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一家三口跨进了天香楼的门以后,才发现天香楼确实在打架。
确切的说,天香楼在单方面被人打砸,而命令砸天香楼的人她知道。
窦家的那位老夫人,是个顶喜欢倚老卖老的人,她向来不是很喜欢她。
伙计见到有人上门来,连忙跑到门口,一脸歉意的说,“几位客官,对不住,咱们天香楼遇上些事情,此时不方便待客,为了几位的安全着想,还请几位以后再来。”
姚夫人当即便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能让自己的夫君陪自己去酒楼吃饭,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因为平日里,他总是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
再加上,她和那日在郊区碰见的姑娘一见如故,眼见着她被人欺负,还是被自己不喜欢的人欺负,怎么可能不帮。
姚夫人十分了解自家夫君的为人,娇滴滴的说,“天爷呀!夫君,居然有人在你的治下行如此大胆的事情,简直是目无法纪,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
姚知州向来疼自己的夫人,当即就将姚夫人半搂在怀中道,“夫人莫怕,天香楼这事我定然会主持公道的。”
其实,姚知州也知道自己夫人那简直是胆大包天,绝对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斗殴就吓成这样的。
但是,他就是喜欢看自家夫人这个娇滴滴的样子,所以十分配合的抱住了她。
她也知道,她夫人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希望他公正严明的管这个事情。
小胖墩见自己的爹抱住了娘,嘬了嘬手指,仰着头道,“爹,我也害怕!”
说完,伸出胖胖的双手,乞求道,“爹爹,娘,要抱抱!”
姚知州里面从笑意浓浓变成了一张冰块脸,“你害怕个屁,你是男子汉,怎么能害怕这个?”
谁也别想打扰他抱媳妇,亲儿子也例外!
门外的声音在不绝于耳的打砸声中格外的突兀,所以安夏很快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她恰巧都认识。
男人是方州知州,而妇人和小胖墩是当时在城郊见过。
安夏不顾还在打砸的窦家人,微微提起裙摆,跨过那些破碎的瓷器,在知州大人面前行礼。
“民女见过知州大人,不知知州大人光临,有失远迎!”
安夏有些尴尬的指着天香楼道,“只是,今日知州大人怕是白跑一趟了,天香楼出了点事情。”
姚知州看了窦老夫人一眼,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毕竟他知道窦老夫人和巡抚大人是旧相识。
而巡抚大人,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得罪窦老夫人。
但是姚夫人却悄悄的捏了捏姚知州的掌心,低声道,“夫君,你不是总说要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吗?如今只是一个老妇人,你就不敢为百姓出头了?”
被姚夫人这么一激,姚知州背着手,往前走了几句,颇具威严道,“都给本官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姚夫人其实没想太多,她就是很纯粹的想帮安夏,她再也不想因为儿子吃饭的事情操心。
她有一种直觉,只要能够保下天香楼,以后儿子吃饭的事情,他就不用操心了。
窦老夫人听到姚知州的声音,面上一闪而过慌张,紧接着她缓缓转身,微微颔首。
“姚知州怎么来了这天香楼?”她笑着问,一副熟稔的模样。
姚知州道,“听人说这天香楼的菜品不错,所以想过来尝尝,窦老夫人为何打砸天香楼?”
姚知州不想迂回,直接问窦老夫人。
这让窦老夫人颇为下不来台,但她巧舌如簧的辩解道,“这丫头手段下作,一个乡下丫头企图勾引咱们窦家的男人,所以老婆子来给她点颜色瞧瞧!”
一般来说,小姑娘碰上这样的说辞,都会羞愤至死,哪里还有心情争辩。
安夏不同,她冷笑这道,“窦老夫人,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因为天香楼的原因,百味楼都关了,所以你来替你的五孙儿出口气。”
姚知州的脸色陡然变得严厉,“窦老夫人,安夏说的可是实话?”
窦老夫人辩解道,“那也是她不讲规矩在先,老婆子我教训她一下也不过分。”
姚知州的脸色都黑了,“窦老夫人若是觉得安夏姑娘有什么违反了律例的事情,大可以上衙门去告她,若是你说的确实属实,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但是你如今这个行为,是寻衅滋事,违反律例你知道吗?我是要将你收监的。”
窦老夫人色厉内荏道,“你敢!你可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
姚知州是个倔脾气,今天这件事情,若是窦老夫人服软,认错道歉的话,他兴许念在她年事已高,可以不罚她,但是她态度这么强硬,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他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道,“窦老夫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你跟本官回一趟知州府的府衙。”
安夏知道,因为姚夫人的关系,姚知州才会刻意给她出头,而且她也明白窦老夫人要是没有几把刷子,不可能在知州面前都这么狂。
所以,安夏算是给了姚知州一个台阶下。
“窦老夫人年纪大了,下大狱确实难为她了,若是赔偿了天香楼的损失,我就不追究她在天香楼打砸的事情了。”安夏十分通情达理的说道。
其实,她这么说也不止是为了给姚知州一个台阶,更是为了窦律。
若是她亲手把窦律的太奶奶送进大狱,那窦律在窦家的情形将会更加艰难。
姚知州也颇为赞许的看了安夏一眼,他觉得这姑娘懂事,没有让他难办。
他看向窦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赔偿天香楼一些银钱,这事就算了。”
“安夏姑娘心善,不和你计较了。”
窦老夫人知道,姚知州这是撕破脸皮了,“好,你们都给我老婆子等着。”
“就算我家老头死了,我也不是任你们欺负的。”
她看向身后的嬷嬷道,“给她钱。”
嬷嬷点头,掏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扔在地上。
安夏并没有去捡,但是韩掌柜捡起来了。
银票这种东西,怠慢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