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羔,勒索?”
这种话倒是第一次听,像是山匪一流的人物,船头上撑船的那汉子身量高大,猛一看和大武差不多,船尾控制着尾桨的却是身材矮小,典型的五短身材。
这时的赵文振也只是清醒了过来,思维还比较混乱,船停在了运河另外一边,大汉跳下船头,拴好缆绳,和船尾的矮子相帮着将赵文振抬了下去。
两人抓着麻袋的两边晃悠了几下,将赵文振扔到两米远的岸上,连翻了两下才停下来,赵文振被摔了七荤八素,差点叫出声,心里将两人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所幸这岸上是松软的沙土,只是内脏被震的厉害。
京杭运河将京都一分为二,一边是繁盛的皇城,另一边则是密林,这片密林一直延伸到景兰山,跟一道山脉连在一起,以前这里曾开采过矿藏,因离京都太近,皇帝为了国都的形象,便下令停了,所以密林中有很多当时建的木屋。
日子久了这里便吸引了像吕蒙这样的一群人,坊间有言,“运河北岸尽强梁,日不近,夜不行”,说的就是这里的可怕之处。
这些人的生计也就是干一些刀口上舔血的生意,京都城的无头仇杀案,多与这里有关系。
至于官府为什么一直不剿杀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大哥这羊羔真他娘的重,一个瘦弱书生那来的这些斤两”。
“每天大鱼大肉的,岂是我们能比的?”。
“咯吱”
木门被推开来,赵文振被仍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这次疼的多,脑袋也磕在了地上,赵文振呲牙咧嘴,表情痛苦,一盏昏黄的油灯亮起。
“老二,你在这看着,我先去弄点吃的”。
吕蒙说着出了木屋,叫老二的在蹲下身子,解开了麻袋,在赵文振的身上胡乱摸索着。
“娘的,穿这么好,出门都不带银子吗?”。
“咦?这是什么东西?”
老二在赵文振的小腿处摸出一把匕首来,赫然便是那把辽金匕首,龚连成一火成器成功后,怕赵文振带走大武,便将这匕首送给了赵文振,要求是大武得在军器司。
“乖乖,一把匕首镶这么多宝石,真他娘的奢侈”。
老二狠狠的踢了赵文振一脚,抓起木桌上的酒坛灌了两口,抽出一把刀来磨了起来。
“你去了,可不要怪我们兄弟两,要怪就怪那出钱的人,收人钱财于人消灾,我能做的就是将这刀磨快一点,让你走的痛快些,唉,下辈子投个好胎”。
“姓蔡的倒是大方,一千两可够我们兄弟吃些日子了”。
这是他娘的什么话,说的好像自己还得感谢他。
手轻动着,在凸起的一块木板上来回轻蹭,老二对着灯光看了一眼刀刃,满意的点点头。
站起身来,将麻袋重新扎好,哼着小曲出了木屋,在不远处挖起坑来。
刚才老二走过来时,赵文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发现了,从麻袋细小的缝隙中观察着动静,手臂用力,挣脱麻绳,手腕生疼,忙解了脚上的绳子,挣开麻袋,露出眼睛,只听屋外有翻土声。
轻手轻脚出来,抓起桌上那把刚磨好的刀,悄悄的站在门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在等待。
等待进来的事老二,要是那大汉进来,赵文振知道自己没有胜算,用着呼吸的方法尽量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他听到蛙叫,听到翻土的声音,听到老二惬意的哼唱。
“这上来去找吃的了还不来”。
语气有些抱怨,有些疲累,许是坑已经挖好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文振握着刀把的手紧了紧。
门刚一开,赵文振手里的刀就猛劈了下去,这老二避之不及,肩膀上中了一刀,血浆飚在墙上,黑影中又是数刀砍下。
鲜血侵透进木板,老二仅发出一声呼声就断了气,关好门,将老二拖到一旁,自己也是瘫坐在了地上,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想要握刀,却是拿不稳。
咽了口唾沫,呼呼喘着粗气:“是你要先杀我的”。
这一世自己只想要好好的活着,谁让我死,我就让谁先死,心中一个暴虐的声音响起,眼神坚定了几分。
脚步声响起,巨大的黑影投在墙上,一手握着刀,面对这大汉,赵文振没有一点把握,从他身上能感觉到一股气息,危险的气息。
“老二,你今天倒是积极,坑都挖好了”。
门应声被推开,一刀劈下,却是被躲了过去,刀刃只划破了大汉的衣服,大汉翻身一脚蹬退了赵文振,站定看见屋里的景象,暴怒道:“我要活剐了你”。
见大汉冲来,赵文振一刀刺了出去,吕蒙二流高手的实力,显然不是赵文振能够想象的,只见他翻起一脚,踢飞了刀刃,掌变成拳,直捣赵文振胸口。
一股巨力袭来,赵文振被一拳打飞,碰到墙壁又跌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肋骨断了好几根,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就像电动车把插进自己胸膛时一样,血线顺着嘴唇垂到地上,“要死了吗?我不甘心啊”。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这一年多的时光像是梦一般,但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又证明着一切的真实。
“去死吧”。
吕蒙大喊一声,手里的刀劈了下来。
半跪在地上的赵文振冷笑一声,身体向右偏了两寸,刀擦着耳朵砍进了肩骨,本来半跪的身体又低了几分,左手扣住刀背,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直插吕蒙胸口,两尺的距离,吕蒙来不及躲闪,只得向左移去,匕首只中腹部,一击得手,赵文振像疯了一般,“我死也好拉上你,哈哈哈”。
泛白的嘴唇,猩红的眼睛,被血水侵染的衣袍,赵文振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饶是吕蒙这般的亡命之徒,这时也是生出一股惧意。
匕首七寸,又锋利无比,赵文振全力之下洞穿了吕蒙的身体。
“你是个疯子”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老子死过一次,你这种杂碎想让我死,门都没有”。
一击的中,赵文振尽量与吕蒙拉开了距离,拖着身子往远移了移,吕蒙不可能活下来了,但自己得防着他临死反扑。
窗外月色清亮,赵文振的脸上露着几分的讥笑:“你家老二磨的刀不快,没有劈死我,他到先死在了这把刀下,你快些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吕蒙按着腹部,喘着粗气,调整呼吸,赵文振看到吕蒙腹部血液流出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这就是内力?”。
赵文振不知道吕蒙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但清楚绝不能让他得逞,好在这时吕蒙动不了。
捡起一块碎木板咬在嘴里,将肩上卡在骨头里的刀拔了出来,晃晃悠悠的起身,拿起桌上的油灯,朝吕蒙扔去。
运河边上,一个黑影趴在河边猛灌着水,身后林里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