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陷害,冯凝大半个晚上都全无睡意的在想究竟是谁在慕延空身上下了毒。
又过了一会,原本头脑十分清醒的她却感觉晕晕沉沉的,紧接着她整个身子失去了重心,一下就倒在榻上昏睡过去。
待她再度醒来,已是翌日正午时分。
这可就奇怪了,以往若是有心事,她从来都不会睡得这么沉。
出了山洞,飞身而下后又使了一招蜻蜓点水跃过溪面到了岸上,冯凝止住脚步蹲下身来,捧了些水打湿脸,使头脑清醒了一点,便又站起身来朝村中走去。
可才刚走没两步,迎面便走来几人。正是陆丰,庄烈,何贤,段芷柔!
“今日可没多长时间天便要黑了,南宫长老可曾找出是谁下的毒,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何贤当先开口。
冯凝看着问话之人,心里奇怪,这何贤从前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如今怎么感觉他非常想置自己于死地呢:“不过才午时而已,两日的时间还未曾到。”
“哼,我看你根本就是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吧?”何贤道。
仔细回想一下,似乎从慕延空哑了之后,何贤一开始是替慕延空着急,后来就一直说是她冯凝下的毒,而且看起来亦是十分着急,莫非……
“你这么急着将下毒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倒是让我有些怀疑那下毒的人会不会是你了!”冯凝故意试探道,“不然何必如此急呢。”
言落,冯凝从何贤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安,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闪躲。虽然这些都转瞬即逝,但终究没有逃过冯凝的法眼。
难道,那在背后指使翠儿下毒之人当真是何贤么?
只是他将慕延空毒哑,而后将罪名栽赃到自己身上,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血口喷人。”何贤十分愤怒,话一说完,便运气功力,要朝污蔑他的女子打将过去。
只是站在最前面的陆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只手横挡在他面前:“既然答应过给南宫长老两日时间,如今时间未到,便不要为难她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正事?他们从村中来到这溪边,能有什么正事?
何贤“哼”了一声,收回功力,猛的甩了一下衣袖。
“南宫长老请便吧。”陆丰说完,最先绕过冯凝,朝溪边走去。
待所有人都从冯凝身侧走过后,冯凝也继续朝前行去。可才走没几步,忽然有一样东西从她袖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冯凝停住脚步,看向地下,只见从她袖中掉落的是一本书,上面写着狂狮一怒四个大字。
“这是师父的武功秘籍,也是我丐帮历代帮主必须学会的一套掌法,如何会在你的身上?”段芷柔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这……冯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明明就没有拿过这本书,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本书的存在,可这本书怎么会在她的身上呢!
难道……聪明如冯凝,立刻便将狂狮一怒与她今日为何沉睡到午时才醒联系在了一起,看来是有人在彻头彻尾的陷害了。
“南宫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相信冯凝不会做出下毒那等苟且之事的陆丰,如今也不得不怀疑起来。
“如若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会信么?”冯凝自知解释不清,便也懒得再解释了。
“一会你就会知道。”言落,何贤催动内力,便向毒害他师父的女子打将过去。
段芷柔也没闲着,一见同他青梅竹马的师兄动了手,便也跟上去帮忙了。
陆丰与庄烈倒是没有急着动手,前者是想看看他的两位侄儿,功夫到了何等地步,同时也先削弱一下冯凝的体力。
至于后者,毕竟受过冯凝的恩情,就算不便相助,也不能帮着旁人害她!
打斗没有超过半柱香,何贤师兄妹二人便被冯凝击伤,完全不是对手。
陆丰见状,只得出手相助他的两位师侄了。
一场打斗,自从陆丰加入后,局势瞬间改变,原本处于上风的冯凝已然渐渐不敌。
庄烈在一旁纠结着,他到底是出手帮南宫长老,还是置身事外。
若帮南宫长老,那么这场打斗南宫长老必胜。只是如今南宫长老身上的罪责太大,若是他如此明显的与南宫长老站在一边,只怕也会给自身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若是不帮,南宫长老如何能是那师侄三人的对手啊。
思来想去,庄烈最终决定不管了,只要不伤及到南宫长老的『性』命就行!
