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擎东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休息吧台,老远就看到小妮子身边围了两个男人,心神一凛,足下步子迈得铿锵锵,走近才发现原来是熟人:江宜舟和赵赫。
前者无视,因为据说有要好的女朋友了。即便没有,以江宜舟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以及和自己不分上下的年纪,料想小妮子也不会上心。(不得不说,九岁的年龄差已经成贺大少心里最忌讳的考核项了。)
该提防的是后者。赵赫那货对小妮子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去年年底,那货不知哪根筋搭牢,竟然还脑门发热地给自己发来一条战书短信,说什么——
“只要你俩没结婚,我其实还是有机会的对吧?不过念在咱俩是兄弟,我不会那么没品地挖兄弟墙角,但不代表我放弃了哦。我会站得远远的守护她,所以别让我发现你欺负她、让她伤心……”
因为年底那会儿他正在华缅边境,私人手机锁在边境机场保险柜,等看到这条短信时,赵赫那货因业务拓展出国了,所以直到此刻,两人都还没有正式地围绕着那个话题“深入”谈过。
贺大少拳头捏得咔咔响,几个大步来到三人跟前,没管那俩男人悉悉索索地在笑什么,手里的东西往边上一放,搭上赵赫的肩,力道一紧,带着他往外走:“薇薇,我有点事跟赵赫说,马上就好,你再等我会儿。”
被吓了一跳的赵赫:“……我哪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好好好,有话说有话说。但是,能不能先把我肩膀放开啊,尼玛疼死我了……”
贺擎东冷笑地睨他:“这么点力道就受不住了?那短信果然是你没睡醒的时候发的吧?”
“什么短信?”赵赫一脸懵逼。心说老子能跟你一样吗?你是铁打的。老子充其量只能抡起锤子打几下铁。
贺擎东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让他印象深到死都不会忘的挑衅之词:“‘只要你俩没结婚,老子就有机会!’”
“噢——原来是那句啊,呵呵呵……”赵赫干笑几声,忽而敛起笑容,严肃地看着某人说:“别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但是擎哥你听我说啊……喂!拖我去男厕所干嘛?老子这会儿没尿意……”
无奈力不敌人,没尿意也被拖进去了。
贺大少对于敌人(情敌也是敌)。一向采取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方式。
男厕所进去出来不到五分钟。贺大少掸着衣角回到吧台,搂过小妮子亲了一口,问:“腿还酸吗?”
话说一半被打断的江宜舟:“……”卧槽!要不要这么过分啊。当我瞎子吗?当心秀恩爱分得快!
贺擎东淡淡扫他一眼:“阿赫在厕所。”
“哦。”江宜舟愣愣地应道。
“阿赫在厕所。”贺大少好心地又提醒了一句,同时提起大包小包,牵起小妮子往电梯口走,“我们先走了。生态农庄的事。先按上回谈定的操作,有什么闹不明白的就找老顾。我过两天要去清市。估计得八月初才回,不用太想我。”
江宜舟直到死党俩口子乘观光电梯下楼,才反应过来,腾地往男厕跑。
正好撞上扶着墙出来的赵赫。两只眼睛,一只直接成了熊猫眼,另一只稍微好点。但也就好了一刨花,眼睑下方的颧骨。肿得高高的,显然被揍得不轻。
江宜舟先是一惊,等确定只是表皮伤,等过两天消了肿就没事了,顿时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我说赫少爷,你是哪儿得罪阿擎了啊?回国第一天就收到他送你的猪头大礼……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跟哪个有夫之妇同床、被戴绿帽的丈夫给扁了,噗哈哈哈……”
赵赫看着笑出眼泪的死党,心塞得不行。转身挪到盥洗台前。
看着盥洗镜里的自己,差没吐血三升。尼玛这哪里还像俊美非凡的自己?瞅瞅这左眼,辣么黑!烟熏妆么这是?再瞅瞅右脸,颧骨火辣辣的疼,别提多肿了。还有那嘴唇、还有那鼻梁……
靠!要不要这么狠!不就酒意上头叽歪了几句嘛,居然二话不说就动手,还是不是兄弟……好吧,自己说那样的话,显然也不怎么像兄弟,扯平了。
赵赫嘴一抽,痛地“嘶”一声,揉着脸没好气地冲江宜舟眯眼(没办法,肿的只能眯没法瞪了):“笑够了没?笑够了送我回家。”
“不去医院上个药吗?”江宜舟笑够之后,拿出手机,很不厚道地给赵赫来了张特写,说是留做纪念。
赵赫当然不肯了,扑上去抢手机,因力道过重,不小心把江宜舟扑在了地上,而他则骑在江宜舟腰上。
偏偏这个当口,有男顾客来上厕所,看到这场景,脱口道:“我擦!要不要这么重口味!”
