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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雪拖着还在感慨连连的梅香,大步往马车那儿去。

“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

“后悔卖了那锁子么?说不定你家真就是什么大户人家呢?你若是找到他们,也不必卖身葬父了!”

“就是不想找到他们,我才把锁子卖掉的!”

“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记住,这可是咱们俩的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

“为什么?”

……

马车上的梅香还有好多个为什么。

可刘兰雪却掀着帘子,精瘦的小脸儿,探出窗外,让带着寒意的春风吹拂在她脸上。

吹去她眸底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吹开她唇角质朴的笑容。

回到玉府的刘兰雪脸上尽是笑容。

已经不见先前和关三爷争执后的不愉快,“娘子,可算又能回到娘子身边了,不在娘子这儿的时候,婢子连睡都睡不安稳!”

萧玉琢摸着她的脑袋,只是笑,也不说话。

“娘子终于有用得着婢子的时候了,要不然,婢子还觉得娘子是救了个没用的人回来呢!”刘兰雪跪坐在萧玉琢身边,顺着萧玉琢的手,半倚在她臂上。

萧玉琢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娘子怎么了?怎的不说话?”刘兰雪惊异道。

“娘子嗓子不舒服了。”菊香在一旁说,“不过不必担心,快则明日,慢则后日,定能恢复的。”

萧玉琢也笑着点头,叫她不用担心。

“娘子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操心旁的事情了,若是有什么杂事儿,尽都交给婢子们去跑腿儿吧!”刘兰雪郑重其事的说道。

她没再府上多耽搁,又去看了竹香,便和梅香一起出门去找当地人问买地皮的事儿。

那地本是荒地,没有耕种。自然谁盖了就是谁的。

可是前些日子,越王殿下不知为何突发奇想,叫人重新丈量土地,有些地方就归了公,有些地方则分给了百姓。

梅香竹香她们看上的那块地,也分派了下去。

得到地的人,嫌那地贫瘠,叫牙行打听了卖出去。

本来竹香梅香说要买,他们也乐得很。

可瞧见是两个外乡来的小丫头要买地,当地这些人就有些欺负外乡人的意思,存了心要戏弄她们。

不但出言不逊,多有调戏贬低之意,还一个劲儿的抬价。

刚开始竹香跟着看的时候,还好些,他们似乎能看出来竹香是个练家子。

可后来只剩梅香一个了,他们就越发的得寸进尺。

梅香这次带着刘兰雪来,顿时觉得腰杆儿硬多了。

她不会宛城本地话,刘兰雪却说得很溜。

那些人瞧见刘兰雪也不过是个瘦瘦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说:“哟,如今在外头跑着做生意的,怎么都是女娃子?底下毛长齐了吗,就在外头跑?”

梅香一听,连忙堵上耳朵。

刘兰雪哼笑一声,“你再说一遍?”

那人张口还要说,刘兰雪一拳头上去。

那人捂着嘴,“哇呀呀……”的退了好几步,手一拿开,一嘴的血。

“你你你……你们打人!”那男人叫道。

梅香嘻嘻一笑,“你们那般低俗的话,我们可骂不出,我们若是骂你,之乎者也的你也听不懂,那干脆,来点儿都能听懂的!”

她上前一步,抬起刘兰雪的拳头摸了摸,“怎么样,简单利索,听懂了么?”

那人不敢说话,她们要买的地方大,有好几百亩,不是一个人的。

也有那横的就看不惯了,“买地就买地,打人可不对,有买有卖,商量好了价钱就成,何必动手呢?”

“你们要是一开口,就说人话,那也不能动起手来。谁叫你们看不起女子。看不起外乡人?现在愿意说价钱了?那说吧,一亩地,你们开个什么价?”梅香问道。

那些人商量一下,看了看梅香,又看了看今天来这个不好惹的,小声说:“一亩地一千钱。”

梅香当即就笑了,“这么荒凉贫瘠的地,你就是种上几辈子,也得不了一亩地千钱吧?当我们傻呀?”

“爱买不买。”那些人又横起来,“买不起在这儿装什么装?”

