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成王府的路上,江淮坐在平稳行驶的车厢里,不由自主的咂了砸嘴吧,竟然又怀念起那牛『乳』糕的味道来,且马上就想吃。
等不到回府,江淮直接叫高伦停车,利落的跳下来,两人正好驻足在一条闹市街的街口,便准备去里面逛一逛。
高伦没办法,只好将马车往前赶了赶,靠到旁边,随即快速跟上江淮的脚步,只是没想到这街这么热闹,眨眼间好悬跟丢了。
“大人?”他唤道。
江淮负手漫步,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要是不喜欢热闹,就先回府去吧,待会儿我溜达够了,自己回去就行了。”
高伦忙摇头:“不是。”四处望了望,“大人您找什么呢?”
江淮的一双眼睛在人群中『乱』瞟着,终于猛然一睁,快走几步行过去,欣喜道:“找到了,太好了。”
高伦挤过去定睛一看,不由得无语。
“又是牛『乳』糕啊。”他无奈道,“您不是早上才吃过吗?怎么现在又要吃啊,这东西就算好吃也不能吃太多。”
江淮充耳不闻,掏出钱袋就买了一包,顺势塞给高伦一块,企图堵上他絮絮叨叨的嘴,然后自己也美滋滋的吃了一口。
难吃。
难吃至极。
明明闻着那么香甜,怎么吃起来像是黄土,且和她不久前在叶征的御书房里吃的那块一样,口感也让人难以下咽。
江淮转头看高伦,却发现那人吃的津津有味,还趁她不注意,又在那纸包里拿出一块,边吃边赞叹道:“还是这老手艺好吃。”
江淮见这小贩生意不错,眉头微蹙,没开口砸场子,只付了钱拽着高伦又往里走了走,问道:“真好吃?”
高伦点头含糊道:“真的好吃。”咽干净嘴里的食物,他疑『惑』的看着江淮手里未动的糕点,“大人怎么不吃了?”
江淮见他也不像是在说谎,遂又捏起一块牛『乳』糕来,瞧着那雪白『色』的外皮和那撒上去的糖霜,试探『性』的又咬了一口。
更难吃。
比方才的还难吃。
江淮没吃到自己想吃的,莫名心烦,把那半个放回纸包里,顺便都塞给了高伦:“我是没尝出来哪儿好吃,你都吃了吧。”
说罢,拂袖前走。
高伦端着那个纸包跟在后面,恍然道:“是不是大人最近吃这东西吃得太多了,一个不小心给吃伤了。”
江淮放慢脚步:“什么意思?”
“大人不知道?”高伦解释道,“就是吃过头了,我小时候听老家人说,有怀了孩子的『妇』人就想吃梨子,每天当饭吃,结果吃伤了就再也不想吃了,连着生下来的孩子都不爱吃梨。”
江淮挑眉:“可我还是想吃啊。”
高伦被问住了,想了想:“体质不同。”
江淮轻笑了几声,正好瞥眼右手边不远处有一个凉棚,是个简易茶肆,她吃了那难吃的糕点,自然像漱漱口。
“咱们……”
“大人小心。”
她话还没说出口,忽听高伦喊了一声,拽住她的袖子,三两步就跳到了茶肆那边:“有人过来了!”
江淮只听四周响起一道尖叫声,然后像炸了锅一样,她抬眼看去,只见那人群中冲出一个黑影来,四处『乱』撞奔急逃命,只是体力不支,踉跄的倒在地上,扑起不小的尘埃。
他这样一倒,瞬间就像是糖水一样,被蚂蚁般的百姓包围,而与此同时,那男子逃来的路上,有一路官兵拨开人群走过来。
为首的那人坐在马上,面『色』不善:“给我带走!”
话音未落,立刻有几位官兵上前把那男子翻过来,这下『露』出了正脸,周遭的百姓有人出来了,指指点点道:“哎!这不是童萧吗?”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
“真是童萧啊!是那个随诗社的童萧!”
“这人不是逃了吗!没逃走敢情!”
“他老师都死了,他能逃哪儿去。”
“……”
“……”
为首的官兵听着那如苍蝇般嗡嗡嗡的议论声,皱眉不快的咳了一下,这一下倒是没人再敢说话了,只听他在马上严厉道:“童萧死而其所,你们谁要是再看到随诗社的学生,尽管举报,衙门有赏!”
说罢,叫手下带上童萧,又浩浩『荡』『荡』的原路返回。
围观的百姓没了看透,也逐渐散开了,只是人人嘴里都在念叨着这件事情,江淮听了个一知半解,索『性』在茶肆里坐下了。
“这就是公报私仇,公报私仇啊。”
对面桌前,有人轻笑着说道。
坐在他旁边的同伴也点头附和道:“可不是。”
江淮瞥眼过去,先前开口的是一位老者,年岁甲子上下,而后说话的一位年轻人,估计两人是父子。
眼珠一转,她叫老板上了壶好茶,过去凑了一桌,高伦也搬了个凳子坐了过去,四人很快就聊得火热。
“敢问二位,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童萧是什么人啊?”
江淮见熟络的差不多,这才开口问道。
那年轻人眉头一挑:“你不知道?”
江淮也不隐瞒:“我不是海府本地人。”
年轻人和老者对视一眼,又瞥了瞥四处,这才小声道:“这个童萧是随诗社的学生,你知道随诗社吗?”
江淮依旧摇头。
年轻人小声解释道:“这是我们海府最有名的诗社,里面这些所谓的文人墨客,不过都是那些权贵养着玩的,平日写写诗词给他们解解闷。”警惕的瞥眼四处,再压低声音,“只不过这个随诗社从前是……康王一手创办的,从老师到学生,无不巴结那人。”
说完这些,他住了口。
江淮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高伦,恍然大悟。
看来这个随诗社里的文人墨客,从前为了讨好叶堂,没少在诗作里面糟践叶征,这才在那人登基后,引来如此杀身之祸。
“倒还真是公报私仇。”江淮呷了口茶。
老者悠然开口:“文字狱,文字狱啊,现在不光是随诗社的人,但凡和他们能扯上一星半点关系的,就要杀无赦。”无奈的笑了笑,“听说那些从前上柬康王为储的,也死的差不多了。”
年轻人也道:“我听说,当年有位官员在大王出生的时候,曾劝阻先王不要以贤妃之位追封其生母越氏,如今那位官员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被大王查到老家,掘了祖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