两个无辜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止不住哀嚎:老子的形象啊啊啊啊——
……
那厢,坐上车的贺大少,见小妮子时不时地偷看他一眼然后偷笑,失笑地问:“是不是江宜舟两个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禾薇极力想忍住,但还是破功了,噗嗤笑道:“是给我看你的照片了。”
“什么照片?”贺擎东挑眉不解。
他貌似没留什么黑历史在那俩家伙手上吧?倒是狐狸顾手上可能有几张,还是穿开裆裤的年纪留的影,哪天一定要让他一张不落地吐出来。
禾薇看的其实不是他以为的“历史”照,而是刚刚发生的:这位爷冷着脸在收银台前付账,收银员微张着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关键是他身后,那名比他足足矮一个头的男顾客,正拿眼角余光看他,无奈两人高低落差比较大,生生看成了白眼……
禾薇笑着描述完。偏着头看他:“你说我俩身高差这么多,我看你的时候,是不是其实也在朝你翻白眼?”说着,还试着模拟了一下看人=翻白眼的场景,忍不住又想笑了。
贺大少无奈又好笑。心里暗忖:早知赵赫那厮还拍了那样的照片,应该揍得再重些。光是脸肿便宜他了。
回神见小妮子还在笑,索性安全带一解。车子也不发动了。直接将副驾驶座上的小女人扑倒在身下:“笑一路了还没笑够,就这么好笑?嗯?”
“我就看着那男的感觉特好笑……”
“行啊禾小薇,还看起别个男人了。胆儿见肥啊。那就别怪老公我武力镇压……”
“唔……”
男人以吻封缄,实施他所谓的“武力镇压”。
直到禾薇喘不过气,才推着他松开自己。
第一反应是看车窗。刚刚那幕,不会被人瞧去了吧?虽然没有车震。但在百货大楼地下车库这样的公共场所,缠绵热吻十几分钟神马的。也是相当羞人哒。
贺擎东自然明白她担心的啥,埋在她颈窝间,暗自平复着下腹的欲望,边哑声解释:“放心。这车的窗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禾薇这才松了口气,推推他的头。羞意难减地嗔道:“还不走?都快半夜了。”
一吻停不下来神马的,也不能全赖他。她自己同样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还主动启口邀他舌尖起舞……噢,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害臊。
“这就走。”贺擎东缓缓呼出一口气。真是越来越不能忍了啊,一想到饕餮大餐还有的等,软玉温香却近在眼前,简直是种折磨。
禾薇等冷静下来,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学校。
“你明天许家回来我陪你去拿,反正换洗衣服家里都有。”
“那好吧,但晚上必须一人一张床,不许抱着我睡。”住他家阔以,但必须约法三章。
“行!”某人答得相当爽快,倒反让禾薇产生了小怀疑。
贺擎东失笑地揉揉她头:“连着考了三天试,肯定很累了,好好睡一觉。”
禾薇这才放松戒备。别的不好说,但只要他开口允诺了的,必定是能做到的。
……
到贺宅十一点多了,老爷子在门厅留了盏小夜灯,已经先去睡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直接上楼。
一进门先开冷气,然后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肚子饿不饿?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拉开衣柜移门,给小妮子拿了一套夏天的薄睡衣,又从五斗橱拿出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贺大少准备下楼拿宵夜。
禾薇摇头说不饿,晚饭怎么说都吃了两顿,哪里饿得到。