“我家主子买了这地,是要做大事的,除了我家主子,这贫瘠的地,你白送旁人,旁人也未必稀罕。这地官府划给了你们,你们怎么不开垦?怎么不耕种?还不你们知道。这地便是下力气开垦了,那也是白费劲儿,打不出多少粮食来!”刘兰雪徐徐说道。

那些人听她说,知道她是个懂行的,眼里的轻慢,不由就收敛起些许来。

“而且,我听说,官府把这地划拨分派给每家每户,那可不是白给的!”刘兰雪微微一笑,给了众人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众人一听这话,就有些吃不准了。

有那绷不住,没有城府的,就连忙问道:“不是白给的,那是什么意思?”

“官府岂会是白吃亏的?既然重新丈量了土地,为何不直接将无人耕种的都归到官府所有?等谁要是想开垦耕种了,再向官府去买?官府连这便宜都不懂么?”刘兰雪给他们分析道。

那些人听了不由点头。这小姑娘说的好像是那么个理儿。

当初还以为官府是为民做事,为百姓谋好处呢。如今想想,当官儿的又不傻,凭白多分划给他们地皮,说不定里头憋着什么坏呢!

“小姑娘,你快说说,官府把这地分派下来,是什么用意?”更多的人眼巴巴看着刘兰雪,急切的问道。

刘兰雪不急不忙,微微一笑,“那是因为,官府很快把所有的土地重新丈量,分派好了以后,就会颁布政令,所有分划给户家的土地,不可以荒废不种,不可以弃耕!且要照着七取一的比例上缴佃税!”

刘兰雪说完,就抱着肩膀,在一旁不急不忙的笑起来。

那些恶意抬价的人却有些站不住了。

这般荒凉的地,若是开垦,那得费多大的力气呀?

就算开垦出来了,还不知能打出多少粮食来,能不能把所下的力气成本给找回来还不一定的,居然税钱都要七取一?

“你别是唬我们的吧?想骗我们手里的地!”有人指着刘兰雪问道。

刘兰雪呵呵一笑,“你们若是有在衙门里的亲戚,悄悄的打听打听,可别叫旁人知道你们在偷偷打听这事儿,谁若是被衙门里抓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地在你们手上,种不种的,你们都得按税交粮,倘若地契到了我们主子手里,这钱自然就不用你们出了!”

梅香听明白了,嘻嘻一笑,也在一旁帮腔道:“你们自己掰着指头算算,一边儿是下力种地还得交税钱,吃力不讨好。一边儿是轻轻松松,把这贫瘠的地给卖了,什么力气不用花,坐家里数钱!哪个更好过,不能说的再明白了吧?”

刘兰雪冲梅香点了点头,“咱们走吧,叫他们也好好想想,顺便打听打听,我可是骗他们?”

说完,两个小姑娘真爬上马车,毫不犹豫的就叫那车夫调转了车头。

刘兰雪忽然在车里扬声问道:“对了姐姐,听说城西也有几千亩荒地,要不咱们去城西看看?”

“好呀,我对宛城不熟,你领着我看,就不怕被人骗了!”梅香高声一笑。

马车哒哒远去。

马车外头的一众刁民傻了眼。

俩小姑娘这就走了?城西?城西好像是有一大片荒地吧?

她们该不会真的要去买城西的地吧?

“真是的,看来人家是真要买地的,非要戏弄人家小姑娘,如今把人戏弄跑了吧?”

“要是还要交那么多的税,这地还不如不要!”

