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娶夫纳妾”这几个字,喻绯诚实的沉默了一下。
不过顿了几秒,她就随意抄起了桌上的古籍,摊开遮在脸上,垂下的那条长腿依旧不正经的轻轻晃。
“可就得了吧,这京城男子,有谁可心甘情愿的嫁我?”
不过都是些看上她势力的罢了。
想利用她飞上枝头闹春意……谢邀,她喻绯就没有给人做垫脚石的习惯。
都是普通却又自信的男子,论起来还没纪倾言半分可爱。
再说。
娶夫纳妾麻烦的要死,别说那些男子愿不愿意嫁了,她娶都懒得娶。
“罢了,”女皇不知道这家伙为何如此抵触夫妾,距离及笄都已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她虽流连花丛,却似乎从未起过成家的心思,喻绯没这个意愿,她也不好明着催她,“你清醒清醒,然后自己与虞丞相商议。”
喻绯:“……”
她懒散抬指,雪白指尖扣住深色的书籍,少女侧脸微瞥,冷淡慵色的视线偏移,那一刻风华惊艳,她的裙摆似乎都发着光。
“谈吧那就。”
她在女皇的寝宫,坐的也是女皇平常批改奏折的位置,但她的动作姿态流畅自然,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任何不妥,女皇也没觉得不妥,毕竟自己的位置,那家伙从小就爱往上爬,她已经习惯了。
毕竟是自家女皇。
况且这个皇位,本就是打算未来继承给她的。
于是批阅奏折的大厅留给了喻绯,慈祥的老母亲转去了里间。
“臣,参见三郡主殿下。”
虞丞相身后的少年也朝她作了个揖:“三郡主殿下。”
喻绯打了个哈欠,轻轻挥了挥手:“不必多礼。”
虞丞相平常是个看起来挺飒爽正直的女子,一身浩然正气,两袖清风,不过近日应当是为虞习一事心力交瘁,发间都掺了几根肉眼可见的白发。
在所有的皇族里,她的丞相府内已经算得上是少见的和谐友爱了,两个姐姐相处融洽,并非是传统的互相恭敬,她们的相处模式非常现代,拌嘴互怼捉弄样样不拉,可对虞习也是极好的。
虞习莫名其妙失踪不归家的那天,整府都闹得鸡飞狗跳,虞丞相几乎派出了丞相府的所有人,脾气火爆直爽的虞家大女儿还直接拎着大砍刀登了三郡主的门,怀疑是她见色起意,悄悄的把人拐回郡主府了。
那个时候。
喻绯还没有穿过来。
只是存在与原主的记忆里,她稍稍一回忆就能想起来。
不过喻绯觉得,他们家这么和谐,可能就是因为这位虞丞相没有纳一些乱七八糟的妾。
后宫的男人一旦多起来,那为了博上位勾心斗角的臭脑瘫就会随之增多,她处理政务都处理不过来,哪儿来的多余时间听一群屁男人无聊的嘤嘤嘤呜呜呜。
喻绯:谢邀,男人只会影响我搞事业的步伐。
不过现在,殿堂之上,她姿态慵然散漫,这次用脚都能想到虞丞相为何事而来。
昨日下午进城前,她吩咐随行的人,先把虞习送回丞相府,并难得善解人意语气温和的叮嘱他,回府之后泡个澡,好好休息。
字句之间。
完全没有“我看上你了我要把你强抢回郡主府养在后院当花瓶玩儿”的意思。
这让他思考了三天的逃跑路线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总之现在先溜回丞相府一定没错。
丞相府。
自虞习失踪无音讯之后,全府上下几乎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眼下他忽然自己跑回来,这让本就不安宁的虞府更加不安宁。
失而复得的东西一向更为珍贵。
虞丞相激动了挺久,抱着他红了眼眶,仔细确认了自家孩子没有缺胳膊少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他:“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南国。”
虽然被掠去时思绪昏沉,眼睛也被漆黑的布条蒙住,视线被遮挡,少年被随意扔在马车上,如同货物一般,被人粗暴对待。
但他耳朵没聋。
他听得见。
“……”
不过虞丞相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结尾,她仅凭“南国”两个字,就依稀记起上个月,三郡主似乎也启程去了南国。
不论怎么样。
与她相遇……似乎总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但。
直到几个时辰后。
虞习当着全家人的面,大致概括了事情的细枝末节。
刚到南国的那段时间,他没能幸运的一开始就遇到喻绯,于是日子属实过的不算愉快,这段时间,他有意的隐瞒下来,他只告诉她们,他被人掠去了南国当苦力,是三郡主救了他。
她什么也没对他做。
甚至还特别照顾他。
在南国,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多亏遇上了三郡主,才让他不至于受辱。
那段日子,他几乎自暴自弃了,他想着……若是真有人将他买下来,他也绝不可能接受被辱,等到逃离了这里的牢笼,他就自缢。
他要结束生命。
以保证自己的清白。
“……”
幸亏遇上喻绯,真的。如果不是她散财将他救下,可能现在他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或许还会被人剁碎了喂狗。
虞习向来诚实单纯,想必是不会撒谎的,不过三郡主的所举也真是挺令人讶异的,居然就真的只是照顾着他,没有对他半分逾越的动作。
今日进宫,虞丞相携子前来表示敬意与感谢,上完朝后,便上奏请求见郡主一面。
女皇本意是想先让他们在自己处理政务的宫殿内等着的。
不过好巧不巧,喻绯正好在这儿补觉,倒也省了唤人去叫她的步骤。
“虞丞相,孤知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少女神色淡然平静,声线漫不经心的沉稳,“虞习既是斯洱的臣民,遇到危险时孤出手相救,乃天降之责,倒不必如此客气。”
她抬眼,视线落在虞丞相身后的少年身上。
虞习与她,好歹有救命之恩相连,关系着实算不上疏离。
她微微弯了弯眉眼。
“虞习,你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