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仰头看着容晏似笑非笑的表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接着用手撑着地,费劲的爬起来,腰肢微弯的揉着膝盖。
容晏瞧着她似嗔非嗔的表情,眸光闪过一丝笑意,手指摸了摸鼻子。
等膝盖不疼了,缓过劲来后,安夏径直向窗下的男人走去。
她以为,方才这一跤只是个意外!
所以当她大大咧咧的快要走到男人跟前时,踩到了青石板路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圆润石子,脚一崴又往地上跌!
我踏马......
安夏心里咒骂了一句,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方才在祠堂的时候,她对着钱老太和安来福连放狠话,难道他俩已经倒了什么大霉了?
所以乌鸦嘴的反噬又来了。
容晏十分无奈。
眼前的少女分明已经快要跌倒了,却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要自救的打算。
他只得伸出手,拉住少女的胳膊,防止她再次跌倒。
许是力气过大,安夏被带进了他怀里,额头不轻不重的撞在男人的胸膛。
安夏一脸懵的仰着头看着容晏,“????”
容晏眸光流转,淡淡道,“抱歉,我方才用力过猛。”
安夏从容晏怀里弹开,心中腹诽,用力过猛?是觉得她太胖吗?
想到此处,她的眼神变得更幽怨了几分,“你......方才直接拉我手一把就不会这样了。”
为啥非要拉胳膊啊?
容晏怕安夏误会,眸光定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你的手受伤了还没好,我怕你伤上加伤。”
安夏挑了挑眉,心里想着,这娇柔男人倒是个心细的人。
“你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后院吵闹,响起许多人的脚步声的时候。”容晏如实答道。
“你怎么知道要躲起来?”安夏有些好奇,他为何一醒反应就这么迅速。
“我听到有人一直在嚷嚷野男人,大致推理了一番,收拾好东西便躲在梁上了。”
而且,他从前调查过安夏,也知道她爹和祖母,总是会找她麻烦。
安夏一笑,“你这身子柔柔弱弱的,人倒是聪明的很!”
容晏一听安夏说他身子柔柔弱弱,当即黑了脸......
不过安夏没有察觉,指了指屋内,“进去坐着吧,我给你把脉,看情况如何了。”
“嗯。”容晏颔首,接着进了屋内。
安夏发现,倒霉劲在碰到眼前这男人以后就消失了,也没有鸟在头上拉屎了。
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容晏的后脑勺一眼。
男人慵懒的坐在床榻上,单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袖口挽高了些,伸在安夏面前。
他勾唇一笑,“有劳姑娘。”
男人的声音如昆山玉碎,慵懒且富有磁性,唇角那一抹勾魂浅笑,更是让安夏一怔......
见安夏久久未动,男人笑意深达眼底,毫不掩饰。
“姑娘?”
安夏被这声音一惊,总算是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尴尬道,“嗐,在想事情,抱歉。”
其实,她方才心里想的是,原来这世上还有男狐狸精。
他在想,为何会有这样的男人?
纤弱优雅中裹挟着一抹冷冽,但却丝毫没有矛盾之感。
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风姿潇洒,皎如玉树,总叫人移不开眼睛。
安夏敢保证,绝对不是自己太花痴,真的是这个男人生的太好看。
她稳了稳心神,纤长的手指搭在容晏有些细弱的手腕上。
许久,她微微点头,“嗯,你这毒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是......”
容晏抬眸,“只是如何?”
安夏轻叹一声,淡淡道,“只是肺部损伤较为严重,咳疾一时好不了,得养着。”
“其他脏器皆有损伤,没肺部那么严重,肾脏也有受损。”
安夏发誓,她将肾脏受损说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她知道容晏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肯定是看中子嗣的,但他如今的情况,今后子嗣会比旁人艰难些。
“嗯?”容晏有些不明所以。
为何要单独说肾脏?安夏本着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态,“罢了,日后你若是在子嗣之事上力不从心,大可找我,我帮你调养着,总归会慢慢好的。”
容晏的脸色再一次黑了,暗暗咬牙,却不好发作。
她这是什么意思?先是觉得自己柔弱,现在又觉得自己在那方面......不行?
安夏看着容晏滴墨般的脸,以为他是担忧子嗣之事。
连忙十分讲义气的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别担心,我的药可好了,绝对不会让你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容晏的面色更黑了。
安夏不解的挠挠头,男人心海底针啊!
她明明在安慰他的不是吗?她一个医生都说了,有法子治,但是他为啥越来越不高兴?
容晏看着安夏一脸懵然的表情,只觉得一腔怨气被一大坨棉花死死的堵住,只能憋回去。
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无从说起,但又不甘心。
“我怎么才能确定你的药有效果?”男人眼神玩味的看着少女。
“咳咳咳......”安夏轻咳着掩饰尴尬。
着急了不是,男人果然都是在意这方面的。
“那个......当然是找你夫人试一试就知道了。”她神色镇定自若。
男人眼底笑意更深,“可我没有夫人?如何试?”
安夏被容晏的眼神吓退了好几步,仿佛她若是不退后,男人就准备拉着她试试了。
她双手交叉抱着肩膀,“没有夫人就不需要,慢慢养着即可,会养好的。”
说完,又往后退了几步,“你没啥事我就先走了,给你煎药去。”
容晏挑眉,唇角勾起,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嗯!”
安夏怕这男人说什么骚话,或者有什么骚操作,快步跑出客房。
身后,隐约传来男人爽朗得意的笑声。
变态!
安夏腹诽了一句。
床榻上的容晏许久才止住了笑容,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放声笑过了。
似乎,从九岁中毒那年开始,他就再没这样笑过了。
他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襟,起身出了房门。
安夏此刻正蹲在地上往专门给容晏煎药的陶罐里放药材,但是炉子里的火还没生起来。
“我来吧。”
容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