“衙门分派下来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趁早,趁着有人肯买,赶紧卖了……”

……

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多,那几个挑头儿为难梅香的人被众人说的,有些站不住脚了。

“别被两个小丫头给糊弄了,咱们也去打听打听!”那些人面色不好的将手一挥。

回到玉府的梅香格外的兴奋。

绘声绘色的将刘兰雪在地头儿上,单枪匹马。一个人单挑了一群刁民的情形讲了一遍。

“那威风劲儿!真乃女中豪杰呀!那么些个刺儿头,大老爷们儿,竟被她吓得变了脸色!”梅香语气十分激昂。

刘兰雪被她夸的,微微红了脸,“也不是吓唬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真的?衙门强行分派地皮,好多收佃税么?”梅香诧异道。

瞧见萧玉琢也正认真好奇的看着她。

刘兰雪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在长青帮学武的时候,听他们说的,说是越王殿下的注意,还说先分派土地,隔一段时间再说征税的事儿,免得土地一分派下去,就激起民怨。”

梅香哦了一声,“那咱们把土地买来。不种粮食,开武馆,衙门会不会干涉?”

萧玉琢微微蹙起眉头,她心下有些隐隐约约奇怪的感觉。

越王突然要分派土地,加收粮税,这是打算干什么呢?

看他以往的生活习性,他并非穷奢极欲的人,他府上没有养什么姬妾,越王府的开支并不大呀?

萧玉琢凝眸思量之时,梅香却又为官府征收粮食的事儿发了愁。

萧玉琢被她的唉声叹气给打断,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交税。”

梅香怔了怔,眼中一亮,“是了,咱们不打粮食,不交粮食。折换成钱不就是了,官府难不成还会跟钱过不去?”

萧玉琢笑着点了点头。

“那成了,这事儿找兰雪还真是找对人了!”梅香拍了拍刘兰雪的肩膀,“你看,你一回来,娘子最忧心这事儿,就要办成了,你呀是咱们精武门的一大功臣!”

刘兰雪脸上也有些激动之色。

之后一天,她和梅香,没去之前看好的地皮上溜达,还真去了城西。

兜兜转转的,又耽搁了一日,这才不慌不忙的去寻牙行。

牙行一见到她们,一反常态,热情的只差管她们叫娘了。

说那些村民都急坏了,急着把地皮脱手。

他们急了?

梅香得意一笑,急了就好,急了就可以好好的压压价钱了!

反正这地,他们也是凭白得来的,这钱就跟天上砸下来的一样。

梅香总忍不住一再的夸赞刘兰雪。

刘兰雪为这事儿跑前跑后的,虽累,虽然要跟形形色色不同秉性的人打交道。

有时候免不了被人调戏一两句,或是被人在背后里议论不守妇道啥的,还刚好叫她听到。

可她还是开心,即便当时觉得委屈,但想到自己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儿,都是娘子期望之中的事儿,她便觉得,这点儿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和梅香晚上睡在耳房里的时候,也会悄悄的说这些,每次都是笑着睡着,又笑着醒来的。

“真的,我从来没过过这么充实的日子,觉得每天一睁眼,浑身都是干劲儿!”刘兰雪跟梅香说。

梅香嘿嘿一笑,“别说你了,想当初我们在长安的时候,那过得是多安逸的日子呀?可现在想想,没意思透了!”

两个小姑娘笑的只见一排透亮的白牙,眉宇弯弯,不见眼睛。

这日刘兰雪和梅香刚同萧玉琢请了安,正要出门将最后的地契在衙门里过了红印,买地的事儿就算彻底了解了。

还没出门,却听到门上的门房来说,“关三爷投了拜帖,要拜见娘子,还送来了一份礼单。”

梅香狐疑的看看刘兰雪。“该不会是舍不得你这徒弟,想让娘子割爱吧?”

刘兰雪老连忙转身冲萧玉琢跪下,“娘子,您可别赶婢子走,婢子不走!婢子还想跟着娘子,伺候娘子呢!”

萧玉琢这会儿已经能说话了,不知是不是那几日不能说话落下了毛病。

亦或是她还存着心理阴影,如今嗓子好好地,她却不由自主的,就轻声慢语。

“放心,你想走我也舍不得你走啊,学武什么的,也是凭着你的兴趣,你高兴就好好学,不高兴,就罢了。”萧玉琢轻声说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梅香笑着拉刘兰雪起来,“瞧把你吓得,娘子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刘兰雪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婢子不是怕吃苦,就是在关三爷那儿没趣儿的紧,学武本来是见挺开心的事儿,可他……罢了罢了,不说他了。我可不想见他!”

