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娉婷一笑,继而戴上了那半截的面具,随着轻纱的舞女离开众人的视线。
冉心悦重重地坐落座,不经意两行清泪缓缓划过。“心悦,只是人有相似而已,她不是你的黛儿。”
“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冉心悦喃喃地说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女人呢?坐在不远处的冉若依发现了这微弱的变化,嘴角微微上扬,跟君舟轩相视而意味深长地笑着。
晚宴结束后,冉心悦再也坐不住了,便领着教奴往飞仙楼而去。
那些女子的舞姿还是衣饰跟发髻,全是出自飞仙楼的,冉心悦熟悉极了。马车飞速直奔而去,冉心悦心急如焚,才下了马车,就立即从后门钻了进去。
迎接她的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花娘呢?”冉心悦着急地问道。
那些新的婢女纷纷摇头,道,“不知道。”也不知道冉心悦的身份,只见她径直地奔往花想容的房间而去。一路上,遇见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冉心悦心中的忧虑也增添了几分,仿佛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似的。
果然,才转至花想容的房间,就瞧见了沉冬跟墨菊二人,双眼通红地跪在房门之前。
“发生什么事儿了?”冉心悦赶忙走了过去。
墨菊眼见是冉心悦,眼泪汹涌而下,哭着道,“花娘,花娘她……”边说着,边指着那大门敞开的房间,“花娘让人杀了。”
“什么?”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冉心悦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定定地站在了原地那儿。
还是来迟了一步。
沉冬一直低着头不语,眼眶通红,神色慌张,有些话,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望着躺在床榻之上的花想容,沉冬还是闭上了嘴巴。
“王妃,恐怕事儿不简单。”教奴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道,疑惑地朝房间那儿看了看。
冉心悦强忍着心中的伤痛,忙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了吗?”
“嗯,最近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要来当我们飞仙楼的花魁,花娘本想拒绝了,毕竟花魁已经许久没有举行过了。可是,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娘就同意了。不过几天的时间,花娘就让人杀了。”墨菊难过得不知所措。因为曾经侍奉过冉心悦,花娘对她比其他的婢女要优待许多,在众多婢女之中,地位也算是上乘的。
如今,花娘不在了,恐怕日后会沦陷到其他的青楼去的,想着,不禁悲从心来。
“好了,以后你们就离开飞仙楼自寻出路吧。我会给你们一些银子的。”冉心悦强忍着伤痛,缓缓道。
墨菊摇了摇头,“除了侍奉主人,我们别无长物,就算拿着银子离开了飞仙楼,像我们这些有过在飞仙楼经历的女子,也不会寻到好人家嫁了,下场还是十分凄惨的。”
听着这话,冉心悦不禁对古代的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颇有微辞,可怜眼前二人。花想容死了,她们的命运必然会被改变。想起当初二人对自己还算是尽心尽责,便对身后的教奴说道,“为她们赎身,带她们去落兮山庄吧,那儿太冷清了,多些人还是热闹一些。”一方面,冉心悦知道从她们二人的身上肯定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二来,留着她们在飞仙楼,必死无疑的。
墨菊一听,更是泪眼滂沱,忙朝冉心悦跪了下来。
冉心悦只是简单地瞧了沉冬一眼,便急忙走进了房间中去。窗子关得好好的,根本没有人偷偷进来过的痕迹,而一切都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半点的异样。花想容嘴角带笑,安安静静地躺在软塌之上,盖着锦被,仿佛是在沉睡,只是,被角边上染红的鲜血特别的突兀。冉心悦小心翼翼地掀开那锦被,只见花想容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只留着刀柄。
“姐姐?”冉心悦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姐姐,才别一年,你就不在人间了。”
花想容安详地躺着,似乎没有半点的痛苦就离开这个人世。
“王妃,”教奴忙拉着伤痛的冉心悦,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这件事情定然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若是中计了,就可大可小了。王妃,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教奴深知,这儿是飞仙楼,从来就让所谓正派之人所诟病,若是让人传出去,说代王妃出现在此,就百口莫辩。
冉心悦忙拭去泪水,大步往外走着。“好。我们走吧。”三步一回头,冉心悦看了花想容最后一面,不舍而去。
才下了香楼,就听见了吵杂的脚步声纷纷而至。
“快。”教奴断后,二人领着两个婢女从后门悄然离去。
回到代王府之前,冉心悦折了一番路程,进了逍遥王府。
姚梓梓见冉心悦的出现,十分惊喜,才在晚宴上也没多说几句话,心里自然有好多话要跟她分享。可是冉心悦一点儿的心情也没有,抱歉地说道,“梓梓,我想找逍遥王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该回去了。”
“好。”姚梓梓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也没有阻止。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至少,在找君尘风之前,征求了她的意见,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光明正大的。
很快,君尘风就赶来了。
身穿单薄的衣衫,看样子,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的。
冉心悦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后,忙道,“是不是心悦太唐突了?”
