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奴便拿着树枝在火堆中挖了个小坑,冉心悦立马将那个泥球放了进去,二人拿着树枝将火炭堆在上面。
“王妃,这是什么做法呀!”在教奴的意识当中,一般都是晾在树枝上烤着吃,她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别致。
冉心悦洗干净小手,静静地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一股让人垂涎三丈的香味弥散开来。教奴的口水忍不住往下淌。“好香啊。”
“好香啊!”与此同时,一把苍老却矫健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位打扮奇怪的老头从丛林里钻了出来。背上一只树枝编成的梳眼斗笠,身穿粗衣麻布,脚踩草鞋,头上的青丝用着褐色的树藤挽着,插着几支带着绿叶的小树枝,眼里全是贪吃的欲望。双手带着银色的金属环,腰间挂着个金黄色的大葫芦,腰带竟然是不知名的藤蔓,绿叶还是脆嫩的。
教奴警惕起来,忙道,“你是什么人?”
老头没有理会她,目光全落在火堆上,哈喇子都流一地了。
“教奴,不得无礼。”瞧着他的衣着打扮,冉心悦拦住快要奔上去的教奴。转向那老头的时候,冉心悦一脸客气恭敬,“老人家,你饿了吗?”
“嗯嗯。”
“那还得等一会才能吃。”冉心悦试探性地说道。
老头没有转移目光,仍旧盯着那熊熊的火堆,深深地抽了抽鼻子。
“教奴,把那树枝递给我。”冉心悦拿过树枝,小心地扒着快要熄灭的炭火。很快就找到了那干巴巴的泥球,冉心悦用树枝将那泥球从火堆里挑出来,香味更加的浓郁了。望着那老头的口水,冉心悦低低地抿唇笑着。
望着这个怪老头,冉心悦忍不住露齿一笑,“想吃吗?”
那怪老头眼睛都不眨,直勾勾地盯着冉心悦将那烧得炭黑的泥巴敲开,和着树叶的清香扑鼻而来。瞧了他迫不及待的模样,更是故意慢悠悠地戳破那烘干的树叶来。瞬间,更浓郁的香气钻进了鼻腔。
教奴拿来小刀,冉心悦蹲在火堆旁,接过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野鸡从中间切开,抓住鸡腿,拿了半只就递给了那怪老头。“尝尝味道如何?”
刚才接过来,凑到鼻下嗅了嗅,说了句好香就忍不住食指大动。火候恰到好处,鸡肉细腻爽滑,就连快要滴落的汁液也被那怪老头舔个干净。冉心悦只盈盈地笑着,也没有说些什么。见教奴眼巴巴的模样,笑着将另外一只鸡腿给她了。
“王妃,这……”教奴不可置信地盯着冉心悦看,要说,她可是她的主母呀。许久也不敢接过去,“教奴还不饿。”
“还不饿,看你嘴角的口水。”冉心悦取笑道,“要是你不吃,那都给他吃好了。”
“才不要,”教奴情不自禁地接过来,香味扑鼻,忍不住咬了以小口,好吃得不得了。
很快,那怪老头将手中的美味消灭掉后,便也可怜巴巴地瞧着剩下的半只。冉心悦也没有半点的吝啬,直接包起树叶,递给了他。这时,怪老头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忙道,“要是老夫都吃光了,你们吃啥呀?”
冉心悦浅浅一笑,“这山好吃的东西多着去呢!”
抬头望着这绵延的青山,怪老头露出坚固而洁白的牙齿笑了笑,虽然满头青丝,可面容之上还未见皱纹跟年老斑。“你们到这廉贞岛来作甚么?”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就是廉贞岛了。
“我们两个小姑娘,只是喜爱游山玩水而已。我们也不知道这儿有个好听的名字:廉贞岛。岛,不应该是在海上的孤山吗?”可放眼望去,这里青山数十里,山清水秀,钻进其中就仿佛进了仙境一般。
怪老头哈哈地笑着,也丝毫不客气,拿过她手中用树叶包裹着的野鸡,随手塞进了随身的布袋中去。教奴见他又吃又拿,微微不悦着。“你们的目的不只是游山玩水般简单吧?”
“那老爷爷认为呢?”
“哟哟,别老爷爷地叫,老夫也不老。”
冉心悦就笑了,自称老夫,还说自己不老,世上也只有他一人罢了。“叫我爷爷。”没等冉心悦想着该称呼他什么好的时候,那怪老头补了一句。教奴咬在嘴里的肉都忍不住要喷出来了。“这丫头好浪费呀。”
“爷爷,这里就是廉贞岛了吗?”冉心悦讨好地问道,也顾不得他是否在占自己的便宜了。
怪老头得意起来,抹了抹嘴角的油花花,拿过腰间的金黄色葫芦,拔了塞子,仰头就咕咚咕咚地喝着。许久,才发出满意的舒缓。“真是满足,小丫头,不得不说,你做的碳烧鸡的确不错,作为报答,老夫……”没把话说完,怪老头风一般掠到她的身边,拿过她的手腕,摸了摸她的下颌,接着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颗乌黑发亮的药丸塞到她的手中,慢悠悠转身就要走。
“爷爷!”冉心悦忙喊住他,追问道,“这是?”