“那你们别往前厅去伺候了,竹香菊香随我去。”萧玉琢起身到。

刘兰雪吐了吐舌头,和梅香退到一旁。

病愈的竹香还在家中将养,未曾出门,但她精气神儿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

她和菊香两个一左一右的随着萧玉琢,去了待客的前厅。

关三爷正在厅堂里闲坐,手边放着一碗茶汤。

他一向严肃的脸上,却有些叫人看不透的愁绪。

萧玉琢行礼道:“三爷突然光临,还真是蓬荜生辉呀!”

关三爷竟起身拱了拱手,只是抿唇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随从将长长的礼单递给菊香。

菊香接过以后,又转呈给萧玉琢。

萧玉琢垂眸一看,微微一愣,“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关三爷嘴角动了动,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在笑,“没什么意思,都是送给娘子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您这么说,这礼我就不敢收了。您这儿都是贵重东西,寻常人家,若是得了一样两样的,这一辈子吃喝也就不愁了。”她晃了晃手中长长的礼单,“这叫小小的心意呀?”

关三爷皱了皱眉眉头,欲言又止。

“三爷不会无缘无故的登门,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咱们也不是没交情的,烟雨楼您还是大东家呢!”萧玉琢缓声笑道。

她语气很轻,听起来格外的温柔。

许是她少了几分凌厉的强势,更突显了女性的柔美。

倒叫关三爷放松了几分,“你既说到了烟雨楼……人都知道我关三好开青楼,可娘子知道为什么?”

萧玉琢摇了摇头,“不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我曾经丢了个孙女。”关三沉声说道。

萧玉琢微微一愣。

“当年我儿子带着儿媳,从江南翻了布匹回关中,途遇劫匪……”他眉间的皱纹变得很深很深,如刀刻出来的一般。

一张历经沧桑的脸上,原本应看不出喜怒了,此时却叫人望着他的脸,就感觉到他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悲凉。

厅堂里沉默了良久。

萧玉琢一直没有催问,她原本是个性子多少有些急的人,前几天口不能言,倒是把她的性子磨练了些。

关三爷叹了口气,从回忆的沉痛中,抽身出来,“我接到信儿,带人赶去的时候,我儿子儿媳都已经……”

他闭了闭眼睛。

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苍凉悲痛,在厅堂里四下弥漫。

萧玉琢怔了怔,忍不住问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十多年了……我还是去晚了。”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才决心要壮大长青帮,让行商途中,不至于再遭此横祸。可是就算我屠灭了那伙盗匪,无论如何搜查盘问,都不见我那小孙女的下落,她当时才不到两岁啊!”

十多年,两岁……

萧玉琢在心里一琢磨,有些愕然的看着关三爷。

“十多年前那会儿,失落的小男孩儿多半会被收养去,当自家的儿子养,起码家里多个壮丁,而女娃子,多半都会给卖到妓院,或是卖到大户人家当个丫鬟……”关三爷长长吐了一口气,“所以我做漕运,结交官宦和大户人家,也开妓院,辨别各路年轻的女孩子。”

萧玉琢看着关三爷,如今这命比纸薄的年代,他能为了一个孙女,做到这般,也是很不容易了。

“这么多年了,我虽然告诉自己要一直找下去。一直找到死,可其实我已经绝望了。人海茫茫,谁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关三爷加快了语速,“直到我遇上你身边那个丫鬟,她面容和我那命苦的儿子,颇有几分相似!且她力大无比,这是关家遗传!

可她却说她姓刘,有名有姓,还愿意卖身葬父,我不敢确定。

后来,我实在不愿错过,所以就借着教她功夫的机会,把她留在长青帮里,我看她惦念娘子,想断了她对娘子的念想,将她带离这里。

我也有意无意的问过她几次,她都说她爹娘对她甚好,决口不提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我怎知道,怎知道她就是……”

关三爷说着抬手捂脸,长长叹息。

萧玉琢慢腾腾的看了竹香一眼,又看了看菊香。

两个丫鬟脸上也都是震惊之色,一脸的不可置信。

丢了十多年的孙女,还真能再遇见啊?就没有可能搞错么?

