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淹辛勤忙碌工作的时候,在有凤市的一家茶馆中,两个人正相对而坐。
左侧的是青廉县县委书*记李斯闽,右侧的则是有凤市市委副书*记孙中信。
尽管说孙中信负责的是黑涿县,但李斯闽毕竟是孙中信提拔起来的,因此对青廉县的影响力,没谁能超过孙中信。
这种掌控甚至就连县长艾火春都已经妥协,不再想着折腾了。
毕竟艾火春之前的后台是高青云,而如今高青云早就从有凤市的政治舞台消失,在如此背景下,谁还能和李斯闽争锋,艾火春只能默默低头。
“你应该能想到我当初分管黑涿县的原因吧?”孙中信捧着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孙书*记,您应该是在避嫌吧。”李斯闽陪笑着说道。
“避嫌?”
孙中信懒洋洋的摇摇头,淡然说道:“避嫌只能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相信你对青廉县的掌控力。即便是不分管那里,我的话都管用,是这样的吧?”
“当然,我是孙书*记您提拔起来的,自然是清楚是谁的人。孙书*记,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话,即便青廉县是归属丁市长分管的,我都能顶住。”李斯闽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倒不至于,怎么说现在我和丁市长都是合作关系。”
孙中信无所谓的将这个话题撇开,既然已经弄清楚李斯闽的态度和看到他的忠诚,就没必要非继续纠缠这个。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孙中信便起身离开,“你说的那事一会儿陈天朗会和你谈,今后要是说没有什么大事的话,你就和他接触着做事吧。”
“是!”李斯闽顿时心领神会。
陈天朗是谁?
那是孙中信的女婿,在陈天朗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培养陈天朗便成为他唯一目的。
作为孙中信提拔起来的心腹,李斯闽岂能不清楚这个?
再说自己这次过来要做的事情也的确需要用着陈天朗,所以对孙中信的安排便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差不多是十分钟后吧,陈天朗就出现在雅室中。
两人见面简单寒暄过后,陈天朗率先说道:“李书*记,在家里的时候,我爸就曾经不止一次的给我说过,他对你李书*记的人品和『操』守,能力和眼光都是非常相信的。”
“他说要是有机会的话,让我务必要和你多做接触多学习。现在机会就来到,李书*记,以后你可要对我不吝赐教,我会随时找你求教的。”
“天朗,你不要书*记书*记的喊了,不管是从哪里来讲,咱们的关系都是应该多多亲近的。”
“这样,我喊你天朗,你要么喊我名字要么就喊我一声李哥。要是再喊李书*记的话,我会不高兴的。”李斯闽故作愠怒的喝道。
“那我就不客气拉,李哥好。”陈天朗顺杆爬着说道。
“哈哈,就该这样。”
有这样的缓冲后,两人的交谈便进行的非常顺利,毕竟都是混体制的,要是说连这种最起码的人际交往关系都搞不定的话,也未免太小瞧两人情商了。
其实不只是他们,随便一个混体制的,哪怕只是科员,都能做到人际交往无障碍化。
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不涉及重大利益和个人前途,谁会吃饱撑的无端招惹是非树敌。
“天朗,我们青廉县的贫困镇青龙镇今年的扶贫资金应该是要下拨了吧?”李斯闽拐着弯问出了主题,这个才是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他盯着的就是这笔扶贫资金。
换做以前的话,李斯闽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以前扶贫资金是会准时到账。
可现在有凤市不是换了领导吗?有苏沐在的情况下,李斯闽是不敢想象这事能不能成。
所以说他才会亲自跑到市里来,面见孙中信的同时,还和陈天朗亲切的交谈。这么做,为的不就是能让这笔扶贫资金顺利下拨吗?
要知道作为省级贫困镇,青龙镇的扶贫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省级下拨的是惯例『性』的六百万,有凤市下拨的是惯例『性』的七百万。
有这样两笔资金在,就意味着青廉县能够支配一千三百万的扶贫资金,这笔钱每年会不会都用到青龙镇的脱贫致富上,那还不是青廉县说了算的吗?
面对这种询问,陈天朗是很轻松随意的笑道:“李哥,青龙镇的扶贫资金下拨文件我已经签字,现在应该是已经递交到杜淹那里。”
“要是他那边同意的话,明天资金就会到位。可要是说他不签字的话,李哥,你可就要亲自去市财政局找找他说说这事。”
听到这里,李斯闽的眉头不由皱起来。
“杜淹竟然敢截留这笔扶贫资金?”
