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南疆往前的溪水关。
朗月繁星之下,一切都是异常的静谧和安逸,数万军帐驻扎的整齐,并在七十里长的关壁之内,风袭不动,而最大最厚的那顶营帐外,却隐有骚乱。
那是个衣不蔽体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脚踝甚有青紫,但被摇曳在地的发丝给遮住了,她拢着薄衫在营帐外瞧着,并无士兵把守,看来那帐子里就只有江歇一人在熟睡,咽了下口水,下定决心要进去。
“小莹。”
身后有人低唤,小莹回头,原来是她的同伴。
那人过来,直把她往后拽:“你做什么去?”
小莹双眼澄亮,态度很是坚定:“这是咱们军中的规矩,守备碰过的人,旁人再不能染指。”咬咬牙,“我算是过够了从前那般的日子,倒不如去试一把。”
同伴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自己本身是随来的军妓,可小莹不一样,她是半年前被人掳到这里的。
原是东晋人,两国交战时,出于将士们的泄愤,小莹一直是百位军妓中最难熬的,今日准备孤注一掷,想要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她想了想,无奈道:“小莹,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小莹拳头攥得极紧,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留不下就是死。”回头看着同伴,大有赴死的架势。
同伴知道劝已无用,只得祝她好运,便偷摸回去了,那里还有很多没有发泄完的将士在等着她,揉了揉酸涩的腰肢,苦涩一笑,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年,她已经习惯了,即便疯狂的交欢已没有任何快感。
小莹控制住发抖的双腿,深呼了口气,江歇驾临溪水关的那日,她有幸见过一面,风流倜傥的少年浑身都是如玉般的风采,其余人与他相比,可以说是淤泥比白云,井蛙比游龙。
更何况,他随军来的妻子还在新城,没有阻碍,过了今夜,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小莹就能翻身得解放,再也不会被人肆意玩弄了。
低头瞧了瞧自己极度诱人的胴体,小莹倒是有把握,毕竟这半年的磨练不是白承受的,遂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至帐门前,那帘子为防冷风,制得极厚,她费尽全力也只能扒开个小缝,从中钻了进去。
迎面一阵暖意,夹杂着清淡的炭香,小莹小心翼翼的抬头,瞧着暖帐的内部,倒是很大,左侧是一张围子床,上面的被褥有些凌乱,都已经席地了,右侧放置着一个极大的沙盘,还有一张书案,上面搁着许多竹简,中间架着一个火热的炭盆,里面偶尔炸出一个星点儿,好像烟花。
江歇正站在那炭盆前,手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袍烤着,昏黄的光映在他俊朗的侧颜上,更看的小莹痴了,不由得唤道:“守备大人。”
江歇心里面有事,听到声音才发现闯入者,但他不认得小莹,一时间有些迷茫,将衣袍往高抬了抬,瞥眼围子床的位置,然后转过头小声道:“姑娘是?”
许久没见过如此翩然有礼的男人,小莹的心有些悸动,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浑身竟有些的燥渴,她松开手,任由衣衫滑落至脚边。
江歇脸色一红,赶紧别过头去:“姑娘这是做什么?”
小莹铁了心,几步走到江歇身边,不等那人说话,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樱花香,心内荡漾,便贴的更紧了些,声音魅惑:“军妓小莹,伺候守备大人歇息。”说着,动作熟练的去解江歇的腰带。
那人一头雾水,除去陆颜冬,他哪里和别的女子如此亲密过,手足无措之际,只好不停的往后缩:“姑娘,姑娘你冷静一下。”
小莹紧追不舍,好像红了眼的兔子:“守备大人,小莹伺候你。”
“不用了,他已经有一个了。”
忽然,围子床的方向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
小莹浑身一紧,不可思议的看过去。
只见那围子床上堆着的锦被掀起,顺势被一条纤润的胳膊推到腰间,露出上面的娇媚尤物,她是背着身,也未穿衣物,玉白且光裸的脊背上有漆黑的乌丝滑落,袅如杨柳灵蛇。
稍微转过来,姣好的脸颊上,冗密的睫毛轻抬,两颗黝黝的眸子泛出点点不快和冷淡来,看的那两人呆滞。
两秒后,江歇反应过来,拿着手里烤的热乎乎的衣袍走过去,细心的披在她的背上,语气十分宠溺:“醒了。”
小莹待在原地,不安道:“你是?”
江歇刚要答话,就见陆颜冬转坐回来,像是条八爪鱼般搂住他的腰,白净的小脸儿直往他怀里蹭,撒娇道:“三郎,你快告诉她,我是谁呀。”
江歇哪里见过她这样,心下激动,体内那股小莹如何也撩不动的欲火干脆焚烧起来,转过头对小莹笑道:“我媳妇,漂亮吧。”
小莹如遭雷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打自己的耳光:“小莹该死!小莹不知道夫人驾临!求夫人饶恕!”磕了两个响头,道出自己真正的来意。
陆颜冬本也没想为难她,遂扯过自己的衣袍扔过去,冷淡道:“你出去吧。”停了两秒,“既不想做军妓,打今日起就过来和青桐一起伺候我吧。”
小莹没想到喜从天降,泪水挂在脸上,一脸局促。
陆颜冬蹙眉:“你不愿意?”
小莹泪如泉涌,欣喜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江歇有些尴尬,招了下手:“还不快出去。”
小莹抹着眼泪,穿好衣服离开了。
她合上帘子的一刹那,陆颜冬也把江歇给推开了,三两下把被子拢在身上,美眸含怒,不满的看着眼前的人。
江歇讪讪笑道:“怎么了?”
陆颜冬处在制高点上,质问道:“刚才怎么不躲?”
江歇微微蹙眉:“我躲了啊。”
陆颜冬冷冷一哼,侧过脸去:“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要不是我在这,恐怕早就提刀而上,一泄私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