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现时,大武背着赵文振刚好行到此处,颠簸之中赵文振醒了过来,让大武将自己放在了此处,并让他告诉李千月,自己无事,只是出去几日。
李千月虽然疑惑,这其中有着太多的疑点,因官府的人在场,也不便多问,便撤了案子。
如此李格非自然免不了去京都府尹处赔罪,动劳了衙门找寻多时,京都府尹谢灵运是何等的人物,自然看出这位今年中状元的士子与别人不同,檄文骂了蔡相,还能全身而退,亲疏关系也是明了。
李千月回府后,越想越感觉应该隐藏着什么,期间史玉虎孔知等一众都来探访过,也问过夫君这些时日可曾得罪了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说:“明诚,自乡试文章以来,行事谨慎了许多,与人口舌之争都不曾有”。
如此便不可能是仇敌,不是仇敌又想要至赵文振于死地的又是何人?
败落的院子中,荒草大多已经枯黄,破烂的大门被大武修复过,勉强能够俺住原先的缺口,那名郎中除了刚被掳来的那日之外,再没有问过自己何时能走了,他也已经看出来,床上的那位年轻公子不醒来,自己是出不了门的。
所幸这大汉对自己并无敌意,尽快让那公子醒过来才是正紧。
三日来他调整了两次药方,脉搏似有似无,虚汗不止,真正捏了把汗,这大汉虽对自己没有敌意,但这位公子若是永远醒不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有了性命之忧,这郎中自然穷极毕生所学,内服外敷,至第三日晚,脉搏才稳定了下来,只是依旧虚弱。
身上的大小伤口数十道,肩膀上的刀砍之处更是差点整个断掉,触目惊心已不足以形容惨状,饶是大武一般的汉子,在一旁看着郎中换药,也是神经紧绷,不忍直视,低头垂泪。
换好药,郎中出了一口长气,拿出一方锦帕,粘了粘额头沁出的汗水,每次换药都是一次心力与体力的双重负担,不仅要保证不对赵文振再造成伤害,还要保证外敷之药恰到好处。
“这位公子明日应该就能醒,不过身子实在是虚,最少要调息三个月方能恢复,这左臂日后怕是拿不了重物,日后你要多提醒他,不然引起旧疾臂膀怕是就要废了”。
大武跟着赵文振这许多时日,也学了些礼数待人之道,这郎中虽然是掳来的,但大武却是以先生之礼待之,并不敢怠慢,为的也是让他尽心救治赵文振。
“多谢先生,先生可以走了”。
这郎中听大武突然让自己走,反而诧异了许久,看了大武片刻却是一笑:“等他醒来我看看情况,再留两幅调养的方子再走不不迟,再说这药钱可是我掏的,你只给了两吊钱,等他醒了我还得要钱呢”。
大武急道:“先生,药钱我会拿给你,小振醒来还望不要提此事”。
郎中张荃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赵文振,又看了看大武,笑道:“不让我说也可以,老夫这会想吃烧鸡,你去弄来,对了,还得烧酒一壶”。
张荃见大武只看着床上的赵文振,补说道:“他有我照看,你就放心去吧,我吃饱了说不定想起来个方子,或许还能让他的臂膀恢复”。
大武一听这话,喜的连连点头,立时往门外窜去。
张荃摇头笑笑,按他的才智,完全可以摆脱大武逃走,只是这对主仆实在奇怪,自己到是被感动了,自己初见赵文振时的情形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救活他,现在细想来自己的药是一方面,只怕这位公子的心中对生的渴望更加的强烈。
行医数十载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碰到,竟生出结交之意来,此前他曾看到前人所着精神疗法的要略,当时也只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如今看来,这到不失为一种辅助治疗的手段。
张荃眉头微结,赵文振的脉搏实在是奇怪,像是六旬老人的脉象。
屋外响起几声瓦砾被踩碎的声音,大武手里拿着一只荷叶鸡,提着几两烧酒走了进来,放到桌上后,来到赵文振近前,见依旧没有动静,叹了口气,闷闷的坐在床边。
张荃打开荷叶,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表情陶醉,三日的窝头实在是吃的喉咙都硬梆梆的。
滋溜了一口烧酒,张荃深情愉悦:“你就放心吧,脉象平稳,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
京都那处别院中,青云弯腰立在一旁,大厅上的齐王大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搓着。
“三天了,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据你说那灰烬里有具尸体,但赵家突然撤了案,也并未去收殓那具尸体,想来不是赵文振,真是让人想不通,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王爷,卑职这几日密切注意赵家,与往日并无异样,只是常跟在赵大人身边的那莽汉不曾见出府”。
齐王搓动的手指停了下来,“好你个赵文振,这么多人满城的找你,你自己却躲了起来”。
大武的实力齐王是见过的,自然晓得在京都难有对手,如果不是遇上围攻,那保证赵文振无事还是不成问题,据这几日查的结果,中秋那夜除了运河北岸那木屋起火,京都其他地方并无异样,而木屋前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如此说来在木屋中能解决的就不是什么高手了。
齐王舒了口气,棋子只要还是捏在自己手中的,只是落到那里,就看命数了。
“太子可有什么动静?”。
“户部尚书投诚了东宫,这几日来往东宫频繁,卑职安插的人手无法接近,没有探听到具体内容”。
“这个老东西,本王诚邀与他,而他却投了太子,真是废子”。
“现在朝堂之上都在也只在太子跟靖王之间选择,王爷难有人注意,户部尚书选择太子,也能理解,这样王爷的计划不是更加隐秘”。
齐王嘴角勾起,笑看着青云:“你到是长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