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儿因给嫂子说了从刘芳那儿打听来的情况,招娃说一声:“知道了。”再无下文。这几天又见嫂子老往大哥家跑,就觉得是在办自己的事呢,但还是心里没底,就悄悄地转弯抹角的打听,得知本文大哥哥今天一大早就去蒿子川浪亲戚去了,就确定是嫂子求大哥哥办事去了。
爱儿心里高兴,晚上吃过饭,悄悄到李氏屋里,上炕来依偎到李氏怀里冷不丁滴在李氏脸上亲了一口,“嫂子,给你个包包吃!”
李氏实在憋不住了,就笑着说:“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成不了你可不要难过哦!”
爱儿说:“难过还是要得滴嘛!”又给她嫂子又是捶背又是撒娇滴。
姑嫂二人正在说着话儿,只听展氏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喊:“本推在家吗?”两人赶紧出来,只见展氏慌慌张张的来了。
李氏赶紧问:“二嫂咋了撒?”
展氏就说:“本武骑着大白马去卷子沟门上闹事儿去了。”李氏等人听了一时也摸不着头脑,那展氏就把事情的原委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展氏因看上了卷子沟门上周瞌睡家的砺子了,一心想给她家玉凤儿,就时不时地在玉凤儿跟前说:“真是个勤利娃娃,长得也周正!”玉凤儿起先也没在意,既她母亲唠叨的多了,耳音子就灌进去了,也喜欢上砺子了,虽然尚未谋面,但心里已经把那砺子当做准女婿了。娘儿俩个达成一致了,就一起来撺掇本武,目前紧要的就是弄清楚那周瞌睡家的水清不清,这种事情只能在私下里打听,不能摆到明面儿上,又因那周瞌睡是从外地来的,想刨根问底儿也就无从下手,那展氏又是个急性子,时不时的叨叨:“你倒是想个办法撒,娃娃的前程要紧呢嘛!”
本武说:“那周瞌睡家我是多少有些了解,避黄灾逃难而来,既无根基也无家财,就几亩薄地,那周瞌睡是个木匠,主要以做木工维持生计,这样的家道,你把娃娃嫁了过去,现成的受罪嘛!”
展氏还是那句话:“娃娃的前程要紧!”钱不钱滴倒是次要。因说:“即就是家财万贯的,天天晚上抱着个猪头又有何用呢!我就看那砺子好,端端正正,干净利索的一个小伙子,只要不骚不臭,又不缺胳膊少腿滴,在这清水河里就是摸小鱼打鹞子也不愁吃穿呢!”
本武说她不过,就说:“就你满嘴的大话空话!”
那展氏也不理会,径直述说自己的一通道理:“如今这太平日子,咱们家的娃娃又不是那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滴,一心一意过光影难道不香嘛撒!”
几句话又说滴本武哑口无言了。
展氏见把丈夫说的不吱声了,生怕犯起牛脾气,又安慰道:“咱两那会儿有啥呢,不就看上你这个人了嘛,现如今儿女成群滴,日子是紧了点,可是也不差啥,没你吃的肉还是没你喝的酒撒!”说完又色眯眯的说:“赶明儿玉凤儿出嫁了,腾出手来了,好好再给你生一个儿子!”
无奈之下,本武也只好同意了,家里有一截黄榆树的木材,本武就去卷子沟门请来周瞌睡相端着做一个木箱子,周瞌睡父子俩就来到了本武家,展氏腾出来一间房子,让周家父子住了。
本武就给周瞌睡父子打个下手,展氏端吃端喝,叠被铺床,通过几天的接触,倒没有闻倒异味,夫妻俩就打消了疑虑。
玉凤儿趁个音音子就和砺子说话儿,那砺子也是心领神会,赶木工活儿做成,两个娃娃就彼此有了意愿,临走的时候,玉凤儿把自己做的最精致的一个荷包子悄悄送给砺子了,那砺子红着脸赶紧装起来了。
砺子也是十分愿意,回去就给他父母说了,让家里请媒人去说合呢。
那周瞌睡的女人孟氏一听,心想:“这不私定终身吗?这样的女子还了得呢!”
周瞌睡早都看出端倪了,做活儿的时候就看那玉凤儿戴着明晃晃的镯子,在砺子眼前晃荡呢。听儿子说了,也是十分的纳闷呢,心想:朗家那么大的家道,怎么就巴巴的上赶着把女儿给俺家呢!定是有猫腻呢。
夫妻俩一商量,此事断不可能!孟氏说:“打光棍也不能要这样的女子。”砺子听了父母的话,第二天就找个借口到朗家水来,把荷包子还给玉凤儿了,说了句:“俺爹和俺娘不同意!”就走了。
那玉凤儿当头一棒,捧着眼泪疙瘩就告诉展氏了。
本武知道了,气的一天没有出门。
到了晚上迷迷糊糊的就看见赵安翔来了,本武知道是约自己赶场子的,本来已经戒赌了,晚上不出门的,也是心里烦闷,就起来穿了大氅,蹬了毡靴,到牲口圈里骑了大白马,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展氏看本武起来了,只当是出去逛去呢,既看到骑着马走了,就赶紧问:“你大晚上的干啥去呢?”本武没有理会,赶展氏出来已经不见人影了。
展氏说:“我就担心本武去卷子沟门找周瞌睡去了,刚去了大哥家,大嫂说大哥去蒿子川浪亲戚去了,我就感紧过来了,还要麻烦本推兄弟,把你二哥哥追回来!”
听展氏说了事情的原委和过程,李氏想,本武是明白人,这种事情压都压不住呢,哪能去卷子沟门闹去呢撒!展氏也是急糊涂了。
就说:“我还当啥事呢,看把你急成啥样了,那是骑上马赶场子去了。都是没音音子的事情,二哥哥岂不明白,只是心里不畅快,散散心就回来了。”
大家又宽慰了一会儿,展氏心里平静了一些,李氏就说:“正好二嫂子来了,咱们几个陪老太太掀花花去。”展氏还在半推半就,几个人就簇拥着到耳房子里和封氏老太太打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