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春雪楼的小斯就提来了秋天里的浅井水和十瓶龙血浆。
“来来来，我后来的，先敬殿下和两位韩兄一杯，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好意思摁错地方了，不非兄不会怪我吧？”
苏谦陌勾肩搭背着身旁的韩不非问道。
韩不非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不过四人一起举杯把酒饮了。
一口烈酒下肚，嬴挪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他不适合喝这种酒。
他抬头看了眼门口的小斯。
“浇醒他。”
小斯提起凉水泼在萧逸的身上。
“嘶……”
萧逸闷哼一声睁开了眼，刺眼的夜明珠让他感觉不适，幸好酒精的麻痹让他后脑的巨痛淡化了几分。
“刚才是你在陪他是吧？扶他过来。”苏谦陌看向妙音。
“是。”
萧逸迷迷糊糊地又被妙音扶回原位，他看着酒桌上碎掉的菜盘，又想起了刚才的羞辱。
他怒目圆瞪着对面的恶少，“苏谦陌！”
苏谦陌开了瓶龙血浆重重砸在妙音面前。
“喂他喝光醒醒酒。”
“苏公子，这可是烈酒啊……”妙音犹豫了一下，将目光看向三皇子。
“听不懂人话？”苏谦陌笑问道。
“是。”
妙音见三皇子一直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樽，没有理会她便赶紧应了句。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别人？”萧逸一把掀翻酒瓶，酒香溅射了韩不非一身。
“凭本少有的是钱！”
苏谦陌又放了一瓶看了眼妙音，“洒出来半点，你把瓶子吃下去。”
妙音赶忙双手护住酒瓶楚楚可怜地看向萧逸，“萧公子……”
“殿下，你能容忍恶少这样胡作非为？刚才我们可是……”萧逸开始玩自爆了，先前四人都提及过苏谦陌的恶行，他没理由一人独自承受屈辱。
嬴挪暗骂一声废物，他还不想被苏谦陌惦记上。
“谦陌兄，要不算了吧，萧逸你自罚一瓶给他陪个罪认个错，谦陌兄非不明事理的人，很好说话。”
“好！”萧逸那过酒瓶咕咕咕一口气喝完，呛人辛辣的味道弥漫在喉咙让他忍不住想吐。
烈酒入肚，火心火燎焚灼着他的内脏，只觉眼前恍惚，视野里一切都诡异到变形了。
“苏少对不起，我错了。”萧逸大口喘着呼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苏谦陌笑道：“道歉可以，不过一瓶酒不行。”
“砰砰！”
苏谦陌又砸了两瓶，“喝完它们！今夜你我之间的矛盾一笔勾销！”
“谦陌兄，差不多够了吧？”嬴挪觉得机会又来了。
苏谦陌夹了一筷酒菜放入口中，“殿下谦虚了，若你被人指着鼻尖辱骂恐怕不是喝几瓶酒这么简单吧？”
“萧兄……”
萧逸晃了晃头，“殿下不必求他，我喝！”
“萧公子……”一旁的妙音竟生出几分心疼，像他这样傲骨铮铮地书生肯像恶少低头恐怕是不想自己受牵连吧。
苏谦陌：“哟，殿下将来这位门客女人缘可是不差那，连花魁都心动了，本少好生羡慕。”
萧逸一瓶接一瓶，两瓶下肚，整个人已如腾云驾雾，此刻他五脏翻滚脑海只残留一个念头，生不如死。
他大口地吞吐着呼吸，抬头看着苏谦陌，“苏少，够了吧！”
苏谦陌：“放心，本少说话算数，说三瓶过后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
“哈哈，如此甚好！来大家一起举一个结束吧，天色也不早了。”嬴挪端起酒樽。
苏谦陌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逸，“也是，这顿酒菜虽没吃几口，不过本少很愉快，多谢殿下的盛情招待，下次有机会我来回请。”
“谦陌兄客气了。”
五人又举杯饮了一樽。
“噗……”
萧逸终于忍不住，埋头吐了一地。
“那今夜就这样？谦陌兄也要早些回府了吧？”嬴挪笑问道。
“嗯，差不多到时候了，那个谁你去喊老鸨过来。”苏谦陌指了指距离门口最近的那个陪酒姑娘。
很快。
老鸨摇着身姿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韩不离和萧逸头上的血迹以及酒桌上的狼藉。
她失神愣了一下，但久经风霜的她立马欢笑起来。
“几位公子今日可要留宿？”
苏谦陌道：“你去让人把傍晚挡本少路的那个乞丐抓来。”
“不知苏公子何……”
“我不想说第二遍。”苏谦陌端着酒樽轻抿一口。
“奴家这就去。”老鸨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难道还有后续？
嬴挪捏了捏额头两侧发涨的神经，瞥了一眼神情自若的苏谦陌。
韩不离兄弟两人也对视了一眼三皇子，瞬间杂思丛生。
萧逸此刻趴在酒桌上，呼吸急促，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显然难受得不清。
他身上的妙音倒是贴心，轻轻地拍打舒畅着他的后背。
苏谦陌看着萧逸凄惨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
他今日刚在甲级班揭露过萧逸，三皇子他们便跟此子把酒言欢。
他不相信这四个狗东西凑一起没有商量过如何对付他。
对于自己的敌人，苏谦陌绝不会仁慈。
没多久。
两个春雪楼小斯架着一个老乞丐走了进来。
刹那间。
原本香醉迷晕的雅阁瞬间被一股恶臭充斥。
嬛嬛将嘴鼻贴在苏谦陌的臂膀衣袖上，皱着秀眉眸子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老乞丐。
她不懂她家公子何故唤他而来。
三皇子嬴挪也捏着鼻子，“把他带远一点。”
两个小斯众人能看到的地方后退了十几米，退到了外阁靠墙位置。
老鸨笑问道：“不知苏公子唤这脏东西过来作啥子呢？”
苏谦陌反问道：“妙音姑娘多少钱出阁？”
看着苏谦陌风轻云淡的笑容，老鸨愣住了。
不只是她，其他人怔了一下。
在场众人并非不谙世事的普通少年，瞬间明白了苏谦陌的意思。
妙音惊恐地看着苏谦陌，她的手下意识捏紧了萧逸的后背。
嬛嬛也握紧了苏谦陌的手心，她最清楚公子想要做什么。
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诛心！
嬛嬛突然感受到一双凄凉的眼眸注视着自己，她微微侧头，那是来自妙音苦苦哀求的目光。
她心弦有些被触动了，不觉又握紧了苏谦陌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