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贴过来,触碰到她的每一处都冰凉,喻绯只是想摸摸他的指尖,那人却迷迷糊糊自发凑上来,雪般的指尖扣着她的纤细手腕,没什么力道,整个人却都在轻颤。
他似乎什么话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喊冷,说疼,并依靠本能寻求暖源,纪倾言唇瓣苍白,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看起来脆弱极了。
就像是易碎的陶瓷工艺品。
好疼。
一贯风轻云淡的丞相大人此时眉头痛苦的紧皱,每一处骨节都叫嚣着疼痛,他抓着她,蜷着身子,鸦羽般漆黑的柔软发丝凌乱的披散身后,少年雪白里衣领口微敞,修长的脖颈上也浸着层薄汗,牙尖阖紧,呜咽声破碎,惹人怪心疼的。
这哪里像是疼。
这分明是中x药的样子。
大抵是突然换了新环境,纪倾言还有点轻微的水土不服,这一次的疼痛寒潮侵袭,便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难熬。
“我要怎么救你?”
她有点笨拙的由着纪倾言抱上来,里衣随着他的动作幅度微微往下滑,于是里衣下的美好景致绰约半露,着实勾人的紧。
他听不清喻绯在说什么。
只是往她身上贴,眼尾被欺的泛起漂亮惑人的绯色。
“冷……”
开口时的声线低哑又软,蕴着些令人心碎的委屈。
……为什么呀。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么健康,为什么痛苦的偏偏是他啊。
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拥有正常的童年,为什么他们不是药罐子。
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吃着蜜饯,被人娇宠着长大。
而他只能依靠清苦的中药吊着性命,还要被人洗脑似的灌输“你是个药罐子,你没用,你会死的早,所以你最好想着与你的兄弟争夺这天下”。
他大半个背部都露在外面,喻绯坐在床沿,而他在不设防时,那些刻意被他遗忘的记忆便占据脑海,纪倾言从未感受过这么汹涌猛烈的情绪,作为男子,眼泪未免也太过矫情。
但情绪紧绷得久了,绷不住也是迟早的事。
“……”
喻绯抬了指尖,轻轻拂过少年漂亮柔软的唇角,望着那人眼尾眉梢,心尖刹时软的一塌糊涂。
她替他掖好被角,随后牵住他的长指,忍不住皱眉:“屋子里已经很暖和了,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冷啊。”
“我也不想的,你别怪我。”
纪倾言莫名从喻绯的语气里理解出了一丝埋怨,沉默两秒后,便有点赌气似的张唇,糯兮兮的嘟嚷。
如果可以。
谁愿病痛缠身。
喻绯垂下眼睛,平静的保持理智。她觉得这样不行,他的身上实在太冷了,被窝捂不热他。
于是她想了想,然后“嘶”了一声,若有所思。
“我抱着你,你会暖和一点么?”
“我不知道……我没试过。”
但少女的身上属实也算不了太暖和,只是正常的温软温度,她单手解了衣衫,而后掀开被子,窝在他身边。
此时丞相的思绪清明片刻,望见她,倒没有那么直接的贴上来了。
“郡主殿下……”他咬着唇,“我无名无分,与您同床共枕,未免会毁您清誉。”
“你疼迷糊了吧。”
喻绯舔了舔牙尖,温凉掌心揽住少年细腰,轻而易举的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这里是斯洱,女尊大国,毁的只可能是你的名声。”
丞相被迫贴住她,柔软冰冷的脸颊蹭着少女骨感漂亮的锁骨线条。
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他能感受到自己腰后停留的那只手,纪倾言下意识想躲,却无意间贴她更近了些。
喻绯莫名其妙:“还冷么?”
“不……”
丞相乖乖被她勾在怀里抱着,停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似乎愈发让他觉得酥麻微烫,他蜷了蜷指尖,顿了顿,随后闷声闷气接着道:
“……腰。”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
本意是想让她把腰上的爪子挪开,落在喻绯的耳畔却像是提醒什么的暗示意味。
于是她非但没有收回手。
反而变本加厉,掌心无比自然的从衣角探进去,触碰少年敏感柔软的后腰。
“嗯……喻绯……唔……”
他僵了一瞬,唇瓣抿紧,可溢出的声音似乎在勾她做些什么更过分的事。
指尖收紧。
丞相的神情无措。
“喻绯,不……”
喻绯耐心的慢慢给他揉,甚至还能平静的低眸看他:“很疼?”
疼倒是不疼。
本来腰就不疼。
只是他从未想过,喻绯给人揉腰,还带撩人衣角的。
纪倾言不知如何开口与她解释,干脆咬紧了唇瓣一声不吭,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指尖却是收的愈发紧了。
好痒……很难受。
可是也很舒服。
她身上暖和,只这么安静的抱着就很满足,淡香萦绕鼻尖,丞相闻到的,都是他喜欢的味道。
极其清淡的冷香。
“我劝你安分一点,你若是再往我怀里蹭,我可就要掉下去了。”
少女的掌心动作轻柔缓慢,掌心之下,少年身子轻微颤栗,分明想躲开她的触碰,却又不得不迎合着她,于是柔软的腰肢一下一下的与她掌心贴合,再稍稍往下,就能让他颤抖的更加厉害。
……一向清冷淡漠不近人情的南国丞相,原来揭开冰冷的伪装后,露出的会是这般性子。
这般纯情无害。
她其实挺想看见这张脸因她而露出糜烂神情,想看见他在她身下轻颤呜咽,想听他压抑低沉的闷哼,还想看他……被欲念染红的眼尾。
不过现在明显不行。
人家是病号。
帮他揉揉腰,当个人形暖炉得了。
趁虚而入也不是这么个入法。
她将纪倾言的身后捂好,然后才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给他顺毛摸。
“我抱着你,你就暖和了。”
“在这里你倒也不必那么独立,该告状的时候告状,疼的紧了就来找我,我帮你抓太医都成。”
“你也不用因为斯洱的条条框框,在外还那么疏离的叫我,你是我带到这里来的,于情于理,我都是你唯一的靠山。”
她声音放的很轻,与淡香柔软相缠相绕,落在耳畔,耐心温柔的像是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