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人,吃药。”
苍蝇将纤细的前爪递过去,上头的细灰绒毛上沾满了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七星瓢虫看了看,退后一步道:“多谢风公子好意,然则此药乃魔……”
七星瓢虫话还没说完,便被苍蝇揪过来,打开嘴巴,一把将白色粉末全怼它嘴里了。
苍蝇瞧着瓢虫将药粉咽了个精光,十分得意,拍了拍前爪儿道:“怪道媚儿说你是个老学究,当真不错的。管它是魔是妖是神是仙,哪怕是只黄鼠狼的粪,只要能解了你身上的毒咒,便是好药。”
也不知七星瓢虫是被药粉给噎住了,还是真觉得苍蝇说得对,竟没再反驳,反倒乖乖爬到一边,饮了一口草叶上的露水,将喉中药粉冲刷进肠胃。
“风公子的好意,靖人心中了然。”瓢虫将身板儿低了低,“今儿多亏您相救,在下才能脱离魔窟,不至于被奸人利用,伤及小九。”
“只要我在,便无人能伤了媚儿。”苍蝇抖了抖翅膀,“走罢,离开魔界,同媚儿汇合。”
瓢虫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方才那爆炸声……莫不是从酒水铺子传来?难道……”
“放心,我早有安排。”
风千霁抖了抖小翅膀,突而前爪灼痛,爪心金粉色光芒闪出一行字迹:
老驳,老魔尊,越疆。
风千霁的眉头立时拧巴起来,心情也越发的沉重。
自打从钩吾山回来之后,风千霁便发觉老驳越来越不对劲儿。从前老驳是阴沉了些,寡言少语了些,却从来都是关心媚儿的。饶是起初对他态度不佳,也是担忧媚儿违心所愿,嫁一个非真心之日,以后面对东君会追悔莫及。
对于老驳而言,媚儿是至关重要的亲人,他不能容忍她过得不快乐。
可是从钩吾山回来之后,风千霁所见到的老驳,浑身散发着血腥的凌冽之气。东风诀传来的消息显示,来酒水铺子的魔物最近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至于老驳对媚儿的态度,甭提关心了,所有的凝聚过去的眼神,都是揣测、试探、端详,似在欣赏一个展览品,又似在揣度一个有趣的对手。
东风诀几次三番地跟踪调查,得出的结论,却是这家伙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平日里的生活贼有规律,早晨起床整理酒水铺子的进货,中午做饭,吃饭时喝两口小酒儿,到了夜间酒水铺子生意最好的时候,他通常会主动承担起店小二的职责,尽职尽责地招待来消费的魔物们。
风千霁起初并不相信老驳会如斯“正常”,几次三番地试探老驳,对方却没有暴露出半点疑点。仙灵还是那个仙灵,骨躯还是那副骨躯,那到底是什么让它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坐以待毙,可不是八皇子殿下的习惯。未雨绸缪,看一步想三步,才有获胜的三成把握。风千霁揣摩不透,却可以等着他主动露出马脚。
“逆轮之期”对于每一个魔物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一旦老驳吸收了足够的魔气,体内魔性鼎沸,受魔性驱使的魔物都会忍不住去寻个强者对头练手。以老驳对媚儿的重视程度,一旦魔性驱使之后,它很可能开始拿媚儿来练靶子。
同时,东风诀在绿囚那处找到了又一个突破点,绿囚近日时常离开魔宫,往酒水铺子这处来。而她通常消失的那处,充溢着的血腥气儿,同老驳周身的血腥气儿十分相近。做个大胆的假设,倘若绿囚与老驳结盟,那么绿囚最先要求老驳做到的,就是——杀了媚儿。
以老驳的角度揣测,是可能;以绿囚的角度揣测,则是必然!
“逆轮之期”这几日是魔气最强盛,而媚儿元身最弱之时,特别是刚入期的头一个子夜。
风千霁算准了老驳会在今夜行动,为防媚儿为难、师兄弟姐妹自相残杀,他将发发田翠还有媚儿先遣走。自个儿留下来,好生探一探老驳的底细。与此同时,他又得到消息,靖人被魔尊玄扈抓捕。于是乎,风千霁玩心大发,用造魂之术造出了自个儿和媚儿的形象,并赋予他们与他们一致的性格。
可是,因为造魂没有骨头,只有皮肉,拆穿忒简单。他设下迷魂阵,控制入阵之人的新魂。老驳和玄扈在酒水铺子耽搁的时日越久,于他救出靖人越是有利。如今酒水铺子那儿炸声响亮,应当是迷魂阵被破了。
虽然破得有些快,但基本符合之前的预期计划。
只是,风千霁万般没有猜测得出,老驳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个鬼样子并不是因为某些心里缘故魔化了,而是……他的仙灵和躯体皆被老魔尊越疆占据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