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乐天心中一紧,本能的矢口否认:“什么…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班主任淡淡一笑:“好啦,诚实一点,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知道现在复习很紧张,不想多浪费你的时间。”
“真没什么关系。”沙乐天佯装镇定:“哦!对了,我们俩是初中同学,还是同桌。怎么了?”
“你!你可真能装蒜呐,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班主任闷闷看了他一眼:“朱蕊的家长上午来学校,把你俩那点事儿全抖搂出来了。”
“什么事儿?”沙乐天心乱如麻。
“行了,别给我演戏了!”班主任不耐烦的斥道:“你给人家女孩儿写了那么多情书,不记得了?什么生生世世、海枯石烂的,看着都肉麻。可惜了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儿,全用在谈情说爱上了!”
沙乐天心一沉,知道再装糊涂也是无济于事,只好扭开脸一声不吭。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距离高考还剩几天呐?现在是考虑这种事儿的时候吗?”班主任苦口婆心将他数落一顿,最后不无担心的抱起双臂叹道:“对方家长说你勾引他们女儿,严重影响了朱蕊的学习成绩,而且还教唆她违背父母意志去报考别的学校。薛主任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让我先找你谈谈。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谁教唆她了?”沙乐天愤愤一瞪眼:“她报哪个学校是她自己的事,跟我无关,跟她父母也无关!我只不过提供了几个参考而已,算哪门子教唆?!”
“行行行,你有理,你从来没有错的时候。”班主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朱蕊的父母已经做通了她的工作,朱蕊答应今后不再跟你来往了,薛主任的意思呢…是让你也做个保证。怎么样,表个态吧?”
“表什么态?!凭什么!”沙乐天听她说朱蕊今后不再与自己来往,顿时勃然大怒:“我们俩的事儿与别人有什么关系?!他姓薛的算老几?!”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一起扭头看向这边,班主任忙冲他点了点手:“行了行了,在这儿咋咋呼呼的逞什么能?有本事去教导处找薛主任当面说啊!你敢吗?”
“去就去!”沙乐天转身便向外走。
“哎呀,你可拉倒吧!越说你越来劲了,彪乎乎的!”班主任一把拽住他,板起脸说道:“沙乐天,你给我听好了:等你高考结束以后,爱怎么谈恋爱就怎么谈、爱跟谁谈就跟谁谈,我才懒得管呢,也管不着。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分心的时候,我要求你把全部精力放在高考复习上!明白吗?”
沙乐天喘着粗气一声不吭,班主任伸手戳戳他的肩窝:“跟你说话呢!明不明白?”
“不明白!我俩,我俩那什么,又不会影响高考!”沙乐天吞吐几句,咬着牙一梗脖子:“反正马上就毕业了,你们别多管闲事。”
“你说什么?”班主任被气的脸色煞白,好半天才冷笑着摇摇头:“好啊,好。你厉害,我管不了你是吧?那就让教导处管你!叫你妈到学校来一趟!”
胳膊毕竟拗不过大腿。母亲在下午匆匆赶来学校,与儿子一起在教导处接受了半天教育。薛主任不留情面的批评在沙乐天听来极其刺耳,几次怒不可遏的想要出言顶撞,却都被母亲厉声制止。无论她心里怎么看待这件事,起码在态度方面必须与老师们表现出高度一致,语重心长的配合着薛主任对儿子进行教导。
沙乐天自小我行我素惯了,打定的主意从不轻易更改,对所有人的劝诫无动于衷。然而朱蕊却难以承受来自学校和家庭的双重压力,在师长们的意志下乖乖断绝了与沙乐天的交往关系。
初恋的萌芽被突如其来的外部力量掐断,沙乐天苦闷透顶,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心烦意乱的转悠到体育场,一个人坐在水泥看台上愣愣发呆。
场地中有不少体育生正在训练,四下里吆喝声此起彼伏,沙乐天心不在焉的看着足球队在草坪上抢圈,感觉胸中郁结之气稍稍消散了一些。正想下去跟他们一起玩两脚,却见仇凯和胡易双手抄兜,撇着八字步向这边溜达过来。
“咦?这可真稀奇。”沙乐天抬腕看看表,手搭凉棚遮住夕阳眯着眼笑道:“这种时间你们俩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呢?没去玩电脑吗?”
“正往外走呢,大老远就看见你垂头耷拉脑的,先来陪你解解闷儿。”仇凯飞起一脚将滚到身边的足球踢回给远处挥手呼喊的队员,一屁股坐在沙乐天旁边:“怎么,还没缓过劲儿来?”
沙乐天扁了扁嘴,没吭声。胡易几步迈上台阶,将手中拎着的塑料袋往三人面前一搁:“还没吃饭吧?刚才出去买了两斤包子,韭菜肉的,赶紧趁热来几个。”
“我不饿。”沙乐天闷闷不乐的摇摇头:“你们吃吧。”
“嗐,不就是女人嘛。”胡易嘻嘻一笑,抓起一个包子送到嘴边:“要我说啊,她稍一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说明对你也不是那么的…嘿嘿。”
“你别瞎说,她对我百分之百是真心实意的。”沙乐天皱眉恼道:“我们之所以不得不分开,主要是因为家长和学校逼的。”
“嗯,也对。”胡易低头咬了一口包子,一边嚼一边自言自语道:“她爹娘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沙乐天稍一犹豫,没接茬。仇凯在一旁冷冷哼道:“当家长的担心闺女情有可原,我看老薛那个兔崽子最不是东西,这事儿肯定是他搅和的。”
仇凯和薛主任素来互相看不顺眼,趁机骂上两句毫不稀奇。沙乐天心里正憋的难受,可是既不能埋怨朱蕊,又不愿意怪罪她的父母,于是也顺理成章的把怒火发泄到薛主任身上,不由自主跟着骂了一句:“对!这个老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