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夏安然先吩咐人煮水, 无辜被拉住的白锦羲则被指使去抓豹子。
本来奔跑完了一轮早就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小豹子,此刻在暖融融午间阳光里头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揪起来。
它还未睡醒,只以为是要把自己换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睡,平日里头也有发生过这事,于是也毫不在意。
它垂着四肢, 靠外的两个爪子垂在半空中,姿势不能更随意, 而随着白锦羲走动的步子眼皮一下又一下的下落, 小豹子打了个大哈欠,觉得这节奏还挺舒服的。
直到它发现鼻子里头嗅闻的味道带了些水汽。
这时候小豹子还没有感知到危险,因为它还是一只没有被迫洗过澡的猫科类,所以没有警惕心。
只是出于多『毛』动物, 它直觉对于这种水汽充沛的环境不是很喜欢, 『毛』『毛』会感觉湿漉漉的!
野生动物对于『潮』湿都不是很喜欢,因为『潮』湿意味着浓密的皮『毛』下容易滋生细菌,同时, 过高的湿度会带走体温, 在没有抗菌『药』的野外, 动物们会尽量保持皮肤的干爽。
于是它『奶』声『奶』气得抗议了几句。
夏安然捡它回来的时候是冬天,在冬天给小崽子洗澡危险度太高,而等到稍稍回暖时候这只小『奶』豹便一路跟着白锦羲北上, 除却偶尔在船边洗洗爪子之外, 它也没有下过水。
等到了京城, 这几日兵荒马『乱』也得不出空来,本来今天下午几日要去逛街,但因为柳娘此突发事件,四个男人都没了兴致,今天下午反而空了出来。
本来夏安然写文写得好好的,却被小崽子们给打扰了,闲来无事,不如洗个澡吧。
=w=
小豹子虽然体型不大,但是到底已经不是猫崽时候了,夏安然注意过它已经开始长牙,小犬齿还挺长,虽然他和小豹子感情挺好,但是……
咳。
夏安然选择将给豹子洗澡的任务交给白锦羲,他去给夏多多洗澡。
给夏多多洗澡可容易,鹦鹉是比较亲水的鸟类,虽然就鸟类的习惯一般它们都只是清洗外层羽『毛』,但是当夏安然拿着牙刷一样的小刷子沾着皂角在它的『毛』『毛』上一层层刷过去的时候,夏多多还是忍耐住了羽『毛』贴在肉上的不适感。
但是夏安然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就在隔断后小豹子时不时发出嘎嗷——这种惨叫声的缘故,使得小黑心肝的夏多多对于洗澡这件事多了忍耐度。
一个屏风的隔断,就是两个世界。
这边夏多多躺在温水里面,伸着小细腿要求刷腿『毛』,那边小『奶』豹整个豹都变成了落水豹,蓬松的绒『毛』紧紧贴在身体上,他脖子肉被白锦羲掐着,只能无助得浮在水里。
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在脸部『毛』发被水打湿之后显得更大了,水汪汪的还有些可怜。
豹,豹不敢动。
可是豹好难过。
嘎呜~豹不喜欢水!还有味道奇怪的东西!
当白锦羲将他从水里撩出来想要给它擦皂角的时候,小『奶』豹一个矮身,借由猫科类灵活的肉体呲溜一下就踩着水花从白锦羲胳膊下头溜了过去,它灵活的几个跑跳,潜意识得钻到了隔壁,然后它就看见夏安然再给多多鹦洗澡。
用!刷子!温柔得!边刷『毛』边洗澡!
自己呢?被拎着后颈肉放在水里,一点都不给豹面子的那种!
简直让豹愤怒!
听到动静歪过头来的夏多多看了眼丑不拉几还在淌水的小豹子,“嘎~”
夏安然听着他堪称百转千回充满了嘲讽的音调,还有慢悠悠从隔壁转过来的白锦羲,一时之间不知道先骂这父子俩哪一个。
你白二少武功高深轻功超绝,动起来我都抓不到你动静!你会逮不住一只lv1的『奶』豹子?
怕不是故意的吧!
夏多多你也是,这时候还要挑衅一只体型比你更大的豹子合适吗?别忘了你羽『毛』全湿了,现在飞不动啊!
