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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月初,大家果然都富裕起来了,感谢感谢啊。
这里是和老妈逛了一天的街,下午回来因为晕车而大睡一觉,醒来后嗑了会儿瓜子,喝了袋可可奶,和穆雎的原型聊了会天,和编辑讨论了下新文,终于改完错别字,才来更新的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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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辞的最后一句话,使得江淮僵住,她双眉紧皱,竟然直接抓住那人的手臂,不顾及的用力道:“你说什么?”
轻辞忍着疼,对着她的眼:“谋逆篡国之心,这回够了吧。”
江淮被此事震愕太过,松开手不知看向何处:“你怎么会知道?”
轻辞冰冷道:“我虽为他办事,但慕容秋一向看不起我的出身,所以我才要勾引慕容榭,叫无恙有孕,想要逼他们让无恙入门。”停了停,“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寻一些慕容秋的把柄在手。”
江淮思忖纷乱,脑海里刮着劲风。
轻辞则继续道:“我本想着,若无恙嫁进了慕容家,我便把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等到他们想拿无恙如何时,再以此威胁,谁知道慕容狗贼这般心狠手辣。”看着江淮,“我要他们慕容家下十八层地狱!”
江淮被那一声拽回神,今日摸到了慕容秋的命门,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喜事还是愁事:“既有了证据,为何还要找我?”
轻辞闻言讽笑,锋利的指甲狠命的点着自己的胸口:“在这偌大的长安城,我轻辞算什么东西,怕是还没等告上去,就被他察觉从而被灭了口。”往前两步,“只求大人,我知道您与慕容秋不睦已久,只求您帮帮我,帮帮无恙。”
她说罢,竟然猛地跪了下来。
江淮并没有阻拦,而是冷眼道:“可你当初,也为了帮他做事而毁了郭太师一家。”停了停,“这账怎么算。”
轻辞早就料到江淮会这么说,决然的笑着直起身子,冷夜下,她犹如一朵绽放盛极的红玫瑰,坦然道:“不瞒大人,我本打算安顿好无恙之后,便找个地方结果了自己,让无恙永远独自拥有这张脸,反正我这辈子的心愿全都了了,谁知临了下了一步错棋。”
她笑着看江淮:“我为了带无恙来长安,十三岁便卖身,顶着一身的妇人病活了这许多年,早就该死了。”又从怀里掏出一物,“这宝贝是我第一次杀人得来的,送给大人。”
江淮接过,错愕道:“千蛛面?”
“是。”轻辞道,“大人知道,这千蛛面分两种,一种是面具,一种是和肌肤生长在一起的虫子,这便是前者。”
江淮茫然点头:“是了,你从前就一直戴着这个面具,外面……再覆上一层薄纱,不叫别人看到。”
“如今,不怕被看到了。”
轻辞说罢,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坚毅和凌然,她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速度和力气,竟然直接撞向了旁边的巷墙!
“轻辞!”
江淮瞪眼,那人鲜红的衣袂自眼前扫过,她拼命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轻辞的额头触在冷墙上,一声闷响,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随之,轻辞的身子如枯柳般倒地。
江淮处在诧异中,连忙将信塞好揣进怀里,扶起轻辞,那人白皙的额角开了一朵红花,鲜血顺颊狂涌,止都止不住。
江淮心急如焚,想要找人救她。
“大人。”
轻辞狠狠抓住她,双眼瞪得老大,那血染得白眼仁都红成一片,疯狂气喘之际,清晰道:“我以死明志,今夜之言绝无虚假,只请求大人帮我和无恙报仇,也帮您自己报仇。”
江淮神色痛苦:“你这是何必。”
轻辞又露出那抹无畏的笑,气息开始紊乱虚浮,眼睛也有些睁不开的狂眨着:“大人……慕容秋死了,这朝上便唯您独大。”
江淮无可奈何的咬牙:“这我自然知道。”
“可你会顾及慕容清!”