于是,趁某人下楼吃宵夜,她去浴室洗漱。傍晚冲澡没洗头,这会儿洗了个头,搞定一切睡前事宜,确保轻薄的睡衣没有很露点,才放心地穿上,拿了条干毛巾擦着湿发开门出来。
“过来,我给你擦。”贺擎东早就上来了,见小妮子还没洗完,就盘腿坐在地板上边吃东西边看电视。听到浴室的门开了,抬头见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忙朝她招手,不等她走近,一把拉她坐到自己腿上,接过毛巾给她擦湿发。
禾薇微仰着头,眯眼享受贺少将体贴的服务。
“吃不吃玉米?老冯特地给我们留的。说是你送的种子,味道比外头卖的好太多了。爷爷早上吃两个不过瘾,愣是让老冯把有点熟的都给掰下来了,老冯担心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偷藏了一些给我们……”
听宵夜是玉米,而且还是她从空间里带出去的奥尔星优化玉米种子长成的玉米棒,不禁来了点兴趣。只是她已经刷过牙了。
见她这么点小事都能纠结半天,贺擎东好笑不已:“这有什么,睡前再去漱个口好了。”
禾薇一想也是,很欢快地从盘子里挑了根最小的。其实这几根玉米都不大,颗粒又嫩,没几口就啃完了。
“怎么样?”贺擎东含笑问她。
“蛮好吃的。”禾薇意犹未尽地点点头。
更加坚定地想要升级农场系统了。玉米都这么好吃,里头的瓜类、水果该是怎样的勾人食欲啊。
两人分享完四根老冯从老爷子口里偷藏起来的鲜玉米,禾薇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明天还要去许家,赶紧关电视睡觉。
好在浴室有两个,一个去里间冲澡,一个在外头刷牙漱口。
等贺擎东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时,禾薇已经困得睡着了。
贺擎轻轻坐在她床沿,替她盖好松软的空调被,又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睡容,蹑手蹑脚地关掉床头灯,只留了壁角一盏小夜灯,这才拿起毛巾继续擦着半湿不干的头发走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禾薇醒来时,发现脸上有点痒,下意识地伸手去挠,不想摸到一簇明显不属于她的头发。
头发?她倏地一惊,睡意全消地睁开眼,看到本该在他自己床上的某人,正支着胳膊笑盈盈地望着她,松了口气,戳他胸膛:“你犯规!明明说好各睡各的!”
贺大少特无辜地眨眨眼:“是各睡各啊,晚上我可没打扰你。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我这不是来叫你起床嘛。去别人家做客,迟到不好吧?”但凡除自家以及她娘家以外的亲戚朋友,在他看来统统都是别人家。
一听迟了,禾薇赶紧捞手机看时间,看完无语:“才六点半……”这也叫迟?
贺大少轻笑了一声,双臂一揽,将小人儿搂在怀里,闭上眼说:“既然你说还早,那就再睡会儿。我陪你一块儿睡。”
禾薇:“……”被这么圈手圈脚地抱着,哪里还睡得着。
索性面对他侧躺着聊天:“你几点醒的?”
“五点出头吧。往常也是这个点醒,不过看你睡那么香,我直到六点才过来。”
看着她姣好的睡颜一时没忍住偷了个香,把她给闹醒了,这算不算王子吻醒公主?
禾薇不由担心地问:“平常也是这么晚睡吗?”身为伤患,只睡这么点时间哪够啊。这家伙可真让人不省心。
“不是,平时跟你通完话就睡了。”
昨天是因为太兴奋了,小媳妇就睡在几米之隔的床上,无奈答应她的必须做到,只得咬牙闭眼数绵羊。渐渐的,人是睡着了,可怜小擎东支了一晚上帐篷,尤其是清晨的勃|起实在憋不住,跑浴室释放了一通,又淋了个晨间浴,才神清气爽地钻她被窝来了。
贺大少搂紧怀里的人儿,满足地蹭了蹭,说:“别担心,不是还有午睡吗?每天都要被爷爷押着睡俩小时,足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