“今日来,就是为了和娘子说明白,给娘子备上薄礼,也是为了感激娘子对她的搭救照顾之恩。”关三爷起身拱手,“日后娘子若有用得着长青帮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关三决不推辞!”

萧玉琢连忙起身,她知道关三这句承诺,放在江湖上的分量。

但她却并未道谢,也没有答应。她只是侧脸对竹香说道:“你去看看兰雪和梅香出去了没有?若是没有把她唤道这儿来。”

竹香连忙离去。

关三爷微微皱眉看着萧玉琢,“娘子不肯放手?”

萧玉琢微微一笑,“三爷,您问错人了。”

关三爷挑了挑眉梢,“娘子要知道,你把她留在你身边,她最多不过是个孔武有力的小丫鬟,你若把她还给我,她就是我关家的嫡长女,凭她的天赋能力,长青帮至少一半的势力,我都会交到她手里。”

萧玉琢笑的平和,并不着急开口。

“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我关三在这儿站着的时候,娘子一句话,关三不会推辞。即便日后我关三不在了。娘子若有吩咐,她岂会推辞?”关三重重的咳了一声,“娘子当知道,什么事对她,对你最有利的事。”

萧玉琢点点头,“关三爷说的是,可是兰雪是个人,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喜好,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不会因势利导一定要她留下,或者一定要她走。”

关三爷皱眉,“她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儿!娘子也不懂事么?”

萧玉琢笑了笑,“她都还没来,还没有表态,关三爷怎么这般没有信心呀?莫不是先前你们在长青帮的相处。不甚愉快?”

萧玉琢本是一句玩笑话,关三爷的脸色却霎时间难看了几分。

刘兰雪和竹香一起回来。

许是竹香在路上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了,她的小脸儿绷得紧紧地,两只拳头也在身侧捏紧。

她不像是来认亲的,倒像是来打架的。

“兰雪,我的孙女儿……”关三爷再瞧见她,便忍不住真情流露。

长青帮石径上,她和梅香的话传进他耳中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来见她了。

可是他还是让自己沉淀了几日,并且派人将宛城的当铺查了个遍,终于找到那只金锁子,确定了是他关家的孙女之后,这才备了厚礼,寻上门来。

刘兰雪沉着脸,任由关三爷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摸摸她的头,却是一脸紧绷,没有半分笑模样。

关三爷眼中溢出温情,“好孩子,让你受苦了,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的……你还再怨怪你的生身父母么?”

“不敢。”刘兰雪绷着脸说道。

“那你是怪爷爷,没有早些把你找到?”关三爷又问。

刘兰雪摇摇头。

“跟爷爷回家去吧,回去认祖归宗。”关三爷轻叹一声。

“我姓刘!”刘兰雪皱眉说道。

关三爷呼吸一滞,“你可是你爹娘留下的唯一血脉!”

“我养父母为了照养我,把家里的吃的都给我,我阿娘生弟弟的时候,因为身体孱弱,没能挺过去……阿娘和弟弟一起没了,爹爹为了照顾我,不管村里人怎么骂我。嫌弃我,爹爹总是挡在我前头,不叫人欺负我。家里粮食不多,他却总说,我在长身体,叫我吃饱……他病倒了,还惦记着我能不能吃饱穿暖,惦记着让我找亲人……刘家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也报不完。”刘兰雪抹了抹眼睛,深吸了口气。

她忽而弯身跪下,给关三爷磕了个头,“关三爷,我不能跟您回去认祖归宗。您就当……就当当年我已经死了吧。”

关三爷怔怔的看着这个失而复得,却又得而复失的孙女。

一时间,厅堂里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找了你多年,你的生身父母。若在天有灵,定然也牵挂着你……他们一行所有人马,都没有逃过劫难,为何偏偏你一个小奶娃娃没死成?”关三爷摸出那只藏在怀中的金锁子,“难道不是你的爹娘用性命护住了你?他们知道在劫难逃,却给你留了条生路?”