夏安然想要事后做好人的行为被大力戳破,只能立刻跑去接手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气的发抖的小『奶』豹,一边将哦呜哦呜不停委屈叫唤的小豹子捧起来,让它用双手搭在自己肩上,自己拖着它屁屁的方式抱过去凑到炭盆边上,嘴里出声安慰,一边将“牙刷”恶狠狠得塞到白锦羲手里。
此时的他早已忘却之前满心的“惩罚”想法。毕竟小豹子叫的实在太过可怜。
他让这个一脸无辜的男人赶紧去安抚因为他去抱小豹子而又发出鹅叫的夏多多,在密闭空间里面发出鹅叫的鹦鹉实在太吵了,简直直击心灵。
等到给小『奶』豹洗完澡之后,夏安然只觉精疲力尽,洗澡时候倒还好,烘干时候实在是太难弄,这年头的帕子多半是以麻布为材料,麻布纤维短,吸水『性』差,豹子『毛』又密,若是再长一些都能拿手绞干了。
只可惜现在他只能擦一遍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是干帕子上去湿帕子出来,偏偏小豹子在第一次有侍从进来时候见到它湿『毛』的状态喷笑后就觉得丢了面子,死都不肯再让人进来,一切只能夏安然自己来。
小『奶』豹被丢在垫子上的时候还在不满的叫唤,但夏安然已经瘫下一动不动,它只能自己给自己『舔』『毛』,『舔』两下还要呸一下,以表示自己对皂角味道的嫌弃以及洗澡这项活动的不满,可把夏安然给气的。
这时候他已经在反省自己到底是惩罚豹子还是惩罚自己了。
最可气的就是白锦堂此时早就换上了干净衣服坐在日头下头读书,一边看书他一只手还被正在晒『毛』的夏多多趴着,看情形他们这早就结束了。
一人一鸟都沉浸在宁静祥和的气氛中,没看自己。
这一刻,夏安然心中充满了父不慈子不孝的悲怆感,被他哀怨的眼神注视着的白锦羲放下了书,见他衣着凌『乱』实在狼狈,便笑着冲他招招手,夏安然气哼哼得往他面前一坐,将另一块帕子递到了他手里,由着白锦羲为自己一点一点擦干湿发。
除了干发,还提供『穴』道按-摩服务哦。
夏安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只感觉全身都变得软绵绵,尤其是在白锦羲给他按压后颈的时候,简直想要打起幸福的小呼噜。
和猫不同,人被捏后颈时候可舒服啦!肩椎和颈椎都得到拯救的感觉,大力缓解了夏安然一下午伏案工作的疲累感,嗯,白二少手劲正好。
正当夏安然『迷』『迷』瞪瞪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颈上的热源离开了,然后面前蹲下来了一个人,夏安然困『惑』得睁开眯眯眼,便见白锦羲扣住了他的手,却久久未动,他同一双沉沉黑眸对上了。
夏安然一愣,理智缓缓回笼,他看了看被白锦羲轻轻压着却并无动作的手,笑了“泽玿是奉命来看我的手腕?”
他倒是并没有生气的念头,事实上昨日从大相国寺回来他就知道白锦羲会接到这个命令,但是白锦羲如今的态度却让他多少有些吃惊。
若是寻常,他正确的做法应当是趁着他洗澡时候过来看,或者是夜里他睡熟之后查看,这样既能得到正确答案,又不会打草惊蛇,绝非是如今这般堪称开诚布公。
夏安然稍稍犹豫了下,稍稍歪头,他披散下来的黑发一歪,有几缕调皮的便顺着主人的想法戳了戳白锦羲的脸,“泽玿想要看到怎样的结果?”
