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兵士郁闷,大梁兵士同样如此,这稀里糊涂的怎么感觉能跟辽金正面碰一碰呢。
赵文振清楚,自己这些把戏掩盖不了实力上的差距,辽金若真是大举攻来也惟有拒城坚守的份。
所幸望子关军需补给都是从锦州内地运来,不然要是被围了城,断了粮草,能撑到几时还说不定呢。
随着距离渐近,火炮的威力不再,弓箭的杀伤也是有限的范围,论起两国征战,比的还是骑兵步兵。
赵文振利用沙梁埋伏取得的优势很快就淹没在兵海里,埋伏的勾戟虽有效,但也只能使用一次,往后再想算计怕是不能了。
两边兵将已经缠斗在一起,兵器碰撞声和惨叫痛呼声响成一片,只从阵势上看,两边兵力相当,且辽金一边被赵文振埋伏的勾戟折损了近半骑兵,算是要弱于大梁这边。
一经厮杀开来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大梁基本已是倾巢而出,望子关中只留着一千守城兵士,辽金这边却是有近乎半数的兵士没有出营。
不知是耶律景奇老儿自负还是老谋深算,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谋划,赵文振机关算尽,但他也知道,要赢辽金实在是难,人数的差距不是几个看似精巧的机关就能够抹平的。
两边起先都是势均力敌之态,辽金还隐隐强上几分,约莫个把时辰,在大梁火炮、弓箭、勾戟的连番攻击之下,辽金攻势就显了疲态。
除了几个恨的牙根痒痒的辽金大将越战越勇,士卒都有些力不从心之态。
先是一顿勾戟,将骑兵钩落在地,接着便是五六个大梁士卒围上来,一顿乱砍,运气不好的被勾戟钩中脖子也就直接没了性命。
赵文振朝仝黑子使了个眼色,乱军丛中仝黑子的存在,无疑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出其不意刺中敌人才最有效。
而这把匕首此时盯上的是一个辽军大将。
虽不像夜晚,仝黑子能够完美的将身形隐藏在夜色中,乱军从中刀砍斧伐,稍不注意便会被砍中,就是被自己人砍一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军营之中又何尝不是有着矛盾,早些时候就有士卒在战场上报私仇,事后要是有人揭发,便只一句误伤了事,最多也就是军棍二十作为刑罚。
恶以惩轻而盛,如此事件越来越多的发生,如不再加大惩罚,在自己人手里到先要死一半。
有砍杀同袍,以误杀论者杀无赦,举报之人赏五百金。
此等条令之下,战场再无误杀一说。
却说这仝黑子,见赵文振使唤自己,有些不情不愿,将嘴里的一根蒿草吐掉,弃马而行,身形混入军阵,左摇右闪,每次都是刀斧将要加身而堪堪避过。
赵文振在后军之中瞅着仝黑子的身法啧啧称奇,应该早一点让他出去的,只是这家伙脾气臭的很,不知道还使不使唤的动。
仝黑子身形靠近,就是从没习过武的孩童都能看出这人的实力,有几名士卒杀来,仝黑子也只以帐击砸倒而不杀之。
用他的话说,刺客只杀可杀之人,何为可杀之人就是自己现在第一要务是保护赵文振,那要杀赵文振的便是可杀之人,其余的就是来杀自己也只是打晕过去。
赵文振郁闷问他时也只嬉皮笑脸的回一句不想多造杀孽。
粗壮的辽金大汉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手中刀尺余长的刀柄上寮,将眼前士卒掀翻在地,眼中显出凶气,却无半点轻视之意。
仝黑子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一手将战马拉起,战马嘶鸣一声,后蹄立在地面,前蹄悬于空中,向仝黑子踏来。
仝黑子身形飘忽,从马腹下闪过,伸出一掌,看似无力的拍在马肚上。
此时战马前蹄尚未落地,辽金将领和战马的重量,让两个后蹄陷入沙土中,一掌之后仝黑子身形立在一侧,而这一掌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前一刻还在肆意,后一刻便轰然向一侧倒去。
就在砸落在地之时,那大将长刀一拄地面,逃脱了被带落在地的下场,反手长刀便向仝黑子砍来。
这种武夫,在武学之上造诣虽没有多深,但多的是战场上生死搏杀的经验,更有超于常人的灵变反应,仝黑子身法实力超出不少,但却耗了起来。
交手十余合,辽金大将终被仝黑子刺破咽喉而亡,辽金将领的死亡激怒了辽金士卒,约莫有二十多人朝着仝黑子涌去。
仝黑子那张嬉皮笑脸,黒沉了下来,这得造多少杀孽。
赵文振也并没有因为仝黑子刺杀了辽金大将而高兴,视线之内,辽金营帐方向,滚起浓浓黄尘。
那另一半的辽金士卒正如洪水一般向战场掩来。
此时若是下令撤退,士气势必如决堤之水,前敌未退,援敌又至,惟有一鼓作气击退敌军才是正途。
令官手中黄旗一挥,望子关城楼上鼓声大作,咚咚鼓声直入人心。
已经退在一旁的金子,又将火炮拉了出来,一发发炮弹飞出,掩没在远处滚起的黄烟中,出现一个空缺的豁口,便又没了动静,那如潮水一般的辽军越来越近。
从速度上看,这大部分是骑兵。
温柠朝赵文振脸上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要下令撤兵的意思不免蹙眉,不过手上动作丝毫不减。
正和大梁作战的辽金士卒感受到驰来的援军,似乎底气足了许多,挥刀之势更沉。
“还不退?”
仝黑子已经回到了赵文振身边,说出了温柠没有说出的话。
“大梁,死战”赵文振以一句霸气绝顶的命令回应了仝黑子。
这个在旁人看来实在是脑子坏掉了的决定,却是得到了大梁士卒的支持,他们的回应则是更加的简单。
“真是疯了”仝黑子怒骂一声,收起了脸上丢二郎当的表情。
辽金援军和先前的士卒汇在了一处,呈圆弧之状朝望子关前的大梁士卒包围而来,像一张张开的大嘴,准备吞没眼前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