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明一听林新说他老娘往他这里赶，头就开始疼了，挥手让书房里的官员们退下。
“长明，长明！”
秦老夫人人未到声先到，声音中都带着喜悦。
“母亲，什么事这样开心？”
秦长明上前扶了秦老夫人一把，虽然他母亲脾气委实不敢恭维，但他爹死后，他尚且年幼，是他母亲独自撑起了秦家。
除了子嗣上的事，他没办法满足她，其他方面，他从来都是能顺则顺的。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收下了安相家的庶女为妾，真的是极对的，娘跟你说，既然收下了，那就不能让她独守空闺，那可真的是个可人儿，娘想跟你说，娘可太喜欢那小姑娘了，今晚你就去看她，知道吗？”
秦老夫人说起芷月，满眼都是喜欢。
秦长明挑眉：“母亲已经见过她了？”
安家女是有些心计的，居然连他母亲都能哄好，难怪安生那老狐狸会派她来行美人计。
“见过了，见过了，是个好姑娘，我看你现在也无事，不如一会儿去她院里？”
秦老夫人眼神期待的看他。
“今日已晚，明日儿子再去看看她。”
他本来也是打算见她的，哪怕是装作中美人计，也是要装的。
秦老夫人有些不满，“晚上去不更好，挑什么明日？”
她也只是嘟囔了一句，明日就明日吧，反正她对芷月极有信心，就是有种莫名的预感，她一定能征服她这不孝子。
一夜无梦，芷月清早起来，由柳絮伺候着梳洗后，就打发了她。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恍惚，仿佛不认识自己了一般，勾唇露出一抹浅笑，她当然不是以前的她了。
今生的她是自由的，不再欠任何人。
所以可以无所顾忌的报仇了。
阿兄的死她一直记在心底，不过是因为被安生所谓的忠诚洗了脑，才被她深深的压住了。
阿兄是中毒而死，但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谁也说不清。
谁叫他长的像少帝，还被人玩笑一样的指了出来，虽然他伤了脸，可有些人到底是不放心的。
秦老夫人表现的喜欢她之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要是她能抱住她的大腿，留在京中就好了。
什么离间美人计？
反正也不会有人真的上当。
她手中无权又无势，之前是想着随波逐流的，就如她劝厉云侯夫人一样，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看到仇人遭报应。
所以她想着，就算是如前世一般，被当成苏永夜反叛的由头也好，她总要活着看到厉太后他们的下场。
可如果能留在京城，说不定她还有机会能见缝插针的做点什么。
想罢，她起身刚想要招呼柳絮去给秦老夫人请安。
就听外面传来柳絮紧张的声音，“参，参见大将军，大将军安，奴婢，奴婢这就去禀报姑……姨娘一声。”
芷月一惊，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前世好像不是如此……
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她在柳絮进来后，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率先迎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洒在人的身上也并不如何温暖，然而，当秦长明看到铺满阳光的门口走出来的人时，他的心头热了起来。
那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在他幼时的梦里，有一个身影总会出现，看不清她的面貌。
只知道她一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不一定非要是美的，但一定是他最在意的，哪怕是他不记得了。
只知道她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他哪怕死去，都不能忘却。
所以他不是清心寡欲，是这世上万万人，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而如今梦里的那个人，她出现了。
林新哪怕是见过芷月一面，依旧被她的惊艳的回不了神，然而他不敢多看，匆忙的低下头。
“芷月见过大将军。”
她轻柔的声音穿过他的耳朵，然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芷月有些无奈，到底是怎么了？他们母子真是一样，都不打算她起身吗？
她倒不认为这是他给的下马威，这不是他的格局，虽然他浑身上下都是心计，但这位大将军还是不屑于为难女子的。
“妾身请大将军安！”
芷月的腿的有些麻了，为免失态，只能再次请安，这一次的声音略微高了一些。
一直都没有抬头的她，完全都没有见到他失态的模样。
萧长明这才回神，来不及平复杂乱的呼吸，他大步上前，扶起她的胳膊，“……起来，快起来。”
芷月一惊，惊疑的看着他，而他，满眼都是她的倒影，热烈而纯粹，仿佛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她不禁疑惑，这都是怎么了，他怎么表现的比她还像重活一世的人？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
秦长明这才察觉失态，忙敛住心神，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失控。
“芷月？你叫芷月？”
他的声音还带余颤。
芷月点了点头，“是的，妾闺名芷月，将军叫妾芷月就好。”
他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芷芷……”
芷月小手一紧，除了阿兄，还没有人这么亲密的叫过她。
她对他笑了笑，状似羞涩的低下头，“妾失礼，险些忘了请将军去屋里坐，您这边请。”
秦长明满腹理不清的念头，然心里叫嚣的最狠的声音，是占有她，是现在就是彻底占有她，不要再让任何人抢走她……
他死死的压制这个念头，大手紧攥手腕上的佛珠，许是力道太大了，这串陪伴了他二十年之久的佛珠，线突然就断了。
林新赶紧弯腰去捡佛珠，而他直接就跟着芷月进了屋子。
芷月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她不知道形容的恰不恰当，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猛兽看到猎物，想着在哪里下口比较合适一般？
秦长明此生的意志力都用尽了，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太过难堪。
可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光是看着她，他的心跳就好像不是他的了一般。
在芷月诧异的目光下，他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不及解释一句，落荒而逃。
芷月对他的反应弄摸不着头脑，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而最让她觉得他真的被夺舍的事，很快就来了。
傍晚，柳絮领着两个嬷嬷进来，满脸是喜色，“姑……姨娘，您快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大将军要来过夜。”
芷月手中的茶杯掉落，什么？
是她想的那个“过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