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云峰山脉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大片倾倒的树木与尸骸之间，唯有一只白色小狐正悠然漫步搜寻。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我这神通简直是虐菜神器口牙。”
再次劈开一只郊狼达到脑壳，法力灌注其中，苏易闭眼感应片刻后，失望地将其抛在了一旁。
没有妖丹，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
那么就说明是真的有问题了。
响应黑鸦呼唤的妖群大约三百余只，皆是开智不久的小妖。
按照前身的记忆碎片中的概率，即使都是小妖，也应该会有两三个天赋异禀的妖类在开智时便觉醒神通，凝聚妖丹。
苏易绝不相信自己的一身白毛下面其实乌黑如墨。
“还有两个盲盒。”
一具是牛尸，另一具也是牛尸。
剑光一闪，法力灌注其中，苏易尾巴微微一翘，眼中露出几分喜色。
出货了。
灌入牛尸的法力流微微扩大，反弹神通顿时触发，牛尸立刻自一颗拳头大小的圆球为中心四分五裂。
实战出真知，在先前的虐菜局中，苏易又领悟到反弹神通的新用法，只是效果上有些血腥。
向目标体内瞬息注入法力，然后反弹神通触发，目标立刻自内部爆体而亡。
不过这招现在只能那些虐虐体内法力微弱，且不懂如何运用的低级小妖，算是个屠幼神技。
苏易决定将这招杀伐之法命名为“两开花”。
“日，怎么是颗结石。”
拳头大小的褐黄圆球并没有散发出让狐安耐不住的异香，苏易盯着圆球稍加思索，认出这是颗牛黄。
本想随爪丢掉，但转念一想，苏易把牛黄塞入了随身皮包。
好歹算是个药材，丢...咳，送给裴剑辉吧。
最后一具牛尸盲盒的体型稍大，从外表上看是为前一具的同种。
苏易记得这大个儿的黄牛是妖群中比较强的一只小妖，速度极快，冲刺时木石尽裂，犹如一辆血肉泥头车，不少友方小妖都被其碾压而死。
可惜这牛妖遇见的是自己，只能落得个脑浆迸裂的结局。
果然，有一颗妖丹。
考虑到这晶莹剔透的小球只有指甲盖大小，吸收起来不会花多长时间，苏易索性在牛妖毛皮上擦去妖丹上的血水，随后一口将其吞下。
这种大小的妖丹他在三个月中吃过几颗。
虽然提升的法力聊胜于无，但吸收其中蕴藏信息的体验犹如完全沉浸的第一人称电影。
着也算是苏易在脱离现代社会的信息洪流包裹后，少有的一些乐趣。
片刻，妖丹中的记忆碎片在苏易眼中不断闪过，狭长的狐眼中从开始的新奇转为凝重，最终变成了一抹古怪。
李玄天未死。
或者说还没死透。
即便肉身早已化作熊粪，即便作为不人不兽的怪异再次死亡，这个修士仍然顽强的活在这个世间。
黑鸦是李玄天，牛妖是李玄天，方才所有袭击自己的妖群都是“李玄天”。
“李玄天”已化作无数碎片遍布在整座云峰山脉，甚至临近的几座大山之中。
“这...…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里好像真的不是什么正经修仙界。”
妖丹中属于李玄天的记忆部分并不多，除了得知李玄天未死外，苏易只读出李玄天还在通过某种方式不断“增殖”自身的存在。
结合方才乌鸦送兔腿的行为来推断，不难猜出“李玄天”的传播方式为血肉吞噬。
“什么寄生修仙。”
“还好老子一直坚持吃熟肉。”
话虽如此，苏易看了眼先前自己特意留下全尸的野猪，还是感觉有些倒胃口。
倒胃口归倒胃口，苏易现在对李玄天的这种死而不僵的功法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妖类掌神通，修士通万法。
三个月来苏易没修成几门法术的原因不只有懒惰，更多的是因为比起人族，妖族天生便不适宜修行。
开智、化形、凝道、化神......妖类每一级进阶的艰辛和危险都远远大于人族修士。
即使妖类化形，拥有人身后修习道法也极为困难。
真正适合妖类的修行之法很少。
“这功法也太能苟了，我喜欢。”
“就是不知道多吃点含有李玄天碎片的妖丹，能不能把这门功法像神通一样直接继承......”
技多不压身，在正式离开云峰进入人族江湖之前，多留些后爪准没错。
身形一晃，苏易在呼吸间便来到一处古树枝干之上。
牛妖的开智神通他已继承，现在苏易的跑路速度起码比刚才快了六成。
甚至还有些妙用。
……
半个时辰后。
“该死的狐妖！为何还要来俺这里挑衅！”
吊睛白额的巨虎一声咆哮，惊起山林一片飞鸟，扩散而开的凶煞之气令鸣虫也为之失音。
但在它对面的雪白小狐却不为所动，反而向前一步：
“你这大猫好生没有礼貌，整座云峰山脉都是我的领地，你在这圈地自萌，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笑话！云峰山脉生灵万千，岂是都需经过你的同意才能生存？”
“还有，俺不是猫，是虎。”
“不要害怕，我是有要事找你。”
苏易一步步向蹲伏做出攻击姿态的虎妖走去，丝毫不担心后者会突然暴起发难。
上次崩掉的虎牙还没长出来呢。
“有事就说，你不要再过来了！”
虎妖双眼圆瞪，伏低的身体更加紧绷。
担心这云峰大猫下一秒转身就跑，苏易也就没有再刺激它，停在十步开外，丢过去一只刚才随手杀掉的染“玄”小妖。
“最近这种突然开了智的小妖是不是特别多？”
虎妖看向苏易丢来的兽尸，双眼紧紧盯着苏易，谨慎地低头嗅了嗅气味。
“没错，这种小妖最近出奇的多，身上还有一股非常讨厌的味道。”
讨厌的味道，野兽避凶趋吉的本能么。
那就没有被李玄天感染过。
苏易有点失望。
不能实践一波滑铲杀虎了。
也不能实践一波如何快速碰瓷了。
赶来的路上他做过测试，只有被李玄天感染过的妖怪才会在他的音道神通的嘲讽下失智狂怒，至死方休。
像老虎精这种下一步便是化形的准大妖，若是执意避而不战，自己一时还真拿它没办法。
现在苏易实力的构成很不均衡。
有化形大妖的法力值和身体强度，也有无敌防御的反弹神通，唯独缺少与之匹配的高端杀伐之术。
“这种小妖有到你面前送死的么？”
“有，但我只是杀掉，并未吞吃。”
“那你有没有闻到过以前开过智的小妖身上，有那股讨厌的气味？”
可能是吃过黑熊精妖丹的缘故，虽然苏易的嗅觉很灵敏，但却闻不出虎妖口中的“讨厌气味”，肉眼也分辨不出正常小妖和感染小妖之间的区别。
“有，不多。你不要妄想我会帮你去找那些恶臭小妖。”
虎妖缓缓先后退却，似是想要立刻逃跑。
“近期我会永远离开这里。”
“我已经决定了，我会传你修行法门，让你会成为云峰新的妖王。”
苏易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令虎妖真·虎躯一震，原本就瞪得浑圆的双眼又睁大了几分，虎口微张，露出一直隐藏的半截断牙：
“俺如何信你？”
白狐跳上一截断木，歪头看向虎妖，晃了晃尾巴：
“以涂山衡之名，对天发誓。”
“倘若违反上诉之言，涂山衡必遭天打雷劈，神魂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