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阁。
气氛旖旎的千秋阁。
当被扔在榻上的那一刻,江淮才意识到,某狐狸这次好像要来真的。
比假山那次的还真。
偌大的内殿中,唯独两人。
她虽尽力抵抗,却输在了力气小上,宁容左一旦拿出真功夫,就杀的她片甲不留。
“宁容左,我吃的太饱了,你……你别……”她缩着肩膀道。
身上撑着的那只狐狸低低一笑,声音沉吟动听:“那咱们就做做运动,帮你消化一下。”
江淮瞪着眼睛,看样子是没太明白。
宁容左见势,附在她的耳边,促狭的说了段话。
“我们先……”
“我们再……”
“最后我们……”
江淮听完,脸颊一瞬极红,险些能滴出血来,紧张得手脚都要麻木了,脑海里,那无耻且露骨的话一刻不停的回响着。
她咬牙道:“不行。”
“为什么。”宁容左见她羞成这样,愈发爱不释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江淮依旧不肯松口。
宁容左笑得好看极了,微微起身,道:“那这样吧,你的部分你可以不动,那我的部分,我自己来。”说着,那两只修长的手律动着,缓缓的向她领口的扣子伸去。
江淮忙用包好的两个‘馒头’手挡在身前,不安的咽了下口水,道:“你……你别乱来……我打……打你啊。”
宁容左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意,他本来没想来真的,毕竟江淮对亲密接触这件事还是颇有抵触的,连亲一口都能别扭那么久,要是被硬上弓,怕是以后连话都不能说了。
但是,越这样,越想逗一逗。
反正逗一逗也不要钱。
“事毕,你怎么打都成。”他循循诱导,“打死我都成。”
江淮吓的一哆嗦:“什么事?”
眼见宁容左又要开口说那些不堪入耳的流氓话,她忙捂住那张邪恶的嘴巴,又气又笑:“你别说了,你个登徒子。”
“身为一位称职的登徒子,总得做点什么,否则对不起这么个外号啊。”宁容左笑着,竟开始缓缓的……解自己的衣扣。
江淮哎呀一声,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可好奇心,总之让人情不自禁。
虽然浣溪池的那晚她见过了宁容左单穿寝衣的样子,但那时夜深月浓,总还有些遮蔽,现在,算得上是要和她坦诚相见了吧。
狭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她小心的把眼睛眯了个缝。
这一看不要见,登时吓了一跳!
宁容左那张俊脸就抵在她的面前,轻声逗笑道:“就那么想看啊。”
江淮见势,瞪大了眼睛,气怒道:“你耍我!”
宁容左挑眉:“你想看?”
“不想不想!”江淮忙摆手,含了含下巴,“我不想看,你放我走吧。”
到嘴边的羊肉,某狐狸怎么肯松口,但一时也吃不了,问问味道也好,索性,躺在她的身旁。
江淮忙侧了个身,旁边那人紧跟了上来,在后面紧紧的搂着她。
闻得怀中佳人紧张的呼气声,宁容左稍稍松了力气,在她耳畔轻声呢喃道:“怎么这么害怕啊?”
江淮闻言,不安的闭上了双眼,狭长浓密的睫毛局促的颤抖着。
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本是开心的事,只是上午和崔玥说了那么些,现在,倒是顾虑大过欢喜了。
胸前紧攥着的拳头被一张大掌包住,宁容左轻轻道:“别攥,伤口会疼的。”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江淮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而那只手掌松开她,往下游移,却在她要出声阻止的那一刻,安稳地停在腰间。
江淮小心的侧了下头,身后那人却将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间,清淡的呼吸喷洒在颈上,她微微一动。
“别动。”那人埋着头,声音有些沉。
“我累了。”江淮小声说道。
宁容左呼吸着她发间的女儿香,手臂环上,搂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累了,就歇在我这儿。”
江淮闻言,犹豫几秒,还是想要离开,可腰上的手臂像是条扯不断的锁链,越挣脱越紧。
“别动。”宁容左不肯松手,语气颇为凝重,“我不动你,你别躲我。”
江淮心绪杂乱,踟躇片刻,松泛了身子。
宁容左察觉到她的动作,有些想笑,两人贴的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能感觉到怀里那人有力且飞快的心跳。
他自己也紧张。
“盲儿,你听我说。”
“嗯。”
“幼年之时,父皇和母后总说我是兄弟姊妹们中最懂事的,不胡闹,也不撒娇,什么都不要,呵,其实我也想要,但我知道,他们会把最重要的给我,为了这个,我不敢再奢求别的。”
江淮闻言,心有些沉闷,皇室儿女,素来都是刀剑相向,再用一颗真心包着。
“可是现在,大哥和老六将我想要的,一点点瓜分走,还有朝堂中的所有势力,也尽数夺去,我现在孤立无依,犹如置身顶峰,光耀是假,危险是真。”
“我知道。”江淮垂眸。
手臂的力气又紧了紧,宁容左依旧不露脸的埋在她后颈处。
偌大的殿内,回荡着他幽静的声音。
“波谲皇海,我只有你。”
江淮身子一颤,不知怎的,鼻翼一个劲儿的发酸,有滚热的晶莹从眼角划出,落在枕上,尽数被吸去。
她尽力克制哽咽,放温声音:“我知道,快睡吧。”
宁容左不再继续说,打算放开手,江淮却突然转了过来,消瘦的身子一点点的向他靠拢。
他眼中一喜,轻轻的把她搂进怀里,胸腔内,那颗炙热的心脏跳动着,似是向她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
……
盲儿,你不知道。
渝州四年,盛夏亦如凛冬。
可回到长安,一见到你,即便冷彻骨,我也甘之如饴。
我不会再去为难。
或是求远。
或是求近。
只求这方皇城围砌的清池塘里,永远都有你的欢声笑语。
来日虽长,不改当初模样。
——=——=——=——
当江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一刻了,天色漆黑,唯有烛火映绰。
宁容左还在熟睡,她小心起身,把一旁的锦被拿来帮他盖好。
“睡觉还皱着眉头。”江淮轻笑一声,目光不舍得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入秋,也更冷。
江淮合上殿门,在冷风中打了个寒噤,
她一边往上御司的方向走着,一边回想着宁容左的那一番话,心思五味杂陈,更多的却是心疼和愧疚。
宁容左,但愿路的尽头,你我都能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
‘喵——’
她想着,偶闻得一声猫叫,抬头,却见一只通身纯白,尾巴带些淡灰的肥猫‘嗖’的溜了过去。
江淮并未放在心上,只轻笑一声,继续走着。
而榻上那人在殿门合上的那一刻,缓缓睁开双眼,澄亮的眸子曜如明月,尽收天地光华。
此时,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