轻辞一言中的,眼神凶恶如厉鬼,死拽着她的衣袖:“你若是因他而不肯……帮我报仇。”嚼碎舌头,“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她说完这些,力气也浑然耗尽,攥着的手松开,身子轻软的像是一张帕子,只嗓间咯咯地笑着:“慕容秋……你以为你算计的……周全……殊不知……无恙与轻辞……是两……”
眼睫合上。
再无声响。
江淮抱着她的尸体,眼神驳杂,只紧皱着眉头,心里面却极其不是滋味,轻渡了口气,痛楚的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和她的次遇。
万仙楼里。
那人一身红衣惊艳。
竟不知这惊艳的背后,是这般易碎的命运。
茫然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人?”
是高伦不放心而来。
江淮这才疲惫抬眼,抱着轻辞的尸体站起身。
高伦有些不安道:“大人……这人是?”走过去看了看,只觉得有些面生,“哪里来的女子?”
江淮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重:“一个苦命人罢了。”
高伦皱眉道:“大人要怎么安排?”
江淮知道无恙的尸体慕容家会处理,遂将轻辞交给高伦,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裹上,吩咐道:“在城外找一处景致好的,葬了吧。”
高伦没有多问,只点了下头:“属下知道了。”
江淮叹了口气,瞧着掌心的那枚南山玉,低低道:“圆满了心愿,就不知为何而活了吗?”抬眼望月,略微愁然,“世人皆是如此吗?”
…
轻辞遗托的事情还要细细准备,这一来二去便过完年开了春,而慕容榭早已迎娶了陶碧华,江昭良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快要备产。
这期间,除去沈萧等人偶尔议论下宁修和花君的事情,前朝倒是没有什么波澜可掀,她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也终于到了,可以抗动慕容秋的时候了。
早春的细雨密而急。
午后,江淮坐在上御司里,听到院里有脚步声,瞥眼窗外,瞧见玫儿引着杨峤进来,便道:“免礼,快过来坐。”
杨峤淡笑拱手:“那可不敢。”
江淮吩咐山茶备茶,随即屏退左右,问道:“这些日子怎么样?”
杨峤呷了口茶,淡淡道:“托大人洪福,升了中书令,日子自然滋润着呢。”放下茶杯,“只是……大人真不打算用邓回了吗?”
江淮摆弄着毛笔,闻言抬眼道:“怎么这么问?”
杨峤平静道:“您不用黄一川我知道,那是您怕长欢公主和沈萧起疑。”面色复又犹豫,“只是邓尚书,自从她侄女病重致仕后,您一直不拿出了明确态度来,让他始终吊着心啊。”
江淮的笑容寡淡,将擦好的毛笔放回去:“吊两年再说。”
杨峤见状,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坦然道:“我知道,大人是因为邓昭锦,这人前两年踩高拜低的时候,邓回没拦着,他多半……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若是邓昭锦真的攀上了太子,他也能沾光,若是不能的话,他就继续中立,两不吃亏。”
江淮见他说穿了,笑着挑眉。
杨峤无奈一叹:“其实,这也不怪邓尚书。”打量着江淮,“谁能想到您四年后又回来了,死而复生啊。”
江淮轻笑,自她复职后,杨峤便变成了她的绝对心腹,甚至比从前的邓回还甚,这多半是因为他当年冒死在龙台为郭绝求情的缘故,自己不在便这般维护旧臣,可见长信王在这人心中地位。
这才是最重要的。
“先不说邓回。”
江淮拿出去年冬月,轻辞交给自己的那个信封:“你看看这个。”
杨峤打开草阅,赫然和当时的江淮一个反应:“这……慕容秋居然和大秦九王这般往来密切……还……透露了当日兵力粮草。”
江淮道:“不错。”
杨峤赶紧把那些信都收起来,推回去道:“大人可收好了。”眼珠骨碌一转,“大人找我来,是想……”
江淮面无表情的颔首:“杀慕容秋。”
杨峤脸色骇然,旋即又稳下情绪,为难道:“可是……这人是大人您的亲舅舅啊,您这样做……岂非让天下人非议。”
“所以我找你来。”
江淮又道。
杨峤眼睛瞪了瞪,竟然是惊喜过多:“大人果真信得过我?”
