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鉴定的是那块神秘石碑,它虽然比聚宝盆大了很多,不过压在盆子上却稳稳妥妥。只是当鉴宝光芒闪过,盆子并没有如常的投影显出一些信息来,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谢灵运疑惑地望向阿蛮。
阿蛮扫了几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师傅没交待过这种情况……难道它真是一块普通破石?”谢灵运沉吟道:“不会,应该是以聚宝盆现在的品级,无法鉴定出来。”
纯儿颦眉的弯身凑向石碑,这一看顿时惊道:“公子,石碑上面好像多了一些碑文!”
两人闻言也连忙凑去看,果然石碑一面上隐约可见有一篇由灵气凝聚而显的碑文,但是字迹全都模糊成了一团,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碑文的内容是什么?丹经?功法?诗赋?唯一能肯定的是,它乃是聚宝盆对石碑如此看重的原因。可惜盆子目前不够能力让其清晰显现。
“那等于它暂时真是一块烂石头咯?”
“嗯,先放着吧。”
谢灵运没有把石碑放入钵盂镯,不然若遇到要扔石头的状况,把它都扔了出去就糟了,就立在竹林入口这里。
然后轮到鉴定法铃,光芒萦绕过后,透过感通,聚宝盆告知了他:“法器被封印,需要灌注魂力,令其认主,并且解除封印。”
“那就由我来开光好了!”谢灵运向两女说了说,就闭目入静,一股魂力源源不断地涌向聚宝盆,再由盆子涌入法铃——
那法铃呈现出一种异常瑰丽的光泽,铃上的经文雕纹不断的流光溢彩,那些斑驳竟然一一褪去,而那一层封印亦在渐渐崩塌!
过得一阵,谢灵运的魂力几乎就要用尽,眉目都有点皱动,随时撑不住睁目而功亏一篑……
又一次占了魂力高人三倍的便宜,当在法铃上再找不到半点的斑驳,一股神光骤然从盆口冲起,接着尽归法铃之中。
在两女的紧张目光下,法铃变了,尽管还是那个青铜造型,但它通体流转着灿灿金光,雕纹自有一股雷电霸天般的威势,让人无法久视,完全不同刚才的平庸气息!
而聚宝盆也适时地投出虚影,此宝,当下,极品级!
“哈哈哈!”、“我们买到仙宝了啊!”两女都十分兴奋,谢灵运徐徐睁目,比她们更要清楚这个法铃的气息强大、用途神秘,也不禁欢喜地挥臂:“钱花得值了!”
何止是值了啊!赚大了!两女的清脆笑声汇成一片,光是以它极品级的身份就值这个价,而不同于乾坤玉炉那样的方便之物,它是件武器,要知道一把中品级长剑都卖了近一万两!它就算再烂,没有五万两都拿不下,不过正常情况是没人肯卖,自己留着使。
阿蛮撺掇道:“快点摇一下,试试它的威力。”
“好。”谢灵运让她们走开一些,凭着法器主人的感通,运转真炁,握着铃柄轻轻一摇,铛铛的清脆铃声响起,内里的圆铛一碰铃壁,雕纹一亮,就炸出了一团熊熊烈火,从铃口猛冲了出来,如同一条小火龙——
“哇啊!”阿蛮惊呼,瞪圆了碧目,似羡似妒的问道:“这是用了多少功力?”
谢灵运晃了晃头,兴奋过后,精神透支带来的疲倦正在侵袭身心,回答道:“没用多少,这法铃里面筑有一个神印,我猜可能真是流金火铃印,所以它虽然不是真品,但也有相仿的效用。
我探过,只要驱使魂力和真炁,运转起神印,就能施放它的各种神效,修为越高就越强,我感觉强起来,喷出一片百里火海都行……”
“真的?”、“太好了!”两女又笑,不是真流金火铃也差不多喽,按这么说,十万两都有人买啊!公孙景那些人要是知道,还敢乐?悔得肠子都青了吧!还有那些走宝的人,还敢笑?妒忌得要死吧!
她们不由对那石碑有了更高的期待,法铃已经是极品级,无法鉴定的石碑岂不是铁定神器级!
“再试试其它效用,它的铃声有什么特别吗?”阿蛮继续兴致勃勃的撺掇。
谢灵运正要说什么,突然那疲倦遍涌元神,一声惊慌的“公子!”没听得完,就眼前一黑。
噗通!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手中法铃也跌落在旁。
纯儿立时扑了上去,阿蛮心头一跳,愣道:“怎么了?”纯儿慌喊着:“公子,公子!”见她手忙脚乱的探息、按人中,而他的晕厥不是装的,阿蛮双眸一翻,嚷嚷道:“死不了死不了,不然照他说的,我应该也死了,可是没事啊!估计是他开光时用神过度,睡一顿就会好。”
然而这一睡,就是很大的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没有做过一个梦,谢灵运迷迷糊糊地苏醒,发现自己睡在桃林的一张红地毯上,也不知是谁拖自己过来的,一问旁边欢喜不已的纯儿发生何事,他就高声惊叫:“我睡了五天!?不会吧!”
