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教奴看到的是一双忧色匆匆的眼眸,还有微微触动的脸庞,似乎在着急说着什么,可是隔得有点儿的小距离,教奴意会不过来,一脸的疑惑。
“危险。”紫来真人脚尖垫地,飞一般朝教奴而来,手才刚刚触碰到她的柔肩,那发在弦上的利箭呼啸着朝教奴的后背飞来。刚推开教奴,笃地,紫来真人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胸前的衣裳瞬间染红了。
“不,真人。”面对突来的一幕,教奴疯了,回旋转身,手握的利剑如同火星般跃了出去,直直穿过那发暗箭的黑衣人。“真人!”
紫来真人手中的拂尘无力地落在地上,教奴伤痛极了,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都是教奴不好,真人,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望着她通红带雨的眼眸,紫来真人露出艰难的笑容来,缓缓道,“孩子,别哭了,人的生死有各,老夫只不过是提前离去而已,没事儿的。”
他的安慰,让教奴更加的难过了。
那些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上,相互扶着,拖着地上的尸体,快速离开了现场。教奴也顾不上他们这怪异的行为了,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滴答滴答地落着,“真人,是教奴没有用,还要你用你的生命来救教奴,呜呜……”
紫来真人睁着无力的眸子,胸前的红色更加的鲜艳了。他知道,这一箭穿心,无救!教奴低低地哭着,手中尽是他的鲜血。“真人,你忍着,教奴这就带你找太医。对,太医一定能治好你的。”
说着,教奴就要将他扶起。紫来真人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的安详,抬头望着青天,深沉地笑了笑,“老夫也是时候离去了。”
他的话,教奴不明白,等再望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眸缓缓合上,嘴角带笑。
“不,真人!”教奴伤痛地仰天长喊着。
许久,就怒才接受紫来真人仙逝的现实,小心地放下他,抹了抹眼泪,迈着沉重的双腿朝那快马走去。她绝对不能让他的躯体丢弃在这荒山野林当中。
与此同时,紫来真人的几大弟子匆匆赶到,见教奴正将他的遗体扶上马,几人围了上来夺过遗体。个个都跪了下来哀嚎着,“师父!”
教奴听着,更是难过得呼吸不来,本想解释点什么,却迎上了为首那双凶狠怨恨的眸子,不禁怔了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害我家师父?”为首的那人是紫来真人的大弟子,问天。
教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泪止不住了。这会,教奴犯了一个顶级暗杀高手的大忌:眼泪。
“你以为你哭就可以掩饰过去吗?”问天厉声说道。
“不,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问天站了起来,咄咄逼人盯着她道,“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我们所想的是哪样?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同时,锋利的剑锋对着她雪白的脖子。教奴无路可退,将事儿大概说了一番。想不到,那问天更加不相信,道,“杀手?黑衣人?编,继续编。我看,这儿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顺着他的话,教奴四处张望,的确,除了她一人在,就没有其他的黑衣人。教奴终于明白那些黑衣人为何走得如此干净,感情是要栽赃嫁祸的呀。
“你们这样想,教奴也是一时之间解释不清楚。事实上,真人是为了救我才死的,这一点,我难辞其咎。”教奴望着紫来真人,眼眶仍是红红的。
“把她拿下,为师父报仇。”问天身后的师弟们忿忿地起哄着。
教奴面无惧色。
“师哥,瞧这个女子,定然不会一个人就轻易伤得了师父的,身后肯定有人指使。”另一个白衣师弟跳出来指着教奴说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听着他们无稽的猜测,教奴摇了摇头,道,“若是你们不相信,教奴可以领你们见我家王妃。”
提及冉心悦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觑,想起了紫来真人曾经提及过的一个落水女子。而同时更是提及过他此行到中心城就是为了赠送九叶铃莲。
问天皱了皱眉头,眼角的痣随着他的皱眉而微微抽动。“你走吧。”
“啊?”这话显然让教奴吃了一惊,方才明明还是对她步步逼近,此时却轻易就让她离开?
“师哥,她是害死师父的凶手,怎么可以让她走?”那白衣师弟更是忿忿不平,口水沫子都直接喷在问天的脸上,问天只是轻轻地抬手擦了擦,没有说别的话。
问天心里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眉目见深藏着杀手与生俱来的气质,可是,她居然在师父的跟前哭了。问天也觉得奇怪,可师弟的话也有道理,她的背后定然有指使的人。只要她回去了,他才有机会知道那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你们先带着师父他老人家的遗体回去咸池,碧海,你跟我留在这儿,一起追查杀害师父的真凶。”问天朝站在最后面模样稚嫩的青衣少年轻声说着,悲痛地低眸望了紫来真人一眼,双眼通红别过头去。
青衣少年朝前走了过来,声音稚嫩地说道,“师哥,师父他……”
问天走过去,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师哥是不会让师父他老人家死得不明不白的。”
“嗯嗯。”碧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马蹄声踏踏,教奴心情复杂,没有直接回去代王府,而是折了一路,拐去了红鸾阁。
一路上,两旁都是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阵阵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在红鸾阁里面,几乎全都是女子。教奴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接受阁主的召见了。
马儿停在一坐隐藏在青山绿林中的宅邸前,门匾上暗色的大字:红鸾阁。
教奴迟疑了一会,还是翻身下马,缓缓地推开了红鸾阁的大门。
“你来了。”一袭血红的斗篷缓缓地走向教奴。
教奴见状,忙跪了下来,道,“阁主!”