“不,只是今夜喝了些酒,就着醉意好入眠。”君尘风笑了笑,披上了亡影月拿来的外衣,随手整理一番。瞧见冉心悦憔悴的双眸,担忧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这会,姚梓梓识趣地退了下去。
“花娘让人杀了。”冉心悦艰难地说道。想起花想容对她的恩情,心里十分的难过。
君尘风毫不意外,叹了一口气,“晚宴之上,我看到那个跟黛儿一模一样的飞仙楼女子,就知道花娘肯定遇害了。按照花娘的脾性,飞仙楼的姑娘是不会入府跳舞的。”
“尘风,那你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吗?”冉心悦想起花想容那安详的笑意,仍旧是难以掩饰的伤痛。
“那就得从那个跟黛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身上下手。我最怕,那个女子来意不善啊。”
冉心悦点点头,忙道,“今夜,我前往飞仙楼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两个婢女,曾经侍奉与我。她们好像知道一些东西,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不敢说。”
“现在呢?”
“我让教奴将她们送去了落兮山庄。”冉心悦坦白道。
冷清的飞仙楼,宾客尽散,邀雪挑着一双娇艳的大眼睛,媚笑着望着手下的人,道,“那两个贱婢呢?”
手下的人对谁是新主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要银子定时定候到手便是。
“不见了。”有人开口说道,那声音那是冰冷得没有半分的情感。
邀雪坐在正堂上,小巧的白手拿捏着一只精致的茶杯,小口抿了一口,挽着飞仙楼特有的发髻,却穿着异域风情的衣衫,露着白滑的腹部,那肚脐眼边上是精致闪着光芒的碎小宝石,纤腰如柳。底下的人看着都忍不住要抹一抹嘴角边上的口水。
这样的女人说然说不上多美丽动人,可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把持不了的气息。
那些男人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腰肢上面,邀雪也不恼。这腰,是她最喜爱的一处。“难道就没有人出去寻找一番吗?”
“飞仙楼的婢女经常换来换去,多了一个或者少了一个,影响也不大。”有个姑娘忍不住说道。对眼前来历不明的邀雪没有多少的好感。对她的咄咄逼人,更是不屑。
虽然如今花娘不在了,但飞仙楼以往的风气也不是能够在一时之间说改变就改变的。
邀雪仍旧冷眼瞧了她一眼,媚笑道,“婢女是这样,这儿的姑娘也是这样!”
这话明显是针对方才的那个姑娘,那姑娘本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被身后的红衫姑娘小心翼翼地拉了一把。简单的眼神交流,二人也就默不作声。
“从今之后,这儿就是我邀雪说了算,若是谁背地后弄点什么小动作的话,那就休怪我无情。好了,尽快将那两个贱婢寻回来,不然的话,以前那花娘给你们的待遇,我可要减半了。”充满魅惑的双眸如同鬼魅一般,不经意环视四周,让人不寒而栗。
底下的人不敢吭声,在这样的地方,都是为了求财。
对他们的反应,邀雪十分满意。
忽然,有人禀告道,“贵公子来了。”
邀雪挥了挥手,慵懒地答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让贵公子到后院见我。”说着这话,邀雪的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寒气来。复仇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很快,邀雪便往后院而去,婢女为她推开雅房的门,邀雪扭着纤腰,缓缓地走了进去。
“贵公子,你来了?”邀雪装作瞧着外面的漆黑天色,脸上露着带有风尘意味的笑意。
围着桌子坐着的君舟轩十分满意地打量这眼前的女人。要寻到一个跟黛儿一模一样的人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若不是圣物冰蝶被人夺走之后,一人烦闷湖边漫步,恰巧就碰上那个长着跟黛儿脸孔一模一样的女人。
“邀雪姑娘,在下说的话,是真的吧!”在晚宴之上,那摘下面具的办法是君舟轩提出来的,冉心悦果然反应很大。正中下怀,冉心悦越是激动的反应,邀雪对君舟轩所说的话也就越相信,要骗一个女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正巧,邀雪是回君云国寻找失散多年,唯一的妹妹。
“贵公子,单凭一场晚宴,也证明不了什么呀!”邀雪也不是一个愚钝之人,对君舟轩也是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再说了,据邀雪了解,妹妹从前就是代王妃的侍婢,她见到我跟妹妹一模一样,惊讶一番,也没有特别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