青年将脸凑近,平日里头无害的杏眸稍稍眯起,他『露』出了一口小白牙,似乎是准备听到白锦羲让他不满意的回答便咬上去,面对他少见的带有攻击『性』的态度,男人轻叹一口气。
“若无,你便是三世子,有八王爷和八王妃护你。”
“若是有……”他忽而一笑,凑到了夏安然面前,一惯冷脸的男人此时笑的如春花灿烂,“那,只有我护你了。”
夏安然只感觉心弦一颤,顿时眉眼舒展笑成了一个傻乎乎的胖猫。
他双利得将宽袖撩起,『露』出了细白的小胳膊,趁着白锦羲低头看他手臂的空挡凑过去对着美人的脸蛋就是一口亲,然后颇有些洋洋得意得说道“只可惜,你只能做三世子妃啦~”
也罢,倒也在意料之中。
白锦羲轻轻舒气,见此人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好笑,此时他心中又是沉重又是松快,只觉得万般心情皆在,被人亲过的脸颊热乎乎的,仿佛还留着这人唇间的温度,他视线向着夏安然咧开的嘴唇瞟过去一眼,又缓缓移开,只努力将气氛转回正经“夏弟是何时知道的?”
“当是我问你吧。”
夏安然将袖摆放下来,顺手就握住了白锦羲还未收回的手,二人十指交握,白锦羲看了眼自己的手,倒也并未抽走,只是另一手抬起拉来了一个凳子,二人靠在一起“你是何时查出问题的?”
“平南王自继任以来入京记录可查。”白锦羲轻声道“他于之前频繁申请入京,但是在先帝驾崩后却很少来,我觉得有蹊跷,便将顺序做了排列。”
“约二十年前,他为八王祝寿入京,之后有五六年他仅送贺礼,不再入京。
十一年前,他带长子前来请封,当时特带世子前去拜访八王爷,
七年前,陛下登基之时他独身拜见,本带了世子,世子却并未参加大典,年岁靠前,能忆起此事者不多,好在有一当时任职的老妪有点印象,其时曰世子入京途中着了寒,自打入了京便不曾出面,亦是不曾见八王爷。”
“而最重要的是。平南王世子和陛下,和我相貌一样,对吗?”
夏安然笑道。
“然。”白锦羲长长的一个叹息,他指尖捏着夏安然的手指,轻轻压着他的指尖“若非是你指了路,当真无人可猜南王竟会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策。”
大逆不道?
这个用词很是微妙。
若只是说平南王藏下了长得和赵祯一样的小世子,还将其充作自己血脉上请确实不妥,毕竟他是异姓王,理论来说传嗣断了王位也就断了,但是考虑到此情此景,也不至于到用这般严重的词汇的程度。
大逆不道、其心可诛、别有用心、不忠不孝这类词汇在此时是极其严重的词,同现代的地位完全不同,在此时这种词汇的出现通常就伴随着腥风血雨。
除非……小皇帝已经手握平南王府准备玩一出李代桃僵之事的证据啦。这倒是让夏安然有些好奇皇城司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平南王能将小世子藏了这么久,原着中直至最后方才显『露』,虽然至始至终《陆小凤》中都不曾出现过平南王的身影,但是单单从其可以买通陛下身边的随身内侍、还能说服叶孤城参与他们的造反计划便可看出,其手段、心智,均都不浅。
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让证据被泄『露』出?
见夏安然面上展『露』出的疑『惑』神『色』,白锦羲捏捏他的手,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说。夏安然表示谅解,事关重大,此事若无意外便是小皇帝即位后的第一桩功绩。
——兵不血刃得将南方的实际统治权从这位世袭异姓王手中夺回。
即便是写到史书上也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笔,莫要觉得这看似是一件小事,要知道平南王所辖区域有现代足足三个省份,这也是当年太祖皇帝送给平南王祖先的一份不可言说的谢礼。
这三个省份虽满是高山峻岭,又是瘴气毒虫以及语言不通的少数民族,但是那可都是一年三熟的农业主产区,还是经济作物的主产区,最关键的是,此处可以提供大量的就职岗位。
事实也是如此。