“起来吧,怎么,在那冉心悦身边,有什么疑惑的吗?”血红的斗篷帽檐落下,露出一张清丽秀气的脸,锐利的眼眸,似飞舞的柳叶眉,嫣红的眸端,散发着高贵却让人避让三尺的气息。
站在教奴眼前的正是红鸾阁的阁主,凌赐月。
“阁主,教奴疑惑。”低着头,眼睛的肿胀感让教奴的神经渐渐敏感起来。作为红鸾阁得意的顶级杀手,教奴第一次有了怀疑的感觉。
凌赐月抿着嫣红的唇,微微上扬,露着皓齿,道,“疑惑?”
“是的,从前,教奴一直以为,作为一个冷血的杀手,是不应该有个人的感情。自从教奴在王妃的身边,竟然好似有了自己的感情世界,除了冷血的暗杀之外,居然还有欢笑和眼泪。是王妃影响了教奴,还是教奴定力不够?”教奴自责请罪道。
“感情?呵呵,教奴,你不知道的是,感情才是最厉害的武器呀。”说着这话,凌赐月陷进深深的回应当中。感情能让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活过来,也可以让一个天真无邪的人活生生地死去。满园的落叶,尽是荒夷之色。
教奴不明白她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随我来。”突然,凌赐月迈着快速的步子朝红鸾阁的禁楼走去。教奴不明就已,还是跟了上去。
整整一天的心神不宁,教奴还没有回来复命,冉心悦更是坐立不安。
房间的烛光已经拨亮了。
很久都没有这种不安稳的感觉,不知为何,今天特别难受。
突然,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音。冉心悦以为是教奴回来了,忙朝外喊道,“门没锁,自己进来。”
门轻微地动了动,可是,许久也没见教奴前来,伏在桌上的冉心悦陡然抬起眼眸来。只见一白衣男子一脸杀气地站在跟前,扬着手中的利剑,不偏不倚,正对着她的脖子。“你是什么人?”冉心悦愕然道。
“呵呵,你还有脸问我是什么人?说,你为何要暗杀我家师父!”来人正是问天,心里的伤痛还没有消失殆尽,望着冉心悦更是恨不得一剑了结了她的性命。
“不许声张,跟我走。”问天冷冷地说道。进了中心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想要的一些消息。想必,眼前这个女人在中心城也是名人一个。
其实,冉心悦更想知道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到底是何人。
“好,我跟你走,你先把你的剑拿开。”冉心悦试图抬手推开那利剑,问天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试图逃离。冉心悦见他的防备之心如此重,也随他了。
二人慢慢地挪着位置,冉心悦也是胆战心惊,那利剑只离她不过毫厘之距。
问天挟持她一路出了中心城,望着漫无边际的夜色,冉心悦也没有心慌,不过,夜间实在是太过冰凉了,出门的时候,忘带斗篷,单薄的衣衫根本抵御不了寒意。冉心悦禁不住轻轻咳嗽几声。
“先委屈你了,等到真相大白,在下一定会向你赔罪的。”望着眼前的美丽女子,问天有点说不上来的害羞感觉,仍不放下手中的利剑。毕竟,紫来真人对他来说,就是他的至亲的人。
冉心悦走得脚都酸软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咳咳……”
“等一下,在下会告诉你的。”问天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还是用剑指着她,走了快两个时辰,手抬得都酸了。
借着微弱的星光,冉心悦瞧见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忍不住笑道,“你还是将剑收起来吧。这儿已经不是代王府了,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就算是要逃跑,早就逃跑了。放心,我跟你走。”
问天怔了怔,迟疑了一会,还是在冉心悦微笑的目光中收起酸软的手臂。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很快就瞧见前面有处亮着火光的破庙。
没有任何的防备,冉心悦踏了进去。
火堆方便正坐着一个模样稚嫩,打着盹的青衣少年。稚嫩的模样,天真无邪。明明是困得要死,可时不时强打精神来挑着眼前的火堆。突然的脚步声,让他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眸来。“师哥,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