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出了华阴镇好又来客栈,径直走到华阴镇东的大觉寺,那里早已经有大觉寺的主持方悟在门首站立。
这方悟年纪与方证相仿,不过却比方证肥胖了许多,他面上本来是布满了焦躁的神情的,此刻见了方证两人来到,面上便多了一丝喜色,赶忙迎上去。
他步伐迈得很大,哪须五步,他的人便到了两人面前。
急切的道:“师兄,道长,适才贾大善人派管家前来通知,说是让我们五大派取消今晚暗杀穆人清等华山派拳宗的行动,要你与道长回来之后,立即前往贾府去见贾大善人。”
原来这里是方证与冲虚道长在华阴镇的落脚点,而大觉寺也是嵩山少林寺的一个分舵。
冲虚道长气鼓鼓的道:“贾大善人武不行文不就的,平时指手划脚也就罢了,今晚刺杀穆人清之事直接关系到我们五大派的兴衰存灭。又怎么能单凭贾善的一句话便放弃今夜刺杀行动?”
方悟苦着脸道:“那管家临走时再三交代,务必要我等遵命行事,还说峨眉派等其他三派已经撒回到贾府待命——”
冲虚道长暴吼道:“岂有此理?简直是莫名其妙!”
方证大师说道:“道兄请息怒,贾大善人的为人向来是十分稳重的,想来这次他是事出有因的,我俩过去见他面当面置问便是。”
冲虚道长立即怒气大消,不再多言,紧随方证大师身后,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飘飘荡荡的赶往贾府。
哪须一时三刻,这一僧一道便抵达贾府,管家早就在院门外焦急的张望着,见了两人宛如神佛仙道般的落在面前。
这管家立即一张油光发亮的肥脸上布满谄笑:“大师与道长神功通玄,确如仙人下凡,小人在有身之年能够目睹此等神功,实在是几生几生修来的福气啊!啧啧…”
冲虚道长铁青着脸,喝道:“贾大善人在哪里?赶快带路!”
他怒气填鹰,促使他迫不及待,他那个失去绝学秘籍的心痛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达。
管家急忙在前带路,神态更为恭敬,说话更甜:“回佛爷和道爷的话,小人主人与贵客正在大堂相侯!”
说话间三人脚下如飞,也是进了院门,又过了三重院落,大堂已遥遥在望。
冲虚道长暗道:“晓风师太等人何德何能,居然担待得起这个贵字?不过,这管家的身手不烂,居然跟得上我与大师的步伐?看来这贾善的确是不简单。”
修忽之间,三人已经进了大堂。
大堂上除了三大派的掌门和贾善外,还有一个大出乎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意料之外的人——
这个人居然是穆人清的大徒弟铁手算盘黄真。
冲虚道长见了黄真,也不及细想这人何以还敢出现于此,立即再也不顾身份,大喝道:“奸贼!还我们的秘籍来!”
同时已一掌拍向黄真胸膛,但又突然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原来站在黄真旁边的贾善跨步挡在黄真面前,使得他这挟怒一掌再也劈不下去。
须知贾善这人是代表着刘瑾及朝廷,他要是把贾善击毙掌底,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连同整个武当派也会被朝廷围杀。
就算给冲虚道长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杀贾善的。
贾善神情出奇的严肃,道:“黄兄现在贵为幽冥教长安分舵舵主,身份显赫,已不同往昔,咱们须以礼相待,何况黄兄如我等一样,同样受到刘公公眷顾,刘公公还嘱咐我等务必与黄兄精诚合作。”
冲虚道长抽回了手掌,仍然气不打一处来,道:“刘公公的命令,我们自然遵从。但是这黄真得了我们秘籍,却没替我们办好交待的事情,彼此交易失败,理应将五大派的绝学归还。”
黄真在贾善身后,阴阳怪气的道:“我已经将那五本绝学全部献给了我教。道长大可以向我们幽冥教讨回,犯不着冲本舵主吹胡子瞪眼,道长如果要见我们教主,本舵主到可以引荐。不过,我劝道长还是就此作罢,免得伤了大家和气。”
冲虚道长虽在气愤头上,但他为人向来机警,他以前连幽冥教的名字都未听过,又怎么会以一派之尊与其交恶?更不会与其扯上半点关系。
于是他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以示不纠此事。
贾善又笑道:“难得五位掌门气度宽宏,与黄兄化干戈为玉帛,贾某感谢大家的体谅之情,还有一件事情,也就是我为何阻止五位掌门人的暗杀穆人清等华山派拳宗的计划。”
方证大师笑道:“终于说到点子上啦!”
贾善说道:“原来大师已经久等不耐啦!实在是罪过啊!刘公公原先也是极力赞同我们暗杀穆人清这个计划的,只是不久之前,刘公公又飞鸽传书,命令我等放弃原计划,暂时停止对华山派的辗压,当然,顺便也得放那穆人清一马。”
方证问道:“大善人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贾善道:“刘公公在信上只是略微提了提,说是作出这个决定,与幽冥教有些关联,至于具体详情,唯有当面向刘公公请益。不过,咱们只要遵从刘公公的教诲,哪怕是杀人越货,也算是功中体国、为国出力了!到时朝廷一定会封赐咱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贾善的人已经面向京城的方向跪拜于地。
众人除了黄真之外,都大呼万岁。
之后,贾大善人又置办了两大宴席——素宴和酒宴,前者不包括酒肉。
后者则是山珍每味,歌舞助兴。
不过,因为大家同处一堂,宴席的确是分开了,但是这歌舞却是大家共享了。
艳技媚声、绰约舞姿、羽衣款摆…任他重重舞影,也难免‘显山露水’、妙处自然妙矣绝矣,说是世间少有,也实在恰如其分…不过任他经久礼佛的尼姑和尚,能听之、闻之、感之而不心猿意马者,世间又有几人呢?
萧小墨与宁中则于次日护送穆人清的华山派拳宗的人火速返回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