“小丫头,中毒可不浅啊。看样子,得十多年了吧!这丸子可是好东西,能帮你祛除百毒。不过,得有个药引才能发挥功效。”
冉心悦眯了眼睛,认真地瞧着手中的药丸,想起许久没有复发的疾患,在他眼中,无所遁形。难道,他就是住在廉贞岛的怪神医?
“什么药引?”
这会,怪老头忽然回过头来,神秘地笑道,“这药丸不难调配,关键就是松灵子。这药丸只有配上松灵子一同服用,才能对你的毒有效,另外恭喜了。哈哈哈……”说罢,那怪老头腾空一跃,消失在丛林当中,毫无踪迹可循。
冉心悦一脸懵懵的。
她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可转眼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妃,他是?”教奴也顾不上吃那喷香可口的野鸡鸡腿,忙问道。
冉心悦小心谨慎地将手中药丸收好。既然他能一语中的知道她身上中的毒十多年,那这药丸肯定可以彻底清楚她体内的毒。不过,那松灵子究竟是什么鬼?“教奴,你听过廉贞岛的怪神医吗?他就是了。”
“啊?”回想着那怪老头的行为,还有那怪异的打扮,教奴都不能就将他跟神医的形象对比在一起。“可他……”
对呀,这样的一位怪人,冉心悦也很难将他定格为神医。“好了,我们赶紧赶路吧,在天黑之前,最好就找到一个落脚地。这深山野岭的,到了晚上,就不太太平。”
代王府。
才刚刚起来,就听闻婢女前来禀告,“代王,侧妃求见!”
君墨兮皱了皱眉,十分奇怪,冉若汐才失去孩子不久,正常来说,这会应该躺在床上休息才对。“嗯?”
“代王是不想见若汐了吗?”话刚落音,冉若汐一脸苍白,面无血色,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进来。身穿那套二人初次相见的雪白衣衫,挽了个飞云发髻,简单的发饰,活脱脱从美人图中走下来似的。
只是,眼里混沌无神。
“哦,若汐,怎么啦?”君墨兮打了个呵欠,眼眶发黑,昨夜,也没有好好睡着,日上三竿也不愿意起来,仍慵懒地窝在软榻上。这时,才慢悠悠地起来,一头无法倾泻在后背,君墨兮靠在窗边,远远地望着冉若汐。
这一次,眼中却没有了怜爱。
“没什么,若汐只是见代王好些天没到若汐那儿去,就想见见代王而已。”
听着她话中的冰凉,君墨兮竟有些不忍。想到,她除了代王府,相府已经是回不去的地方了,如今,萧洛烟也在府上住着。“是府上的安排侍候不合心意了吗?”
婢女见状,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望着君墨兮冷淡的脸庞,冉若汐的眼泪就下来了。“代王,你是不是不爱若汐了?”
“怎么这样问?”君墨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问说道,“别站着了,你身子骨弱,坐吧。”君墨兮随手指了指那桌边,淡淡说道。
冉若汐也没有挪动步子,低垂眼眸。“若让代王选择,是姐姐还是若汐?”许久,冉若汐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空气凝固了一般,君墨兮甚至能仔细地听闻胸腔中跳动着的心跳声。不急不缓,强劲有力。面对冉若汐的话,君墨兮不会直接回答。他想去好好爱冉心悦,可冉心悦并不领情,而他对冉若汐,也爱不起来了。
见他沉默不语,冉若汐泪眼朦胧,转身缓缓地往外走去。
就连呼吸都是撕心裂肺般疼痛,那本应该爱怜她的男人,如今,心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
在廉贞岛转悠了几天,也没有任何有关圣物竹雀的下落。
冉心悦忍不住了,还是先回去休养几天,因为她发现脸上出现细小的红痕,那些恼人的痣点斑片也若隐若现。曾经那个吃下的雪莲花也彻底被身体吸收,也压制不了这强大的药性来。
“教奴,备水,我要沐浴更衣。”一进门,冉心悦不望吩咐道。
将马牵回马厩后,教奴忙打点一切去了。
脱去疲倦,冉心悦对着那面青铜古镜轻轻地梳着秀发。几天的奔波下来,就算变着戏法一般做着美食,也没有再见到那怪神医。或许这就是常言道:可遇不可求。
“王妃,准备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听闻教奴甜甜的声音。
冉心悦将玉梳子轻轻搁置在梳妆台前,微微启唇道,“教奴,你也下去沐浴吧,好好休息。这儿不用担心,都乏了吧!”
“是。”的确,也奔波几天,累了。也没有好好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随着门轻轻合上,冉心悦将那颗乌黑发亮的药丸往锦盒里一放,郑重地放好。整间房间很快便水汽氤氲,朦朦胧胧,空气也湿润了几分。冉心悦手往肩上的衣襟一拉,轻柔的衣裳随即滑落在地上。
不一会,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八重冰梅是一支玉冰梅,那竹雀呢?难道是一只会飞的鸟?冉心悦都快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泡在温热的水中,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几天下来的疲倦也消失殆尽。此时此刻,冉心悦只想安安静静地泡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