“什么不会,以为你死了呢。”走来的阿蛮没好话,谢灵运急问道:“那这五天,你们出去过没有?”她们都作摇头,纯儿温柔道:“我不敢离开公子半步。”阿蛮道:“我就修炼呗。”
“我们得赶紧出去看看啊!”谢灵运大急,五天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很多事,他真有些害怕南海已经变成了一个鬼郡。
此时他的精气神恢复得不能再饱满了,起身收拾好流金火铃、聚宝盆等东西,三人就匆匆离宅下山去。
不过当三人走在番禺的泥路街道,这里不但没有风雨飘摇,反而平静了很多,没有横行的妖气,也见不到什么妖人的身影,一切似乎恢复到往常。拉住一个修士来问,却说五天里没有发生过任何妖袭的事情,妖人们都赶回去琼州那边了,听说那有个古墓就要开启。
谢灵运又问:“华池真人还在不在南海?”
“唔,听说好像在昨天,他就启程回去罗浮山了。”
三人又询问了几人,都是如此说,华池真人带着一些门人走了,但冲虚观仍然有很多人留守,为首的正是九光道人,林惟明等一些年轻子弟也留下历练,而越岗院众人本来就是在南海的。
可他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华池啊!谢灵运依然皱眉,微怒骂道:“多待几天会死么……”
见他还在疑神疑鬼,阿蛮都撇嘴了:“会不会真是你想多啦,或者妖人真的被吓退了呢。别说我不提醒你,离冬至还有不到一个月而已,是不是该去琼州了?”
其实时间肯定是不急的,若要赶路一天都能飞到,但此事好像真的完了,谢灵运当然不是想出事,只是心里总有一丝警惕未能消去。他道:“我们先去跟黄进辞别。”
来到太平庙,黄进一见到三人,又惊又喜:“谢道弟,你们还在啊!这几天我找遍了南海都找不到,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一言难尽啊。”谢灵运略过这问题,反向他问了一番情况,黄进亦说没事儿,妖气都退了,他师傅也说南海逃过了一劫。
正相谈着辞别之言,黄进突然满脸严肃,揖手请求道:“谢道弟,我有一事相求。”
“又有一事相求!不帮。”阿蛮顿时叫喊。谢灵运推开她,说道:“你尽管说,我们能帮就帮。”
“并非什么麻烦事,就是关于银钱……”黄进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有恳切:“我知道你们腰缠万贯,可不可以捐赠些小给我们?”见阿蛮目光不善,他忙解释道:“不是给太平庙,是给义舍!我带你们去一趟,三位看过那里的情况,再作决定。”
“好,现在就带我们去一趟吧。”谢灵运点头,捐钱济贫拔苦自然没问题,也最简单不过,其实说捐给太平庙,他都乐于相助,毕竟黄进、顾道长等太平道人都很好,拿了钱也是为民谋福祉。
太平道是最早设立义舍的道门,五斗米道的义舍则有跟风之嫌,不管其时有没有扩张流言之用,都有救助了无数穷苦大众,并且开了这个风气。
时至今天,尽管太平庙十分轻微,作为仅存不多的香火,仍然设有一家义舍,宁愿庙里穷困,也要维持义舍运转,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太平道。
黄进说他们不是第一次拉拢捐赠了,四里八乡的一些士绅富贾有时会捐助,但因为顾忌与太平道过于亲密而惹人非议,也不会多。
这家义舍就位于番禺城中,占地一亩多,破旧的院落成群,比太平庙大得多,前面是治病救人的药坊,后面则是孤独园。
所谓“孤独园”,就是收养穷苦孤幼之人的地方,赡给衣食,安置其身。这种场所在江南等富庶之地很常见,男女分居,厚加料理;岭南这边并不多,而又因为太平庙缺乏资金,做不到周全,只选择了幼稚这方面。
因为这里遗弃女婴成风,十家有二家杀女,他们不理就没人理了,为了大地母亲不怒,为了地气不伤,况且黄天好生,就把沿道弃婴全都领回来养;而且哪家穷人生女,他们必定会去问问,逐渐的百姓们都知道,义舍门口就时不时有一个新弃女婴。
由于无子女者可以来领养弃婴,偶尔有男婴,过不了半月就会有人抱走,所以孤独园里的常住人员全部皆是小女孩,养到长大了,就择人出嫁,岭南之地男多女少,倒不愁嫁不出去。
当然为了避嫌,孤独园都是由妇人打理,男人无事不得入内,有师娘常年坐镇,也算顺风顺水。
通传妥当后,谢灵运三人跟着黄进来到孤独园,刚刚踏入大门,就见庭院里有一大群花花绿绿的垂髻小女,不下一百个,在一个中年道姑的带领下,她们活泼的奔了上来,乖巧的齐声道:“见过谢哥哥!阿蛮姐姐!纯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