刘兰雪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关三爷握着手里的金锁子,“这还是你出生前,我为你打的锁子,希望你平安顺遂。”

关三爷又沉又慢的声音,让刘兰雪止不住的掉眼泪。

厅堂里所有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比那明晃晃的金锁子还沉。

“你若还有对生身父母的孝心,就跟我一起回咸阳,到你父母的坟茔前磕个头,告诉他们你还活着。你长大成人了,也叫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关三爷说道。

刘兰雪砰砰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厅堂里仍旧是一片安静。

众人好似都在一根拉紧的弦上站着,紧张的看着怔怔出神的刘兰雪。

“好孩子,跟我回咸阳吧?”关三爷叹了口气,“一路上,咱们爷孙俩也好好聊聊,我还能指点你功夫,你不是喜欢功夫么?回去给你爹娘烧了纸,磕了头,你若真是住不惯咸阳,还回来,回宛城来!”

刘兰雪皱眉舔了舔嘴唇,她犹豫了。

关三爷微笑的望着她,那神情,明晃晃的是再也不想失去她。

“我……我得好好想想……一时间,脑子里有些乱。”刘兰雪低声说道。

关三爷微微点了点头,“我可以叫你好好想想,可是再过几日,我就要启程回咸阳去了,老关家的祖籍就在咸阳,你不管怎么说,也该跟我回祖籍看看。”

刘兰雪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萧玉琢身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关三爷抿了口茶,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他起身笑着朝萧玉琢拱手,“多谢玉娘子了。”

萧玉琢却是将礼单还给了他的,“这礼太重,我不能要。”

“娘子该拿的,我孙女的性命清白,难道还不值这些东西么?”关三爷执意。

萧玉琢推却不过,只好收下礼单,送了关三爷出门。

转过头回来的时候,刘兰雪还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站着。

萧玉琢将那礼单交给她。

“娘子……”她狐疑抬头。

萧玉琢微微笑了笑,“选择权在你,我这会儿不问你,也不逼你。这礼单给你,是收下,还是退回给关三爷,都看你的意思。”

萧玉琢又叮嘱梅香把那装着礼物的箱笼,都原封不动的放进库房里,好生照看。

旁人都走了,看刘兰雪的样子,虽好奇却又不敢打搅她。

梅香却凑到她身边,“兰雪呀,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想回关家,还是想做个小丫头呢?”

刘兰雪侧脸,看了她一眼。

梅香这才发现,她眼睛都是红的,“哭了啊?”

刘兰雪抹了把鼻涕,“他说依着孝道,我该回咸阳,给我生身父母磕头。可是……”

梅香看她一眼,“我明白了,你怕这头一磕,咸阳这么一去,你就回不来了,你是想姓关也得姓关,不想姓关也得姓关了吧?”

刘兰雪没做声。

梅香笑了笑,“兰雪,你是不是傻?姓关有什么不好的?关家有钱有势,关家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不做娘子身边的小丫鬟强得多么?”

刘兰雪皱眉看她一眼,“你跟我说过在长安的日子,我不知道你们在长安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难道不比关家的大小姐好?你怎的还觉得没意思呢?”

梅香被她噎了回去。

说的也是啊,娘子当年可是堂堂的寿昌郡主呢!莫说关家大小姐,便是公主也没有郡主当年那份荣宠啊!

可真的就比现在更好么?也不见得吧?多半的时间都是荒唐而无聊的……

“你不知道我的养父母对我有多好,我爹跟我说身世的时候,我以为他诓我,直到他把那金锁子给我,我才信了……我家那么穷,他跟我娘也没有把那金锁子给卖了……”刘兰雪嘟囔一声,“他把金锁子给了我,叫我走。我觉得他是不要我了,所以我生气,气那金锁,也气我自己,一口气跑到城里,我就把锁子给卖了!”

梅香挽住她的胳膊,轻靠在她肩头,“兰雪啊,你要是走了,我还真是想你呢……虽说咱们两个相处的时间短,可我就是觉得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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