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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

G省X市。

鞭炮声刚过,并不热闹的城市里就有一群孩子从垃圾堆后面冲了出来,和流浪狗们冲向刚倒下不久的垃圾堆里,夺着那一大盒的食物。

燥冷天吹得人发颤,有一个孩子还倒在垃圾堆边一动不动。

一个干瘦的身影比流浪狗还要快一步的夺走一块过期的面包,撕开了包装,迅速的吞咽进肚子里。

有的孩子还用棍子赶走了扑咬过来的流浪狗,但就是这会儿的功夫,他们也没抢到半点的食物,只能在垃圾堆边使劲的翻找,可是这一堆垃圾,他们这几天已经翻了好几遍了。

“噼啪!”

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冰雹夹雨的砸了下来,冷得这群孩子缩起了手脚,有些还大声哭了起来一边跑向安全的地方。

那个干瘦的身影拖着纸皮挡在身上,往一个无人的角落缩了进去,打算在这里过一晚上。

明亮干净的眼睛里有着成年人都没有的狼性,那种纯粹的野性让人碰上了都不禁避开。

不谙世事,却比成年人还要深的眼睛里有着无尽的渴求。

眼睛往不远处贴了红对联的家门看去,就在刚才不久前,两个孩子正围着大人放着过年的烟花,一场冰雹夹雨下来,他们都跑光了,独留还没有来得及点燃的小花炮。

孩子忍了很久,还是跑了过去将那个小飞机炮抓在手里,转身迅速跑回自己的位置,就害怕会有人抢占了过去。

冰雹没有了,雨却越下越大。

孩子将染得漆黑的双脚使劲的缩,抬起手顶起的纸皮,已经冻得通红,甚至是见了血,孩子没有动,身体在发抖。

好冷。

冬天,很不招人喜欢。

真的好讨厌。

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比死还要难受。

又饿又冷。

咆哮的风从角落呼啸而过,躲在角落的孩子几乎要被吹跑了。

忍到了半夜,风才停了下来,雨也小了。

孩子能安心的睡一会儿了。

但很快又被一阵轻响惊醒。

“砰!”

声音很小,但还是将孩子给惊醒了。

孩子睁开了眼睛,警惕的盯着前面泛冷地方。

雨还在下。

一个身影缓缓从对面的路口过来,孩子死死的盯着。

或许是孩子的眼睛太吸引人了,那个身影突然停了下来。

孩子从那人的鞋子往上看,是个很高的年轻人。

逆着光,却能看得到他的轮廓很立体,是个好看的人。

孩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修长的手白得泛起了光泽,在这样冰冷的雨夜里,给孩子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转过身,路边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孩子看清楚了少年的长相。

一个介于成年和少年之间的俊美少年,他的眼神很平静,灰色的围巾,黑色风衣,黑色裤子,防水的短靴。

他撑着把黑色的伞,静静站在那个位置看着孩子。

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少年。

孩子闻到了一股腥味,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

孩子似乎明白,这个少年受了伤。

孩子缩了缩身体,想要用纸皮将自己瘦小的身子遮挡,却发现纸皮根本就不够。

“哒哒哒!”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少年的身后跑出来,一个同样穿着的少年出现了,这个更小一些,脖子处流了血,这次孩子看得清清楚楚。

“任务……完成了……”流血的少年声音吐出来都是发颤的,他在害怕,也没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的孩子。

“走吧,”前面的少年比较的沉稳,“回去后,就说这个任务是你独自完成的。”

受伤的少年惭愧的低下头。

“聿哥,我,我害怕……”十一二岁的少年真的害怕了,抓着前面少年的衣袖,低着头,浑身发颤。

这是他第一次做任务。

“以后,会习惯的,我们再不走,他们就追出来了。”

他们走的时候,围巾少年回头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孩子一眼,他们离开的速度很快,孩子觉得,他们是在飞。

冻裂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挂在手上的一个刻字,上面的字已经被污渍染成了乌黑色,依稀可见那三个字。

秦夜霜。

这或许是她的家人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后面没有刻电话号码,或许有,只是被她遗失了。

铁圈的位置有了缺口,一定是从这地方掉了,只留了名字。

她好累了,想睡觉了。

第二天她是被鞭炮声惊醒的,她的脑袋又像是以前那样好沉,好饿,身体动了好久才爬起来。

她扶着墙走向后面的垃圾堆,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等她再次醒过来,人已经一个冰冷的笼子里了。

身边全是惊叫的孩子,他们使劲的摇着笼子,惊叫着,害怕得哭了起来。

已经第五次被捉的秦夜霜抱紧了自己,坐在角落里,透过车缝,可以看到他们越来越偏离了城市,树很高,地区很山。

她得逃。

不逃就会和前几批看到的那样,不是残了就是死了。

她的手里捏着昨天晚上捡来的飞机炮,她舍不得扔了,想要留到明年过年的时候可以放。

她也想放烟花,也想吃干净的面包和热气腾腾的饭菜。

*

车停了。

外面的大人吼着,孩子们不敢吭声,抽噎着。

到了陌生的地方,看到好多凶神恶煞的大人,他们的眼里是无尽恐惧。

身体在瑟瑟发抖。

秦夜霜病了。

浑身没力气。

艰难的爬出了笼子,和大多数孩子站到了一起。

“头,你过来看看,这个小妞是不是有点眼熟?”

“呵,可不就是那个小丫头吗?么的,上次还咬伤了白哥耳朵,这次看她往哪里逃,臭丫头,过去站好。”男人用力将软绵绵的秦夜霜甩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下巴也破了,流了血,孩子不哭不闹,安静的站了回去,因为这一下子,生病的秦夜霜也清醒了很多,感觉有了点力气。

快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啪!”

另一个男人恼怒的过来甩了秦夜霜一巴掌,打得她耳鸣了,短暂的听不见任何一点声音,小小的身体歪倒了,好久没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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