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经过吴大家门前时,见他侍母至孝,不由驻足。
又想起被木高峰、余沧海合伙害死的母亲,由不得感慨万千、悲从中来,后又想到岳缘圆对自己那种永恒不变的痴情,华山派师门深恩,全都是因为这万长平杀死他外公一家,自己为了报仇,才不得挥刀自宫,如今最对不起的便是岳缘圆了。
林平之过份激动,难免弄出一些响动,以致让正在自家栅栏围成的坝子里晒太阳的吴大母子发觉。
吴大见了林平之衣着不俗、气慨不凡及其随手携带的那把鞘中利剑,便不敢多事过问。
心地仁慈的吴母则让吴大邀林平之入家稍坐,盛情难却,林平之便进了吴家。
宾主落座,问及姓名,林平之也不隐瞒,据实相告。
吴母言及二十五年前在洛阳城郊熊耳山下自家租借的地内带着五岁的吴大种菜,一群恶人前来调戏刚刚守寡的她,幸得一个姓岳的少年侠客出手赶跑了恶人。
吴母从交谈中才知道救自己的人便是初登上华山派掌门大位的君子剑岳不群…
吴母无日不思感恩。
因此非要留下林平之这个华山剑客吃饭,以略尽感恩之心。
今日一大早,吴大便去市集上买些好酒好肉,用来招待林平之。
回来之时,远远见万长平萧小墨骑马匆忙离家,又见万长平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卫家,估计又要作恶了。
昨日萧小墨曾饶他一命,后经吴母训斥,对萧小墨的怨恨大减,反而增了感恩之心。
于是便急忙返回家里,恳求林平之拯救卫家…
林平之虽然遭遇巨变,身心受到重创,人也变得冷漠许多,但那份与身俱来的侠义精神仍在。
便答应了卫家之行。
林平之又向几人打听万长平的去向。
安小慧、吴大听说林平之的来洛阳城的意图后,吴大到没有说话。
躺倒太师椅的安小慧却虚弱的道:“林大侠,你…你快去追,刚才跑走那人,正是杀你外公王元霸一家的万长平,那贼子来了洛阳城后,纵横乡里、作恶多端,又有左冷禅撑腰,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方恶霸!林大侠见了他,可千万别手软!”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众人便听得啾地一声,但见红影一晃,场中便没了林平之的人。
众人面上皆露出骇异之色,但同时也挟杂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原来林平之已经用上了‘辟邪剑法’里那骇世身法——‘啾啾栖鸟过,星临万户动’。
谓为‘啾栖鸟过’身法。
所谓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乃是出自唐代杜甫的《春宿左省》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
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
译文
傍晚时分,“左省”里开放的花朵隐约可见,天空中投林栖息的鸟儿飞鸣而过。
在夜空群星的照耀下,宫殿中的千门万户也似乎在闪动。宫殿高入云霄,靠近月亮,仿佛照到的月光也特别多。
值夜时睡不着觉,仿佛听到了有人开宫门的锁钥声;风吹檐间铃铎,好像听到了百官骑马上朝的马蹄声。
左冷禅府邸,左冷禅书房。
左冷禅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师椅内,用冷如寒冰的眼神锁定跪在他面前的有些惴惴不安的万长平,眉目间已带犹色。
显然万长平已经将林平之出现洛阳城一事告诉了左冷禅。
左冷禅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神色稍缓,微笑道:“长平,你放心去将卫国和安小慧的头颅摘来给为师。记住,动作要快,要干净利落!尤其不能让林平之在先找到卫国!林平之这小子就交给为师来对付吧!放心,林平之决计伤不了你分毫。”
“多谢师父的拯命大恩,弟子来日一定粉身以报。”
万长平说罢,叩了九个响头,欢天喜地的出了书房。
左冷禅嘴角挂起一丝笑纹,却叹道:“长平,莫怪为师心狠,怪就怪林平之太强你太弱,与林平之起冲突,不正是岳不群所希望的?唉!你放心去吧!”
却说萧小墨骑马进了洛阳城南街中段,马停在了‘回春堂’外,坠鞍下马,人事不知。
待他醒来之时,已经躺倒回春堂的病广木上。
店主刘医师正坐在床边一张椅上,面上了许多无奈。
萧小墨忙谢他救命大恩。
刘医师却道:“不敢当!老夫也没那本事。不过,经过老夫的半天忙活,终于还是以针灸刺穴之术暂时稳住了你体内毒素的扩散。但你所中的毒甚为奇特,老夫行医一身,却从未遇过。此毒之强,恐怕天下间唯有医仙胡青牛、杀人医师平一指方能解除。”
正说道这里,外面爷闹不休,刘医师忙快步出了内室,到堂上看个究竟。
萧小墨躺倒床上,也有些奇怪,便启动系统的全程监控功能。
立即在他面前虚空飘浮着一个紫色屏幕,在屏幕上出现了洛阳城全景,画面一阵滚动,屏幕上便出现回春堂,刘医师到堂上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浑身颤栗。
他看见万长平正一掌将回春堂的伙计张小牛拍死,其他病人作了鸟兽散,瞬间跑了个没影没踪。
万长平此刻面上泛出冷笑,双眼血红,杀意高涨。
刘医师纵然年纪一大把,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也被万长平的凶狠所震慑,颤栗着声道:“你…你居然杀了小牛…这…这还有王法?”
万长平一步跨出,人已向前飞跃一丈,随手一剑刺入了刘医师心房,拨出来时,鲜血如同一只利箭溅出五尺开外。
“杀个小厮何足道哉?我连你一起杀!嘿嘿!王法?我嵩山派就是王法。这就是你多管闲事、拯救卫国的下场!”
刘医师仆倒血泊,浑身抽搐…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万长平再也不看刘医师一眼,颇为急促的大踏迈入内室。
因为他必须在林平之找来之前杀死萧小墨,这是左冷禅给他的命令,也是他此刻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