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这场战斗所有幸存者的脸上,太阳最后的微笑似乎再向所有人示意:无论失败还是胜利,太阳照常升起!
不知从何时开始,河岸上的厮杀暂时告一段落,当最后一名魏军战俘被隋军将士束手后,麦孟才激动地挥舞着血迹斑斑的月牙杖,高声宣布道:“我们赢了!我们打赢了!”
“欧欧欧欧欧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不少隋军伤员正互相搀扶着,等待着医护人员的上前,而当大家听到胜利的消息时,所有的隋军将士都激动地流着泪,一边摇晃着同伴的身躯,一边举着手上的兵器在疯狂的呼喊着,发泄着自身的情绪。
欢呼一阵后,隋军将士谁都没有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随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便呈现出一副修罗景象!
成群结队的秃鹫肆无忌惮的啃食着尸体上的残肢断臂,远处眼中冒着绿光的野狗流着濑哈子,正紧盯着前方的战场,只等隋军将士离开,哪里将是它们最丰美的盛宴!
而隋军将士正在做着战场的清理和打扫工作,他们一具一具的搜刮着魏军将士的尸体,将尸体上值钱的东西都扒拉下来,然后一刀砍断尸体的脖子,将人头别在腰上。因为按照军功爵制度,他们这些小兵都是以斩首记功,他们会把捡到的人头最后集中交到各营的监察御史那记功登记。而监察御史则会统计出整个营的杀敌数,按实际情况及各队在战场上付出的多少,平均分到每一位士兵的头上。
这战功不仅可以在战后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和赏赐,甚至还能获得民爵,虽然不能世袭,但却回乡后能充任乡里里正、亭长或者村里的三老,成为乡村的实权派,也算是锦衣还乡了!
自商鞅变法以来,关中人闻战则喜,他们喜的并不是杀戮,而是通过战争而斩获的头颅,这就是关陇丘八们通往的成功的道路。所以,这些朴实的关陇汉子面对死人的头颅不仅毫不畏惧,还会当宝贝一样的别在腰间,甚至因此与同伴发生争执而拔刀相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魏军俘虏们则是垂头丧气,一个个就象斗败的公鸡,不少人在地上号陶大哭,更多的人则吓得瑟瑟发抖,而剩下的则是死一般的沉默,神情漠然,好象失了魂一样。
而此时,大隋中军的“帅”字大旗已经过河,杨广也乘坐着小朱航驶过永济渠,来到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当小朱航缓缓靠岸,杨广全身金盔金甲,环顾战场,不怒自威,四周的战士们个个屏息凝视,只见他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声如洪钟,顺着风传遍了战场:“勇士们,欢呼吧!我们胜利了!”
“风~!风~!风~!”
“大隋~!大隋~!大隋~!”
刚才还一片肃杀的战场,一下子变得欢腾起来,随着近二十万隋军将士响彻天地的齐声呐喊,标志着黎阳之战中的强渡永济渠的战役最终以隋军的胜利而告终!
而来护儿也是一身戎装的来到小朱航前,单膝跪地道:“圣上,老臣幸不辱命!此役我军虽然战得艰难,但最后还是大获全胜,斩获甚巨!”
杨广甩着一身的金甲叶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下小朱航,哈哈大笑的一把拉起来护儿道:“崇善果不愧是我大隋第一名帅,这北伐西归的第一战,崇善当居首功!”
自宇文述病故后,来护儿一直憋着一股劲,想成为杨广手下的第一大将。今天,听到杨广当众的赞美,来护儿的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谦虚道:“此全赖圣上洪福齐天和将士们拼死用命,来某不过是顺水推舟,因势利导罢了!”
“哈哈,崇善居功而不自傲,古之名将也!”说到这,杨广突地严肃道:“河南道行军元帅、右翊卫大将军、荣国公来护儿听封!”
杨广环视在场诸将,大声道:“来护儿指挥有方、破敌建功,朕现封其幼子来逸为黎阳伯,赏其黄金五百两、布帛三千匹、美女十名!”
来护儿见杨广如此给他器重他,让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将眼中止不住泛着泪花,仰头拜倒,梗咽道:“圣上厚恩,臣万死无以为报!”
杨广一把拉起来护儿,颇有些诙谐地笑道:“这可都是水嫩水嫩的江南美女,老将军好生享受哈!”
来护儿的老脸一红,赶紧岔开话题,请示道:“圣上,现在我军已经控制了局势,正在打扫战场,是继续乘胜进攻还是就地扎营?”
杨广笑问道:“来大帅以为呢?”
来护儿恭身道:“老臣以为,士卒们鏖战一天多有损伤,士卒们都很疲惫,且魏军已经有序撤往下一道营寨,我军最好就地扎营,研究一下下一步的作战方针为好!”
杨广一罢手道:“那就依来大帅所言,就地扎营!”
说罢,杨广环视在场众人,高声道:“北伐西归首战告捷,此役乃诸位齐心共力的结果,有功就有赏,诸位就等着各营监察统计战果战功吧,朕不会亏待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见此,在场众人皆是喜上眉梢,挥手道:“万岁~!万岁~!万岁~!”
待众将各自散去,封德彝出言问道:“圣上,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俘虏?”
杨广笑问道:“封郎以为呢?”
封德彝建议道:“这些人原本都是流民,由徐世绩组织训练而成,底子还不错,也不是什么老贼,臣建议可以稍加训导和筛选后,全部编入我军!”
杨广略一思索,道:“裴蕴不是河南道招抚大使嘛,全部交由他集中管理,让霍瑛、李商胡等人去起榜样作用,洗脑后,选其中精干之人,全部补充到左右武卫中去吧!”
闻言,封德彝的眼睛快速转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杨广有意栽培和重用杨暕的信息,恭身道:“那臣就替副帅先行谢过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