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明气冲冲地走向花亭,无能狂怒一样向虚空挥了挥拳头,像是要打散所有的怒气。
他要转头离开时,看到花亭坐着的李瑾莞,不适地轻咳两声。
李瑾莞看过来,没有打招呼,李靖明也没有打招呼,转身走了。
时夏嘟囔着,“三皇子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李瑾莞想,打什么打,仇家见面这么和谐的都少见。
“回去吧,别让可汗等急了。”
时夏扶着李瑾莞往回走,正好遇上出来的萧然,萧然躬身道“六公主。”
“萧将军有礼了。”
萧然低着头,“公主如何都是我大周的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萧然帮忙的,尽管说。”
李瑾莞笑道“多谢萧将军。”
“公主慢行。”
萧然侧身给李瑾莞让道。
李瑾莞走了没两步就听到有人喊道“萧然!”
她好奇地转过头,是一个妙龄女子冲着萧然而去。
这是有瓜?!
她停住脚步,带着时夏往前走,悄悄躲在树枝后。
萧然转头往后看,看到来人,无奈道“怎么又是你?”
“看到我就这么让你难受?”陈萱道。
萧然摇摇头,“陈姑娘找在下有事?”
陈萱理所当然道“无事,旧友从边关回来,我来叙叙旧,不行?”
说是旧友,其实是两人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有过两面之缘。
仅仅两面,萧然不懂,陈萱是怎么看上他的,他但凡回来,陈萱必能找上他。
“可以,陈姑娘想叙什么?”萧然冷着脸,看陈萱像是在看下属。
陈萱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笑着道“萧将军此次回京,准备待多久?”
“圣上寿宴结束。”
“那还有几天,不知萧将军何时有空,我想请萧将军游春。”陈萱笑道。
“陈小姐见谅,本将军没空。”
“哦,你后日有空,那后日我在游园门口等你。”
萧然有些无力,严肃道“我不知哪里让陈姑娘误会了,在此,萧然澄清一下。
陈姑娘,萧然此生立志报国,不会娶妻,娶妻也不会娶陈姑娘,请陈姑娘另择良婿。”
陈萱被萧然的话伤到,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微垂下头,掩住情绪,维持着正常的声线道“我明白萧将军的意思,后日午时我在游园等将军,不见不散。”
说完转头就走了,没给萧然说话的机会。
“你…”萧然摇摇头,罢了。
李瑾莞啧啧两声,“真绝情。”
萧然眼神扫过来,刚刚大意,没有发现人,此时眼神冷厉凶狠地盯着李瑾莞,李瑾莞走出枝丫,对着他笑了笑,回了宴会。
萧然手指微动,叹了口气,离开了宴会。
是夜,李瑾莞再次进入梦境。
梦到了萧然,他在整兵,“将士们,成败再此一举,大家随我冲。”
李瑾莞还没来得及思考,画面又变了。
草原上,她温柔地看向不远处,是那罕在陪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玩耍。
她听到她喊,“那罕、圆圆,吃饭了。”
两人笑着跑向她,小男孩一把抱住李瑾莞的大腿,“额吉,妹妹今天乖嘛?”
李瑾莞想,好家伙,这才几年她都生二胎了。
她听到梦里的李瑾莞说:“乖,和圆圆一样乖。”
“走吧,吃饭。”
三人手牵手往前走,路上几乎没遇到人,帐子也显得有些破败。
她们不停地往前走,后面突然有人喊道“可敦,有军队过来了,看样子是大周的军队。”
她脸色一冷,“军队到何处了?”
另一人奔来,喊道“可敦,军队杀人了。”
她严肃道“整兵御敌,少布呢?”
回可敦,“少布将军去考察了,还未归。”
恩和森抱着李瑾莞的大腿,有些不知所措。
李瑾莞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恩和森的脸颊,“圆圆,想不想玩捉迷藏?”
他懵懂地点点头,“让那罕姑姑带你藏起来,我没找到你,你不要出声,好不好?”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好,圆圆等着额吉。”
“真乖。”
她把恩和森递给那罕,“那罕,带着他藏起来,没有见到我,不要出来。”
那罕泪眼婆娑地看着李瑾莞,“嫂子!”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听话。”
她吩咐旁边的两人,“你去整兵,跟我一起御敌,你保护郡主和小王子,明白了吗?”
“是。”
她不舍地摸了摸恩和森的脸,“额吉看着你们走,快走。”
直到两人远去,看不见背影,李瑾莞才转身离开。
她带着众将士堵住了大军入口,看到来人,她有些惊讶,“萧将军?”
“公主,本将奉圣上的命令,接公主回朝。”
“萧将军说笑了,本宫乃草原的可敦,草原就是我的家,将军请回吧。”她神色严肃道。
萧然端坐于马上,“既如此,只能各为其主了。
众将士听令,杀!”
李瑾莞毫不示弱,怒喊道“草原的好男儿们,绝不退让!”
“绝不退让!”敌人打到家门口,有血腥的汉子都知道抄家伙反击。
场面接着混乱起来,萧然与李瑾莞相对而立,随后她拿起手弩御敌,只有萧然坐在马上,看着杀红了眼的将士和拼尽全力的李瑾莞。
李瑾莞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不停的有人在她身边倒下,是真正的屠杀,这场以少战多的仗,注定失败。
萧然动了,一根银针从萧然的手中射出,没入李瑾莞的后颈,梦里的李瑾莞倒下了。
萧然上前接住她,吩咐道“带下去,好生安顿。”
梦里的李瑾莞不知后面的事情,但上帝视角的李瑾莞却清清楚楚的看完了整场屠杀。
她的视线跟随着大周的士兵,他们在翻找藏起来的人,不幸的是,很多人都被找到。
那士兵吩咐道“把人带走。”
另一人拦住他,“带走多费劲,杀了得了。”
“可是将军…”
“此事,你知我知,将军怎会知道。”
话音未落,人头落地,血染红了整片草原。
李瑾莞的视线被拽着往前走,她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她想大喊,想靠近躺在地上的两人,却无济于事。
那是恩和森和那罕,她看到恩和森瞪着眼睛,仰躺在草地上,脖颈处有一条血呼呼的洞,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和他身下的草地,而那罕衣衫不整的在他不远处侧卧,朝他伸着手,想要靠近他,却怎么也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