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连府。
连老爷在屋内来回踱步,气的吹胡子瞪眼,手指朝着虚空点了又点,“商家妇倒是有几分本事,竟能找到勤儿养伤的庄子,知道勤儿非但没死,还得到了救治,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想翻案?张氏女想脱罪,做梦。”
原以为张清灵被砍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不料眼看着就要问斩了,却突然来个反转,知府让人通知他,张清雨要替妹翻案,并找到了可以翻案的证据。
待他去了衙门才知道,张清雨早就有准备,不但带着衙门的人去连家庄子上找到他儿,还告诉知府他儿有希望被治好。
知府先前也是看过连勤那个鬼样子,凤城的大夫都说没救了,知府以为连勤必死无疑,没想到二十几天未见,竟是好转了些,眼珠子能转动了,看人有焦聚了,自己能吞咽东西,之前可是需要几个人合作灌流食来保命。
若是以前,以连家的势力就算连勤没死,也能给张清灵定下死罪,但今时不同往日,知府不与他为舞,也不受他威胁。
确切的说现在的知府不与世家任何一个为舞,更不惧世家大族的施压,说到底是几年战乱影响太深,所谓的世家大族元气大伤,再无以往的权势能力。
所以张清灵罪不致死,且她怀着身子,还能琢情减刑,翻案后张清灵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知府判了她坐六年牢狱。
其实这已经算重了,但对连家来说却觉得太轻了,张清灵不死就是个祸害,连勤的污点一直在,若张清灵再把孩子生下来,那连家的脸都丢光了,这孩子认是不认?
“老爷不如想个办法把那孩子。”连老夫人比了个抹脖子地动作,意思是出点钱,买通狱卒,把张清灵腹中的孩子弄掉。
如今也才两个月而已,胎还没坐稳呢,想打掉还是很容易的。
连老爷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一尸两命,那就更完美了,这药就掺在饭菜里。
不过想到铁面无私的知府大人,连老爷又有点发怂,若是让衙门的人查出来,这药是连家让放的,到时候整个连家都会有麻烦,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可草率。
知道连老爷的顾虑后,连老妇人作为曾经的宅斗高手,很快便有了主意,“其实不一定要用药,女子本就属阴,平常就不宜常食寒性食物,怀孕的女子更甚,我们让牢头给那张氏女安排冷寒之物,每日食之,
她在牢里得不到好的照顾,环境那般差,肯定受不住,很快便会因宫寒而流掉孩子的。”
牢里的饭食本就差,张清灵吃不好睡不好突然流产了也很正常,连老爷觉得连夫人这个办法甚妙,可行。
但其实张清灵在大牢里虽然吃的不算好,但不算多差,每天有白面馒头或白米饭配肉片炒青菜,这是张清雨求叶墨寻通融的。
叶墨寻自是不想搭理的,但同是孕妇的宋追燕知道后就让他和知府说一声,张清灵是个孕妇,伙食方面还是要照顾着些的,不用大鱼大肉,至少不能让人吃的太差,左右伙食费张清雨会出,这点方便还是可以给的。
于是大牢里张清灵就变成有两边人给她送吃的,正餐是张清雨花了银钱让狱卒帮忙送的,这日起多了份点心,这是连家买通了狱卒让送的。
每天送三次,分别是上午十点,下午三点,晚上七点,送的都是清炖芋头,莲藕炖骨头,银耳雪梨等。
如此过了半个月,张清灵不但没有流产的迹象,反而还胖了一圈,每天不吃点心她都不习惯。
连勤这边,经过几次针灸,加上每天按时吃药,两只手已经能抬起来了,只是还没什么力气,吃饭还是要人喂,不过嘴已经不歪了,面部表情也恢复了。
会笑会生气,甚至开始能说话了,只是吐字不清晳,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但这样已经很好了。
连老爷一边高兴儿子慢慢恢复了,一边又气的要死,那张清灵是什么体质,她怀的那孽障命真是硬,怎么造都流不掉,吃吃吃,吃了那么多寒凉的东西,她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把身子养的更好了,胎更稳了,听说肚子都凸起来显怀了。
“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怎么就信了你个妇道人家的话,现在可好,孩子不但没流掉,那知府似乎发现了什么,还特意找我去敲打了几句,那意思分明在提醒我,别再搞什么花样,若张氏女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找的就是我。”连老爷气的胸口疼,真是家门不幸啊。
连家是越来越不成气侯,这点小事都办的艰难,事情没办成不说,还让知府盯上了。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这是什么也做不了啊。”连夫人也气闷,但如今害人性命的事,是绝对不敢做的,听说那位大人就恨这种事,若犯到他手里,那指定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想到当初杜克一家上百口人,还有他的那些个心腹,哪个不是全族覆灭,之后有谁敢惹那位大人,除非是活腻了。
连老爷摆了摆手,“罢了,这事先别管,张氏女还在牢里,离生产还有七个月之久,她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平安把孩子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若她真那么扛造,愣是把孩子生下来了,还把孩子送回连家,大不了把孩子扔庄子里去养着,能不能养活就看他的命了。”
“这女人真是个祸害,毒妇,也就是她姐姐早先就嫁出去了,若是不曾出嫁,出了这档子事,谁敢娶他们家的女儿,听说张家还有个小儿子,以后指定也是很难说上亲事的。”连夫人絮絮叨叨的念着张家的事,说白了就是意难平,若不是张氏女她儿子怎会受那等子罪?
张家和连家的官司叶墨寻不再管,现在他不再去给连勤施针,而是让连老爷在凤城找了个擅长针灸的郎中继续给连勤治疗,药方换了几次,就不用再换,接下来按照最后开的药方抓药就行。
算起来叶墨寻给连勤治了两个月后,就让连老爷付诊金,最初付了二百两,还剩下八百两,让连老爷一次付清。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若是以前的连家肯定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连家还是有些压力的,不过拿是拿的出来的,连老爷最后是忍着肉疼把银子交到叶墨寻手中的。
此后叶墨寻假扮的老道长便凭空消失了,没人知道老道从何处来,又回到了哪里,当初叶墨寻说的五行山,大晋朝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但那地方神秘的很,世人大多只听说过,并未真正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