庄烈正想着,便听“砰”的一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是南宫长老被击中一掌,身子向后飞出撞在一颗树上,而后摔落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见此机会,何贤抢过段芷柔手中利剑,迅速向冯凝刺去。
看着直指自己胸膛而来的一柄利剑,冯凝缓缓合上双目坐以待毙。
她为丐帮做了这么多,未曾想到头来却是落得这般境地。
父皇,母后,儿臣对不起你们,没能完成复国大业。
不知不觉,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衣襟。
这泪水中,包含了太多,有未能完成使命的无奈,有被人陷害的满腹委屈。
顷刻间,何贤已到了冯凝近前,手中的剑即将刺穿冯凝的胸膛。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庄烈忽然运功,迅速到了冯凝身前,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刺向冯凝的剑。
“南宫长老对我有恩,她是否清白我不知道,但是有我在场的地方,她就不能死。”鲜血从庄烈的掌心滴落,可庄烈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眉头都未皱一下。
“庄长老,这是要再度与我丐帮为敌么?”眼见就要将毒害师父的人除去,却突然被拦了下来,何贤心中不快,导致其语气也并不友善。不过也还算是克制了。
“老朽自然不敢再与丐帮为敌。”庄烈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那就让开!”何贤一字一顿道。
可当他话落,庄烈却无半丝反应,仍然手握着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任凭鲜血从他掌心滴落。
陆丰心想,两位师侄合力既打不过南宫凝,也打不过庄烈,而他的功夫只与庄烈不想上下,若是真的打起来,尽管南宫凝如今受了伤,自己这方也必输!
“贤儿,你师父还不知所中何毒呢。若你现在将南宫凝杀了,又去哪儿找解『药』呢!”陆丰权衡一番后说道,“反正南宫凝现在受了伤,也跑不了,便先将她关押起来,等她交出解『药』再说!”
何贤虽然很不情愿,但一想到陆叔所言有理,便只得压制住心中愤怒:“为了师父,今日便先放你一马!”
说完,何贤手一松,放开了紧握的剑。
庄烈也在此时松手,任剑掉落在地。
随后庄烈又用力将自己的衣裳扯下一块,用于包扎手上伤口。
“将她带走!”陆丰令下,段芷柔上前与何贤一同将冯凝扶起,押着她往村中而去。庄烈也没有再阻止!
盏茶功夫,冯凝便被关进了一间空闲的草屋,四肢被铁链捆住。
待其他人都走了,冯凝看向捆住她的铁链,有些自嘲。
半年前,她也曾被人用铁链捆住,只为『逼』她成亲,嫁给一个员外之子。那时她便觉得复国无望!
如今,却再次被人用铁链捆在一间草屋中,为的是要从她身上寻找到解『药』!
等等,解『药』?似乎她身上有一瓶玉芝『液』,不知是否能够治好慕延空的嗓子。
如若能治好,慕延空会不会相信自己?又会不会相信他的嗓子会哑,完全是他的爱徒在背后捣鬼?
还有,慕延空虽然哑了,但身体其他各处却是无碍。他与独孤云是结义兄弟,他也知道独孤云对自己的爱慕之意,他会不会将如今发生的这桩事情告知独孤云?
独孤云知道自己的处境后,会不会替自己想办法?
凭独孤云的聪明才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出这幕后黑手,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下午,冯凝满脑子都在想独孤云,显然,不知何时,每当一遇到困难,她便会想起独孤云,下意识中已习惯『性』的依赖独孤云,可她自己却是始终没有发现这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打开,一人端着一碗膳食走了进来,等走的近了,冯凝才看清来人正是庄烈。
“庄烈无能,让恩人受苦了!”庄烈有些自责。
可他的自责,冯凝全然不在意,今日若是他能够早些出手相助,自己必然不会落到现在这般狼狈!
“今夜丑时,我会再来这里。”说完,庄烈将食物放下,便又出了草屋。本来他也想多待一会,可为了不让人疑心,只得如此。
今夜丑时,这简短的四个字让冯凝不知作何感想。
都说江湖之中,人心险恶。从前不知道,如今算是体会了!
从昨日起,冯凝便觉得庄烈是个虚伪之人,而今也不知他是否已被何贤等人收买,与之串通一气,想要再度陷害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