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回笼觉睡得沉,等再醒过来已经是早上辰时二刻了,江淮睁开惺忪的眼,往前挪了挪身子,腰椎酸痛,被迫停住。.ranwena`
『迷』『迷』糊糊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深夜床上,那沉重的喘息,挥洒的汗水,专属于男子的有力冲撞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忍不住低下头去。
“他娘的。”
江淮伸手捂了捂自己泛红的脸,掀开被子下床,发现床单换过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清理擦拭好了,身上穿的白『色』新绸制寝衣也干爽舒适。
看来自己睡的真是太死了,被宁容左拾掇成这样都没醒。
“大人,您起来了?”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山茶笑『吟』『吟』的推门进来了,她端着一盆热乎乎的温水,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奴婢服侍您起床。”
江淮摇了摇头:“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人,都给宫人洗衣服了,还用你服侍起床吗?”找了找,“我的衣服呢?”
“啊对了!”
山茶笑了笑,走到桌前打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套天蓝『色』的保暖冬袍,看上去价值不菲,而且手工绣花极其难得
小丫头把衣服拿出来递给她:“这是太子殿下一早叫人送来的,他还把您那身粗布褐衣给扔了,说料子伤皮肤。”
江淮接过,确实很怀念这种上好的衣料,但以她现在的身份穿这种衣服岂不是自找惹眼吗,遂道:“这根本不能穿出去。”
山茶笑的合不拢嘴:“太子殿下料到您会这么说。”又从那盒子里面取出一件干净的粗布外衫来,“他叫您把这个穿外面。”
江淮笑了笑他的细心,把那件暖乎的冬袍穿好,走到桌前把手放进那水盆里,却突然发现左手拇指上多了一枚扳指。
看这纹理,应该是碎裂后粘好重新打磨过的,上面嵌了些金纹,要比从前的纯『色』看上去更加精致奢华,眼珠微颤,她知道这是什么。
是当初宁容左亲手摔碎的那枚鸽血扳指。
居然还能戴回到自己手上。
江淮盯着此物,视线平和的笑了笑。
虽然冬日天寒地冻,宫活又堆积繁多,但她这一笑的确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安知昨夜一礼不是好事呢。
山茶在旁边手拿『毛』巾,笑嘻嘻的看着江淮出神,殊不知昨夜那一场周公之礼,全天下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比起旁人要江淮复仇,她倒是更希望江淮可以接受宁容左,这一辈子冰冷漫长,片刻温暖苦求,作何要为难自己,强迫自己呢?
得一人心不易,宁容左虽然贪多,但对江淮的情谊却是真的,更难得是数年如一日的深情,看得她都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大人,水都凉了。”
山茶等了好久,忍不住提醒道:“擦擦手吧。”
江淮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擦,再把那件粗布褐衣穿在外面,问道:“今天还有多少要洗的衣服?”
“不多,就分了两盆而已。”
山茶按住她,古灵精怪的笑道:“不过大人昨夜劳累,想必今天没什么力气,奴婢去洗就行了,桌上有饭,您快吃吧。”
说罢,眼神意味深长的出去了。
江淮坐在桌边,好笑的目送她出去,拿起热好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又夹了几条干萝卜咸菜吃了,许是心情问题,这寒酸的饭菜居然被她吃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
她往前伸手时,袖口微『露』小臂,那红『色』的守宫砂已经淡的快要看不见了,想了想,还是先用染料点了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用另一只手去细细抚『摸』,江淮不知不觉温笑几声,这具身子没了前二十四年的青涩,虽无太大生理变化,但本质上已然不同。
至少在心理上,她有些依赖上那个狐狸了。
不过依赖归依赖,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好在宁容左顾忌永巷遍布着皇帝的眼线,加之他又是个懂得节制的乖狐狸,偶尔才来一回。
不过他一般会傍晚来,半夜等她睡着再走,神出鬼没的,有时候江淮白日太累了,晚上会命令山茶留在屋里,谁知那人早就叛变,总是和宁容左里应外合……真是个衷心为主的好丫头。
一大早上,江淮抱着洗好的一盆衣服准备去太医署,路上却不停的打着哈欠,昨晚那人来了,不依不饶,闹得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江淮是低着头靠着墙闷声走,正当她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轻笑道:“润儿?你这一早上要去哪儿啊?”
江淮猛地打了个寒噤,回头看着宁容左:“我……是很想留下来和你说说话,但我刚想起来我得赶快逃跑。”
说罢,抱着木盆就准备跑开。
宁容左忍俊不禁,一把拽住她,戏谑道:“怎么?晚上那般放纵,白日里却这般害羞?”
江淮猛地瞪眼,用木盆狠狠的撞了他一下:“住口!”
宁容左痛嘶一声,连连往后:“粗鲁。”和她僵持了两秒,又关切着问道,“早上吃饭了吗?”
饭。
多么熟悉却又陌生的字眼。
江淮摇了摇头,无奈道:“还没,宫里年节太忙,下厨怎么可能顾得上我们。”怅然的呼了口气,“我都两天没吃早饭了。”
“正好,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宁容左说着,从怀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道,“最能填饱的肉包子,还是热的。”
江淮一愣,盯着那两个白白的肉包,香味扑鼻:“只有包子?”
宁容左淡笑道:“我喜欢喝粥,所以王府里的早膳都是汤汤水水,不好拿,这两个肉包顶饱又好吃,我想的周到吧。”
江淮看了他一眼,扛不住饥肠辘辘,把木盆往旁边一放,打量了一下四周,夺过包子来贴着冷墙蹲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
宁容左皱眉看着她:“站起来,地上冷。”
江淮一边吃着,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我得快点儿吃,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她那小心翼翼缩成一团的样子像是只松鼠,看的宁容左发笑,索『性』也蹲在她的旁边,帮她拨了一下快吃进嘴里的鬓发,说道:“有什么不得了的?有我在,谁还敢骂你不成?”
“谢谢,有你在我连饭都吃不上。”
江淮怼了他一句,吃完最后一口,把剩下的另一个包子收好,宁容左见状,疑『惑』的问道:“一个就吃饱了?怎么不再吃了?”
江淮则道:“山茶可还饿着呢,我都吃了她吃什么。”
宁容左笑道:“山茶还真是有福,得了你这么一个主子。”
江淮摇头,欣慰的笑了笑:“是我有福,得了她这么一个衷心的丫头,到了这暗无天日的永巷,也愿意跟着我。”
宁容左拍了拍她的发顶,淡淡道:“你且放心吃吧,待会儿我会叫修仁送吃的过来给她,我不会饿了大功臣的。”
江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把另一个包子狼吞虎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