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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回去吧!”元清微轻声重复:“这就是你自杀的理由?”

“不然呢?”男孩嘴角依旧挂着诡异而又乖巧的笑容,一如外面的那些“人偶”。

“你怨恨吗?”元清微又是提出一个问题。

男孩沉默片刻,最后才是不确定道:“也许有吧!”

“那你想过报复吗?”

“没有,或者说是不敢吧!”男孩很自然的说出自己的不足:“虽然我可能怨恨他们,可我却又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反抗。因为我已经被驯服了。”

“哎!”叹了口气,元清微再次问道:“若是有机会的话,你愿意报复吗?”

“算了吧!”男孩摇了摇头,元清微闭了闭眼,又道:“那你能打我一下吗?”

“你这是什么古怪要求啊?怎么会有人求人打自己?”男孩似乎有些惊讶元清微的要求,又似乎有些排斥。

元清微拉扯了他几下,男孩挣扎着不愿意,他们一拉一扯,每一次拉扯,元清微掌心都是有这一点微光浮现,弄了十多次后。男孩面容变得扭曲,眼神时而清醒凌厉,时而迷茫混乱,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最终,在元清微又一次拉扯的时候,他没有忍住动手,他带着颤抖的一拳挥到公羽的身上,作为意志凝聚的元清微身体表面,顿时浮现出如石子落入水面时候荡起涟漪。

“这是?”男孩突然感受到自己体内被压制着的悲愤与痛苦,似乎真的随着这一拳挥出后,宣泄出去不少,心中的沉闷也是有所缓解,整个人都是轻松了不少。

“反抗其实很简单不是吗?”元清微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是啊!”男孩目光暗了暗,随后似悲似喜的呆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是整理了一下衣物,对着元清微弯腰致谢。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然后,谢谢你愿意这么帮我!”说完,男孩就是化作一点点的流萤消失不见。

随着男孩的解脱,属于他意志凝聚的漆黑空间开始崩溃,元清微的意志也是逐渐回归自身。

“果然如此啊!”缓缓睁开眼睛,元清微摇了摇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在灵觉方面的天赋其实很好,以至于他死后还能保留大半的理智,加上他本能的畏惧,放弃了对场的操控,又是让他没有受到念过多的影响。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平淡,但他也很可怜,很可悲,到死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放下了对于“老师”的仇恨,对父母的怨恨,留下的只是对于自己过去没胆子反抗的懊恼。

这种情感十分难缠,属于自我谴责的一种,所以“修理厂”的缔结的核心之一,正是这孩子的自我折磨。同样,也就意味着,只要这孩子的心结不解开,那么此地就无法根除。

而要让孩子将情绪发泄出来,必然需要一个途径,一种方法。这种事情,显然不是詹思源擅长的东西。他恐怕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没有强行破开场的束缚,反而是先把困在其中的元清微找出来,一方面是希望元清微引导孩子的情绪。另外一方面,或许也是担心,这孩子的天赋是否引动了灵界的力量,使得他的情绪出现变异,影响到自身。

元清微望着自己手中多出的一块类似于石子一样的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光辉,隔绝周围的念,让人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可元清微却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抬头看向自己头顶,重新悬浮在他头顶上的万家琉璃盏灯火之中,多出的一丝丝黑气,这点黑气十分诡异,冥冥之中和某种力量相联系。摇曳间,不断从虚空之中抽取丝丝缕缕的力量,膨胀增强,隐约要挣脱万家灯火的束缚。

屈指一弹,将万家琉璃盏送入清微宫中,以清微真人的神力镇压,同时隔绝灵界的感应。

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詹思源,此时这位警司百户已经两刀将重新化作肉球的男子千刀万剐,然后对着周围猛地一挥,无数孩子和整个场都是开始崩溃。

肉球核心处的男子意志作为“修理厂”的实质执掌者,也是有着一定的特权,察觉到男孩解脱的他开始挣扎,不断抽取周围翻滚的念。

软弱、依赖、敬畏、顺从、愤怒、惊恐、悲痛、迷茫、不甘、绝望、仇恨,各种细小而混乱的意念汇聚在他身边,试图将整个场化做自己的存在的根基,将自身催熟。

可詹思源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挥手剑,一股浓厚血气混杂关帝神力,化作横贯周围虚空的巨大刀光,以沛莫能御的大力,直接把再次成型的男子切成肉泥。

并且这一变化次,刀光之中蕴藏着另外一种神力,近乎于春秋更替,历史变迁,以至于男子在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后,化为齑粉飞灰,原地只留下一个小巧的木偶和几根细长丝线。

“石子是你的报酬!这两样我就拿走了!”见到留下的两样东西,詹思源也是露出意料之外的神色,随后立刻开口,根本不给元清微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地上的两样东西拿走。

元清微看着被他收走的两样东西,有些肉疼。

作为太乙观之主,宗门内的典籍他也是看的差不多,对于各种材料也是有着自己的辨别手法。若是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两样东西都是十分罕见的材料。人偶是孩子们被操控命运的个体代表,可以作为制作替身傀儡或者身外化身的主体材料。丝线恐怕是命运侧的东西,虽然充满了扭曲和混乱,但这种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各方想法设法收集的东西。

在看那两样东西的气息强度,起码是丙级材料,对比之下,元清微手中的石子,应该是男孩最后心灵的具象,代表了他的明悟和解脱,同元清微手中的万家琉璃盏倒也匹配。问题是那男孩因为自我限制的原因,并没有凝聚多少力量,再加上最后时刻的明悟,混乱和扭曲破灭,属于灵界的力量分离出去,落入万家琉璃盏中,使得这个石子的品级很低,连丁级的门槛都没有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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