江淮淡然点头:“如今朝上,我只以你为心腹。”将那信封又推回到他面前,“罪状罗列这许多,你可有把握。”
杨峤逐渐严肃,眼神闪了闪,这才沉静道:“那得看皇上,这些东西若是递上去,慕容秋必定会被撤职,至于生死……”
“那不重要。”
江淮道:“把他给我拽下去,就行了。”
杨峤这才点头,把信封揣好,起身道:“那我就去准备了,不知大人想要什么时候发作?”
江淮考虑道:“惊蛰。”
杨峤应道:“知道了。”
走出几步,他又回身疑惑道:“恕我多嘴,这东西……不知大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江淮只是沉默。
杨峤低头:“下官告退。”
只是临出门时,他抬头瞧见一人,脸色有些怪异:“三公子。”
慕容清身形潇洒,轻声笑了笑:“杨大人,好巧。”
杨峤脑速运转飞快:“本官来给御侍大人送些府上新采买来的好茶,都是宫里喝不到的新鲜玩意儿。”
慕容清倒也没怀疑,毕竟杨峤是江淮的人,便道:“我来给太后请安,顺道来看看君幸。”拱手道,“杨大人慢走。”
杨峤怀里揣着可置面前人于死地的东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瞥了一眼正殿的方向,这才回礼道:“三公子留步。”
说罢,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由玫儿送走了。
而慕容清多留意了他一眼,这才进殿扬声笑道:“君幸!”
屋内,江淮正在端详那张印着‘受命于天即受永昌’的纸,闻言赶紧折好揣起来,抬眼见是慕容清,脸色有些僵硬:“你怎么来了?”
慕容清随意坐下,打量着她道:“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江淮摇头:“没怎么。”
慕容清这才璨然的笑道:“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江淮整理着书案:“怎么每次来都带东西。”
慕容清笑道:“空手多没礼貌。”从袖中拿出一个册子,看上去有年头了,“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江淮瞥了一眼,浑然一愣:“小草千文?”
慕容清小心翼翼的递过去,得意道:“喜不喜欢?”
江淮忙不迭的点头,仔细接过,瞧着那略显黄旧的纸张,如对待蝉翼般翻开一页,瞧着那第一行字,欣慰道:“真的是。”
慕容清挑眉笑道:“还不止呢。”点了点桌子,“这是怀素的真迹。”
江淮闻言瞪眼,不可思议道:“真的?!”
慕容清见她这般反应,自己心里也高兴:“当然了,我知道你最欣赏怀素的草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江淮的所有注意力全在那上头,唏嘘道:“太好了,我找这个找了很多年,连临摹的仿本都寻不到,这居然是真迹。”
慕容清接过山茶递来的茶喝了,笑道:“别说你,就是我也是寻遍了整个大秦才找到的,足足花了我三百多两银子。”
说到大秦,江淮浑然一僵,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慕容清。
慕容家。
几秒后,她睫毛轻颤,将那小草千文收好,再抬头,瞳孔里有些复杂的东西,淡淡道:“三百两?不算少了。”
慕容清全然不知危险,又点了点桌子:“就这,还是我忽悠那人,说这是仿本才买来的,他若知道是真迹,死也不会卖了。”
江淮漫不经心的轻应,手指在看不见的桌下用力握着,一时心绪驳杂如麻,不知道该以何脸面去面对慕容清。
但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
杨峤已经带着信走了。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而慕容清见她突然沉默,想了想,才淡笑道:“好了,你既然收下了这小草千文,也就不枉我折腾一冬天了。”把茶饮尽起身,“如今朝上分庭相抗,我父亲和你……我就不多留了。”
江淮起身要送他,那人推拒道:“你歇着吧。”
说罢,留下一个清俊如风的笑容离开了。
江淮待他出了院子,才缓缓的坐回椅子上,她有些诧异,方才慕容清离开的那一瞬,竟把她心内的愧疚带走了。
满心想的,都是慕容秋曾经毒害过自己,使得嫂嫂落胎。
如今一切,皆是报应。
她和杨峤谈时,根本没有考虑慕容清。
刚才也没有。
即便轻辞提醒过自己。
江淮皱眉,紧盯着自己那玉白修长的手指,神色沉肃,有些莫名其妙的呢喃道:“怎么回事,我……步长欢后尘了吗?”
为何,这般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