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赵文振对这门亲事,以前的态度是抗拒的话,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的动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常理,只要这位李姑娘看着顺眼,自己就娶了又何妨。
为人子,自然要负起一定的责任,前世没有爱过人,只有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愫,喜欢?大概是喜欢的,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婚事,总想着怎么才能过上比较一般的生活,爱情在他看来,就是生活赋予的奢侈品,可以向往,但不是必须要拥有的。
从江州出来的这些日子,他的心性有了变化,以前考虑好的事,都做出了一定的改变,比如文举入仕,他一只在想这个问题,入仕的意义何在?在见到居安村的流民,见到周文龙之后,他似乎有了答案,但是这答案还在和自己向往的自由,做着斗争,不知道还能纨绔几天。
马车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赵文振并没有让老董将马车赶的多块,一来这里是街市,行人比较多,二来他想在进李府的门前给自己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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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司马一职,官衔不高,从五品的职位,但在军中算是一要职,有着统协军队,查验粮响的职责,所以这李司马的家也就在军队驻扎地不远的地方,远离了繁华的街市,更显的清幽。
李司马的独女,李千月坐在窗前,看着一夜大风吹落的树叶,想着自己的事,李千月是个怪人,自己住的院子,从不是让人打扫,也就造成了院子中落叶满地的局面,新落的树叶叶柄处还带着微微的绿意。
自己的房间却是打扫的极其干净,贴身的丫鬟看不过去,几次劝说,想要清理一下,她都拒绝了,常说“万物自有轮回定数,等开春长出新的叶子,再把这些堆到树下就行”,府里扫洒的丫鬟,也落得清闲,这叶子也就越积越多。
李司马虽然将赵亭信中的事隐了下来,但李千月在无意中还是看到了那封信,这一两年来家中说亲的人,其实不少,到了她这个年纪,一旦对情爱之事有了念头,书就看不进去了,所以这两年读的书极少,写的诗倒是多了起来,对人世间的情感有了朦胧的会意,便生出许多不明的情愫,文字自然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李千月向往着自己的爱情,就像她读到的瑶池故事一般,希望遇到一个自己甘愿化作尘土的男子,上门提亲的这些,大多都是本地的富商,也有官宦子弟,这些人里没有自己要找的人,母亲常常催促,父亲倒是不管这些,前些日子看到那封信时,她也没有在意,只以为就是父亲的故人之子,大抵和那些人也差不了多少。
直到一首诗,随着来往江州和青州两地的客商传到青州,这是这些年里看到的最好的一首,而写这首诗的人,和信上的人是同一个,以至于她有点想要见见赵文振,说不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丫鬟卷着窗帘,见自家的小姐,有站在窗前发起了呆,吃吃的笑出了声,这种情况已经有些日子了,所以也见怪不怪了,再说自家的小姐本来就是个怪人,跟寻常人家的女子不同,别人都是女红刺绣,自家小姐却是诗书金石,每每得了什么好玩的物件,能高兴好几天,所以什么怪事放在小姐身上都不稀奇。
丫鬟依着窗口,叫着自家小姐,大趣的说道:“小姐,小姐又再想赵公子呢?”
“你这丫头,整天没大没小的,人都没见过想什么想”
李千月话中虽带着怒气,但是也没有真的生气,这丫鬟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关系是极好的,平日间主仆之间的界限也是极淡,倒像是姐妹一般。
“我可听别人说,这赵公子英俊非凡”
李千月再怎么说也是李府的小姐,所以足不出户这种规矩是要遵守的,虽然有时候偷偷的溜出去,但大部分的时间,自己需要什么东西都是丫鬟帮着买来,所以外面的事听得多些。
见丫鬟很有底气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李千月不经好奇起来,问道:“你还听说什么了?给我说说”
丫鬟给自己办过一条凳子来,坐在李千月平常写字的桌前,顺便端来一盘瓜子,坐定后抓起一把瓜子,然后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听到的故事。
当听到赵文振在中秋夜,怒斥众才子是草包的时候,李千月眉头皱了一下,这人是不是太过傲气了,转念一想能写出这样的诗,到也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江州和青州毕竟隔得远,客商传过来的事也是有限,李千月手指点着桌面心里模糊的出现了一个形象,按说这赵公子应该早到了,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还没有听到一点消息,是不是不来了?
一股风吹进马车,赵文振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股透明的液体从鼻腔中流出,见昭昭看着自己,赵文振有心逗弄一下这小丫头,伸手将流出的鼻涕擦掉,用另一只手在昭昭的身上快速的擦了擦,然后动了动鼻子,坏笑着看着昭昭。
一声凄惨的尖叫从昭昭的嘴中发出,便随着带有哭腔的叫喊“哥哥,你太恶心了,我的新衣服”
昭昭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哥哥,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在她的印象中,只有,那些特别讨人厌的孩子才会这么恶心,赵文振在她心中的形象一落千尺。
本想逗一逗昭昭的赵文振,没有想到昭昭竟然哭了起来,老董探头进来,问昭昭怎么了,昭昭将赵文振刚才恶心的举动,向老董哭诉了一遍,老董无奈的摇了摇头,更加相信,少爷前面是装出来的,这是人干的事吗?足足一纨绔。
“昭昭好了不哭了,哥哥逗你玩的,你看这是什么?”
赵文振伸出自己刚才擦鼻涕的那只手,透明的液体顺着手掌流了下来,昭昭看了看赵文振的手,再看看刚才摸过的地方,确实没有擦到自己身上,随即止住了哭声。
“你真的很恶心,小孩都不会干这种事,哼”
昭昭走出了车篷,和老董一起坐在车辕上,批判着赵文振的肮脏行径。
赵文振在车篷内笑的肚子疼,自己以后的生活看来不会无聊了,昭昭这丫头比玲儿还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