小皇帝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时候的年轻人不怕地方事多需要治,他就怕没有地方让他治。故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实实在在的兴奋。
正所谓机遇和挑战并存,赵祯在得到这个消息的当日简直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虽然伴随其一同来的,是他贴身内侍背叛的消息,这位是他刚入宫之时便陪到现在,已有已是一十四年。
但在得知他的背叛是为了赌博之后,赵祯便不再有多的幻想,他虽是心软,却也知道赌瘾就如跗骨之蛆。
禁赌是一个解决不掉的难题,如今宋朝赌博盛行,但是官方态度是不提倡的,唯有在大型节假日的时候,才会允许出现民间出现小赌的情况。
只是随着民间生活幸福指数上涨,在满足了日常吃食需求后,百姓们追求刺-激之心旺盛。
追求刺-激的赌客们还会抓紧一切机会和律法的空隙张开赌局,北宋民间富贾众多,这些有钱人玩起来之后的赌注赵祯看到了都要羡慕,一掷千金的快-感和不劳而获的快-感,使得大宋朝的赌客们几乎成了历朝历代之最。
所以赵祯心中对这位内侍能够及时悬崖勒马几乎不做任何幻想。
只是在心中最深处的角落,小小的赵受益还在等着这位伴他十数年的内侍能够回头。
既然想要平安拿下平南王以及其所辖制的势力,赵祯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在此事件中又立一大功的皇城司自然首当其冲被委以重任。
夜里睡得深沉的夏安然自然不知道,白二少每日陪他睡到深夜后都要起来,披上一件薄衫再去外间处理公务,十分辛苦。
这些时日以来,借着春日汴京重开河道南北通商的东风,皇城司派往南边的商人便隐藏在寻常商人之中,这些南行的商队多少都和皇城司有些隐秘联络,甚至于不少就是皇城司退役的探子所创办。
他们本身不负责探听情报,到全国各地只负责行商,唯一的任务也就是为探子们打掩护。
北宋的情报头子们手上有若干支这样的商队,但这次主要派出掩护的,则是白家的商队。
为了保证这次任务的万无一失,白锦羲不得不动用了白锦堂的关系,请大哥派出一支商队往南边行商。
只是白家之前并未接触过岭南的生意,在此敏感时期,也难保平南王对白家商队产生些警惕之心来,毕竟虽然知道白景曦和白锦堂关系的人不多,但二人都姓白,这一个相似的明白点就足以让平南王府之人,生出戒备来了
为此,白大哥准备拿出杀手锏——制冰之法。
当然,白大哥不会轻易的拿出这一个方法,若是贸然拿出,在有心人眼里就有些太过刻意,所以白家的官方行动是,他们此去是为大量的采购硝石。
南地产硝石,价格便宜,人工费又便宜,的确是大量采购的有利地点,事实上本地的确是以硝石出口作为卖点,而这样的大批量采购所带去的人力又少不了,大批量的工人中消失掉两个也没人能够注意。
而对于平南王府的人来说,如此大张旗鼓得采购硝石,也能够恰到好处得引起他们的注意力,等到他们的人往当中深究的时候便会得知,白家采购硝石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一种新型的制造冰饮的方法。
岭南靠近赤道,温润多雨的环境虽然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热带和亚热带特有的物产,但同时也使得当地民众为了消暑问题而困苦不堪。
而偏偏此时的吃冰方法仍然停留在储冰上头,唯一的得到冰块的方法就是在冬天采集冰块收纳起来,等夏天开窖取出食用。
但这种方法在南部地区并不适用,因为他们这边的冬天不!结!冰!也不!下!雪!
可以说在北宋时候,有许许多多的南方人,他们都没有吃过冰这一种口感,只吃过凉了。
就算是富贵豪门的平南王,恐怕除了上京之时,平日里头也并没有办法吃到冰饮。
虽然也有少许富户曾试着在冬日从北方运来冰块存储,但是到了夏天这样的冰块价值几乎等同于黄金,除了极其少数的人家可以偶尔凿些冰,旁的实在是吃不起。
而白家人可以利用硝石制造出冰饮,这一方法想也知道,在当地无异于等同于于点石成金。
这一块巨大的市场,平南王府能够放得下吗?
就算他们可以放得下,南边的商人又能够放得下吗?
