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说定了哈。”谭海干笑两声:“你们可不能见色忘义,看见好的就自己偷偷留下。”
众人哈哈大笑,沙乐天不再陪他瞎扯淡,岔开话题转头问胡易:“对了,你和娜塔莎以后就留在湖山了吧?工作的事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胡易咂了咂嘴唇,显得有些忧虑:“我前几天上网找过,没发现合适的工作。”
“很正常,你刚从国外花花世界回到湖山这个小地方,眼界一时还没落下来呢。”罗亚安啃着羊排替他分析原因:“等沉淀一段日子,或许就能找到理想的工作了。”
胡易略一沉吟,缓缓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在国外干过一些不入流的杂活,说不上什么眼界高低,只要薪酬合理就行。只是咱们湖山与俄罗斯经贸往来比较少,我的学历和专业也没什么竞争力。”
“嗯,俄语方面的工作的确比较冷门。”沙乐天点点头,不慌不忙的宽慰道:“慢慢来,找工作嘛,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应该谨慎对待。别着急,市里每年夏天都会举办几场大型招聘会,没记错的话下个周末就有一场。到时候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下个周末?好啊!”胡易爽朗一笑:“我准备明天带娜塔莎去外地玩些日子,回来正好赶上招聘会。”
“唔,没错,娜塔莎第一次来中国吧?是应该带她去看看咱们的锦绣河山。来,”沙乐天招呼大家举起酒杯:“咱们一起敬胡易和娜塔莎,祝他们玩得愉快,祝胡易找工作顺利!”
六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继续把盏言欢,谈笑风生,一直聊到快十一点方才尽兴离去。沙乐天微有醉意,但神志还很清醒,回家路上思路到处乱窜,忍不住又对胡易回国后的前程隐隐有些担忧。
通过席间几个小时的交谈,明显能看出胡易在国外经历了不少风雨,某些方面所表现出的成熟稳重远非国内同龄人可比。不过毕竟他高中毕业就远赴他乡,一去就是六年,对国内的社会发展、职场环境乃至人情世故都很陌生,聊到相关话题时常常与大家不在一个频道上,甚至显得稚气十足。
以他目前的情况,初入职场恐怕要遇到些磨难,不过这也是早晚要面对的事情。沙乐天心中暗暗感叹,正胡思乱想之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老葛打来了电话。
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断,此时老葛应该已经喝多了,打电话十有八九是打算呼朋引伴组织二场。沙乐天本想装睡不予理睬,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起了电话,故意压低嗓门让自己显得有些迷糊:“葛总?”
没人说话,电话那边只有轻微的呻吟声。沙乐天又提高了一些音量:“葛总?”
“啊?”老葛猛一回神:“你…谁…谁?”
“我小沙,沙乐天,不是您打给我的吗?”
“啊对,沙,小沙……”老葛的声音更迷糊,似乎身处一片空旷的地方:“你…来,快来…”
“去哪儿啊?”沙乐天噗嗤一笑:“我听您马上就睡着了,赶紧回家歇着去吧。”
“对,对,我是回家。然后…就…掉下来了。”老葛轻轻哼哼了几声,听起来十分痛苦:“快…帮我出去。”
“啊?!掉哪儿了?”沙乐天顿时酒意全消。
“不知道啊。”老葛艰难的喘了几口粗气:“周围一片黑,只能看见星星…地上…全是土坷垃…哎哟!”
“怎么了?!”
“胳膊,哎哟…不能动,好像骨折了…”
“你到底在哪儿啊!”沙乐天急了:“不说清楚我去哪儿找你!”
“我真…真不清楚…”老葛纳闷的嘟嘟囔囔:“我想想,你让我想想…刚才我好像…下出租车吐了半天…然后找地方尿尿…尿完尿提裤子没站稳…”
“停停停!你坐出租车去哪儿了?!”
“去哪儿?是啊…打车…回家呗!对,对对,这是我家!”
“你家?!你在家里?!”
“没,走到半路就掉下来了。”老葛嘿嘿傻笑了几声:“我…知道了!这是我家,旁边的工地…嗝!有个大坑。”
“靠!你真有一套!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到!”沙乐天挂断电话,风风火火的一溜烟直奔老葛家。
老葛所说的工地距离他家还有半里路左右距离,估计刚才是因为忍不住要吐,所以才提前下了出租车。工地上刚刚挖出一个硕大的地基坑,沙乐天跨过简易护栏沿着坑边走边喊,终于听到下面遥遥传来老葛微弱的回应:“这儿…这儿呢!”
沙乐天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探了探头:“我来了!葛总你怎么样?!”
“还行,死不了,也动不了。”老葛哀嚎道:“快想办法把我弄上去!”
“好好,我想办法,你别着急!”底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从声音判断,这个地基坑起码有十几米深,好在四壁都是陡峭的斜面,估计老葛是顺着斜面滚下去的,所以保住了性命,但想要爬上来绝无可能。沙乐天蹲在坑边无计可施,只好打电话求助110。
110出警速度很快,几分钟后一辆警车闪着灯驶来,两个警察下车举着手电看明情况,摘下帽子挠了挠头:“这,这我们也帮不上忙啊!还是联系一下消防吧。”
又等了片刻,消防员赶到了。不料他们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坑太深了,我们没有专门的设备,下不去。”
“你们也下不去?那,那可咋办呢?”沙乐天急的团团乱转:“武警同志,麻烦你们务必帮忙想想办法,他很有可能骨折了,必须抓紧送医院!”
“可能需要去支队借设备...”几个消防员正沉吟不决,旁边的警察叉着腰四处看看,向远处伸手一指:“哎,那儿有辆吊车,应该能把你们放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