已经被他用掉、只不过没有告诉聂风那个傻子罢了。
至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聂风,她自认也不欠他什么。
虽然那件事上,他替她做了隐瞒,可也因此让他脱离了危险重重的特行队不是吗?
不然,以他一根筋直达的脑容量,恐怕为组织卖命十年,也依旧是个小兵吧?哪及工商局安逸又油水的岗位舒坦。
聂美云毫无愧疚感地将下了药的拉菲和几碟开心果、腰果之类的干果端到客厅。
“82年的大拉菲,我想全世界应该就剩这一瓶了。既然开了瓶,两位可要给点面子,多喝几杯哦。”聂美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给三个酒杯斟上酒,又说:“我还做了几道凉拌菜,你们先喝,我去端来。”
“好好好,麻烦聂女士了。”嗅到酒香,吴民盛脸上的笑意更浓,迫不及待呡了一小口,咂嘴道:“不愧是82年的大拉菲,味道真不错。来来来,聂兄弟,我先敬你一杯!这次多亏了你,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躲过这一劫,将来但凡用得着我吴某人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聂风点点头,举起跟前的酒杯,和他碰了碰,一饮而尽。
强力安眠药的药效发挥起来非常快,聂美云站在厨房,从1默数到10,客厅里先后传来两道闷哼,接着是杯盏落地的脆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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