平南王府所在的川地有若干硝石矿,守着这座金山,到了夏天山上白花花的硝石就能够变成白皑皑的寒冰,这些冰,无论是卖给富贵人家还是卖给平民百姓,都等于是无本买卖。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硝石制冰的能量转换率问题,想要将常温之下的水变成冰,其所需要的硝石含量并不在少数。
但是这一份含量不产硝石的汴京人可能吃不消,但对于原产地的人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更何况,此地炎热,蒸发率高,硝石溶于水之后,再将其于日光下暴晒,很快他们又能得到几乎无损的硝石。
而就算是不舍得买冰人家,买一些冰水回去制成饮料也不成问题,而巧合的是,硝石制冰这个方法,正是夏安然当年卖给白家的。
此时此刻,白家又已用这一方法去打开南边的市场,顺利将摊子安『插』_进去,并且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有时候就连白锦羲都不由怀疑夏安然是不是真的是小皇帝的福星?
以上这些,夏然目前还不知晓,当白锦羲表示不能回答后,他便乖乖的不再询问。
此时他正因为白锦羲对其软化和交心的态度愉悦,他任由手爪子被人握着,眯着眼,脑中却在缓慢运转。
他在思索未来动向,也在思考接下来要何为。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白锦羲轻轻问了他一句与方才话题全部相关的问题,“安然,你的愿望为何?”
夏安然漫不经心答道“若论目前的话,我想要帮柳娘完成目标……”
“嗯,”
“若是长远……”他忽而睁开眸子,黑眸闪亮,直直看向白锦羲“我要完成你的愿望。”
“我的……?”男人沉默片刻后,细细思索半响,忽而展颜“那,安然你的呢?”
“你又有什么愿望,想要我为你达成?”
“……我的愿望?”夏安然一愣,他攒眉思索片刻后,想要变成人,想要回家见一见自己的外公外婆,想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妖。
但是这些是目标,不是愿望。
若说愿望,那就只有一个。
他捏住了白锦羲的手,指尖交缠掌心相对,二人面对面而坐,他笑着说道“若说愿望,还是泽玿可达成的,还真有一个。”
“嗯。”男人微微偏头,墨发如瀑,静静等着他的话,见他如此鼓励模样,夏安然粲然一笑“我的愿望……只想要和你能够在每一个梦境里面都能见面。”
此话出后,室内久久沉寂,他看着白锦羲明显的惊讶神『色』还有一室沉寂的气氛,让夏安然的脸后知后觉得烧了起来,在鞋履里头的脚趾微微蜷缩了一下。
咳,好久不说情话了,有,有点害羞。
不过片刻,他便看到白锦羲收敛了惊愕之『色』,他手指动了动,却没抽出手来,只能微微偏过脸,脸上也现出了一抹红『色』。
夏安然是那种看到你害羞了我就不害羞啦的类型,他立刻蹬鼻子上脸蹭到了白锦羲的面前欣赏美人脸红的模样,然后朝着对方红灿灿的地方就是啪嗒啪嗒两个啾咪。
被如此对待的白锦羲一怔,长睫微颤,却『露』出了几分笑意。他张口欲言,但打破这一片先响起的却并非二人之言,是夏安然的系统。
就算在之前夏安然『逼』问它为什么能够隐身小红点,又为什么要隐身小红点都慢条斯理温温和和回答的系统,如今的电子音听起来却有几分气急败坏。
夏安然先是被这一连串不停连击的拒绝惊到,等听明白它说了什么的时候神『色』转为错愕,他猛然间看向了白锦羲,后者似乎也在垂眸倾听什么,见夏安然看过来便就着二人十指相握的动作,一个拉扯,便将夏安然稳稳抱在了怀里,白锦羲埋首在他的脖颈处,鼻尖抵着青年跳动的动脉,此处接连的是夏安然的心跳。
他温柔又亲密得蹭着这里,唇角却轻柔扬起。
脑中的系统音还在不停得响,夏安然此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良久后,他才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双手撑在白锦羲肩膀上,到底是舍不得这样的亲密接触没让人推开,而是以如今有些别扭的姿势颤着声音,以气音唤出“子和?”
“嗯。”
“鸿瑞?”
“是我。”
此时,二人的体温也已经穿过袍子交会在了一起,心跳也缓缓合成了一个节奏。
夏安然伸手将人牢牢抱住,忍了半响,才哑声道“我等了你好久。”
“是我的错。”白锦羲伸手按住夏安然的后背,使得二人可以贴的更近些,他一下又一下得拍着夏安然的背脊,片刻后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可把夏安然给气坏啦,他猛地将人推开,『露』出了小白牙,恶狠狠得问他笑什么。
居然在感动的重逢时候笑出声来,人干事?