“这天底下就没有杜淹不敢做的事情,当然我也就是这样说说而已,至于到底会不会截留可没准。明天咱们就能有确切消息,你安心等待就是。”陈天朗笑着说道。
“好吧,喝茶。”
李斯闽带着一种急切的期盼心理,无可奈何的等待着。
……
周末远去,周一而至。
市财政局。
真的像是陈天朗所说的那样,青龙镇的扶贫资金硬是被杜淹截留住,当李斯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是愤怒的。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正常发展的事,怎么偏偏在杜淹这里被卡住。
他也清楚杜淹既然敢这样做,是能随随便便就找到理由解释的,可所有的理由都不能成为原因。
我们青廉县必须要这笔扶贫资金!
带着这种愤怒,昨晚就没有回去的李斯闽直接杀到市财政局,找到杜淹后,脸『色』阴沉的当面质问。
“杜局长,我想要请教下,我们青龙镇的扶贫资金为什么会被卡住?难道说是我们的手续不健全?还是说我们的流程有问题?”
“而且据我所知,省里面的拨款已经是到市财政局的账户上,你们为什么要硬扣着不放?”
“我想请你明白,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买糖果的问题,而是『性』质非常恶劣严重的问题,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要是不然的话,我们青廉县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们市财政局的这种随意截胡之举!”
气场磅礴,气势无双。
这刻的李斯闽宛如一尊无敌战将,发出着属于他的宣战宣言。
在进来的时候,李斯闽刻意的没有关严办公室的房门,所以说他的怒吼声顷刻间就传遍楼道。
所有听到这道咆哮声的科室,都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像是这样的八卦消息多多掌握些是没差的,要是说汇报给后面的人,对他们的工作也是一种肯定。
再说不管是李斯闽还是杜淹,那可都是重量级的处级干部,岂能等闲视之?
“你们听到没有?李斯闽正在和咱们杜局长吵架呢。”
“嘘,你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吗?”
“我这叫做实话实说,你们想想李斯闽为什么会这样做?不就是因为青龙镇的扶贫资金被截留吗?关键是人家的钱都已经到账,杜局长为什么要这样做?”
……
在这样的窃窃私语中,陈天朗却是自信满满的坐在办公室中,翘着二郎腿,哼唱着小曲,自言自语的说道:“杜淹,你敢过来坏我好事,那就别怪我给你找麻烦。”
“嘿嘿,有李斯闽这样的挑战者在,相信你肯定会焦头烂额的吧?人家是据理力争,你拿什么反驳?要是说这事捅到丁云泰那里的话,嘿嘿,你恐怕会更加难受吧。”
“难受吧,你越难受我越兴奋。麻痹的,老子签过的字你都敢不当回事,活该被挑衅!”
局长办公室中。
被李斯闽迎头盖脸就这样一顿质问的杜淹,神情是温和的,态度是端正的,他没有丝毫被挑衅该有的恼怒,反而是愈发淡定自然,两人心『性』顿时高低立分。
“李斯闽同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什么就是不对?难道说我们青廉县被刁难,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吗?”李斯闽恼怒的喊道。
“你当然有质问的资格,你去那里都有这种资格,但你却不该这样愤世嫉俗般的大喊大叫。”
“这里是财政局,不是你们家后花园,更不是你能耀武扬威的地方。你说这次过来为的是询问青龙镇的扶贫资金问题,我现在可以明摆着告诉你,这笔扶贫资金的截留是完全合乎规矩的。”
“我觉得这笔扶贫资金的申请和下拨是有问题的,是需要调查的,这就是我给出的理由。”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你通过流程递交文件来进行质疑,要是说再像是这样,像是泼『妇』般的吼叫,恕我不接待。”杜淹平静如斯的说道。
“好你个杜淹,和我玩这种冠冕堂皇的游戏是吧?好,我就和你玩到底。你不是想要让我走程序吗?”
“好,我现在就去找丁市长汇报这事,你就等着被垂询质问吧。”李斯闽转身理直气壮的走出办公室。
杜淹望着李斯闽的背影,冷笑连连。
十分钟后,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相关层面。
说什么样话的都有,但有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杜淹和李斯闽的交锋已经白热化,刚对上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又五分钟后,一个电话打到杜淹办公桌上。
“杜局长,丁市长让你来一趟市『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