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配了,你别听他瞎说。”沙乐天毫不迟疑的点点头:“我和贾喜奋小学就是同桌,现在你是我的同桌、罗亚安是他的同桌,咱们四个人又坐在一起,当然是最好的朋友。”
“对!沙乐天说的对,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罗亚安擦着汗赔笑道:“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好朋友。”
“哼。”朱蕊脸上露出些许笑模样:“说话算话?”
“肯定算话。”沙乐天斩钉截铁。
“永远都是好朋友!”贾喜奋也跟着诚挚表态,然后迫不及待的捅捅罗亚安:“哎,到底什么秘密?快说,我们保证替你保密。”
“好吧!”罗亚安深吸一口气,面色神秘而又凝重:“其实老马有个亲戚……”
“老马?”
“就是马善友,咱马老师——他有个亲戚前不久刚从乡下到城里来,打算托人找个工作。后来呢…具体经过我不太清楚,反正马老师找到我妈帮忙,我妈就给他亲戚在单位食堂里安排了个临时工,好像是打扫卫生的。”
“噢!你妈真是个好人!”朱蕊轻声赞叹。
“对,而且还很有本事。”贾喜奋若有所思。
“嗯?这不是走后门吗?”沙乐天微微皱眉。
“嗐!老马是咱班主任,难得主动开一次口,当家长的能不帮忙吗?再说她们单位食堂正好缺人干活,安排个临时工应该不算是走后门,也不需要多大本事。”罗亚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回应了三人的感慨和疑问,继续说道:“那之后呢,老马就去家里感谢我妈,说什么今后一定要严格要求我,想办法让我尽快提升成绩,还说要考虑给我一些锻炼的机会之类的。”
“哦,怪不得!”沙乐天恍然大悟:“上学期你考了全班第十一,马老师好像很不满意,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
“难道让你当班长就是为了锻炼你?”贾喜奋既羡慕又惆怅:“唉,你真幸福,我是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了。”
“切,我才不想当什么班长呢,还不是我爸妈逼的。”罗亚安喉咙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些歉意,还有些无奈:“而且…马老师找我谈话的时候让我推荐一个副班长协助工作,我当时先推荐的是你。”
“我?”贾喜奋大感意外:“那,那马老师怎么说?”
罗亚安稍一迟疑,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他说…说你不适合当班干部,让你先管好自己再说。所以我才又推荐沙乐天,马老师答应了。”
“真是你推荐的?我说他怎么突然莫名其妙……”沙乐天想起昨天马善友跟自己谈话时的情景,不由自主偷眼看向贾喜奋。
“对,马老师说的挺对的,沙乐天确实…确实比我强嘛。”贾喜奋微微扭动几下身子,笑容略显苦涩:“其实根本就没必要推荐我,你这…这…纯属穿上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穿上裤子?”罗亚安淡淡一笑,见同桌浑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便也不再去纠正他。
几个初涉人情世故的孩子埋头唏嘘了一番,朱蕊眨了眨眼睛:“哎?怎么越说越跑题了,咱们不是来安慰沙乐天的吗?”
“对啊!”贾喜奋猛的醒过身来:“乐天,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早就没事儿了。”沙乐天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走吧,家长们都该下班了,咱们回家!”
就像父母当年给他起的名字一样,沙乐天自小就是个不容易悲观的孩子,无论什么样的糟心事都不会让他难以释怀。
况且父亲这两年一直在外地工作,现在家里的日常生活与之前相比并无多大变化,只是气氛稍稍有点沉重。随着母亲情绪日渐好转,沙乐天也把这短暂的烦恼抛到了脑后。
不过父母离异毕竟是件大事,对于未成年人的心理成长有着潜移默化的深远影响。沙乐天现在依旧吃得饱、睡得香,没耽误学习也没耽误玩,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出风头了,讲话发言略显深沉,举手投足更加稳重,课间休息时偶尔还会望着窗外愣愣出一会儿神。
同学们都很体贴,在他面前尽量回避家庭和父母的话题。马善友的态度也宽和了许多,不再轻易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沙乐天吹胡子瞪眼,但在学习方面却丝毫没放松,暗地里要求各科老师予以额外关照。
经历过这样的变故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便显得格外平淡。沙乐天在不知不觉中成熟了不少,与贾喜奋、罗亚安和朱蕊三个朋友的关系也愈加亲密。
四个人放学后经常集体活动,两辆自行车各带一个人,有时在马路边上坐着聊天,有时去喝羊汤吃烧烤,有时去老街巷里闲逛,有时去游戏机厅玩几把,甚至周末还会去爬山或是看球赛。
其中一些活动对于初中生来说是很费钱的,沙乐天和朱蕊的零花钱还算够用,贾喜奋则轻易不敢问津,常常是由罗亚安主动替他承担。
转眼几个月过去,又到了期末考试排名的时候。沙乐天和罗亚安分别后退一个名次,所不同的是沙乐天堪堪保住了全班前二十的位置,罗亚安却未能如班主任所期望的那样挤进前十名。马善友将他们的小小退步归咎于班务工作所造成的的精力牵扯,并未加以苛责,反倒适当给予了鼓励。
全班进步最大的同学是朱蕊,她从上学期的第四十五名一跃来到第二十七名,实现了自己“力争中上游”的目标。马善友极为满意,毫不吝啬的给出了一连串赞美之词。
而贾喜奋的名次虽然也前进了几位,却与当初“超过罗亚安”的豪言壮语相差甚远,毫不意外的遭到了班主任的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