谁知白锦羲只是微微偏着头,然后以掌心轻贴夏安然的脸颊。“我笑……我又一次找到你了。”
夏安然瞪大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
天哪,我的爱人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明明是我找到你!”
“好,是安然寻到了我。”白锦羲并未同他辩解其中区别,他只是珍惜得将他的小猫又搂回了了怀里。“安然很厉害。”
二人抱了良久,被撸顺『毛』的夏安然舒舒服服得蹭了好几下,直到他猛然间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子和是何时想起来的?”
“在这里,唤我泽玿吧。”白锦羲的手牢牢贴在夏安然背部,将人牢牢压在怀抱里头,他解释说“方才想起来的。”
“……方才……”夏安然将这人的手拿开,调整了下坐姿将自己背过身对着白锦羲坐下,然后将人的手再放回自己肚皮上,最后将他的两只手交叉扣好,让他不要『乱』动引发自己分心。
然后开始认认真真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好为下次做准备。
没什么啊。
他面无表情得想。
他就是说了一句情话,还亲了一口。
所以白锦羲的记忆解封点是一句情话?
这,这设定是不是有一些……不太符合他男人霸道总裁高冷将军式的设定?还是说他对自己之前没有说过情话有那么怨念?
他又看了眼男人的脸。
剑眉、冷眼、没有丝毫笑纹的唇角、周身冷冰冰的气场。
虽然好看到让人想亲亲,但是的确是高冷派的相貌不崩。
夏安然抿了抿嘴唇,先让脑子里面不断再炸锅的系统静了下,咳,是他男人要求绑定的任务,拒绝干嘛?
必须接受呀。
怎么说话呢!
谁妖生短见识少?激情了又咋了,都三世界了,合在一块也在一起要一百年,老夫老夫了还不够了解吗?
但是系统这样的激烈反对态度也让夏安然有些好奇得问了白锦羲,后者态度倒是十分淡然,平平静静得就告诉了他缘定三生这个任务有多坑。
字面意思,三个世界都能保证两人会遇到,但是阵营、角『色』、任务要求都不确定。
而这个任务完成的结论就是两人要排除万难后还能走到一起。
最坑的是,未来两个世界他们都会失去对对方的全部记忆,也就是,重新谈一次恋爱的感觉。
“那,那任务失败呢?”夏安然睁大了眼睛,这,这要是被投放成了杀父仇人,还怎么he?
不会也和那种特别坑的任务一样,来个失败抹杀吧!
“失败……再来吧。”
白锦羲皱皱眉,表示他这也是第一次做任务,不知道这任务的运转模式,不过他对两人还是很有信心。
虽然他和夏安然情况不同,记不太得前两个世界情况,但是对这个人的喜欢却是真真实实留着的。
加上这个世界……他可不是因为之前的记忆喜欢上怀里这位的。
这个任务的目的其实非常简单。
撇除掉曾有的记忆,和对爱人的滤镜,当彼此都是全然陌生的时候,没有记忆、没有经验、没有容忍,是否还能再续前缘?
这个任务没有惩罚,但是三个世界结束后记忆会全数归位,倘若三个世界均得善终也罢,若是有了什么爱恨纠葛,亦或者一不当心找错了对象之类……那还真是记忆重回之日便是死情缘之时。
等搞明白这任务的逻辑之后夏安然都要惊呆了。
他,他拿的不是一个幼妖养育游戏吗?
幼妖养成还带恋爱养成的?
虽然这样想,但是他还是坚定地选择了确认。
系统苦口婆心一番劝说均是打了水漂,哎,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好好的一个新生小妖,不好好做任务,非要想不开去谈恋爱,谈恋爱也就算了,还早恋!
一代系统都没有好好教吗?小孩子不要教育早恋这不是常识吗!
奈何作为一个幼妖养育系统,又是在宿主同意的情况下,系统本身也是没有什么可以『操』作余地的。
系统委曲求全,可惜它的明月一心都在沟渠上头,完全不理会它的一片苦心,此时正抱着沟渠啃得起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