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钟的时间过去,福公公领着叶若庭到了御书房。
在来的路上,叶若庭也向福公公打听了,父皇此次召他进宫所为何事。
福公公平日里也没少得杞王的好处,所以也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大致与杞王说了一遍。
叶若庭得知后,大抵猜测出他的皇兄究竟是想玩什么阴谋了,可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到父皇这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应对法子。
“陛下,杞王殿下正在门外侯着。”福公公进了御书房,对着那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人行了一礼。
“叫他进来。”叶翟有些不耐烦,这福公公真是个死脑子,像这种时候,还守这许多规矩作甚。
福公公道是,走到门口将叶若庭宣了进来。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若庭一如他的皇兄走进御书房时一般,跪在地上对他的父亲行参拜之礼。
叶翟也同样和先前一样,并未让他的另一个儿子起身,而是同样的将地上的那柄剑踢到了他第五子的面前:“庭儿,你眼前的东西,你可是眼熟?”
叶若庭看着面前的剑,不知情的他满是疑『惑』:“儿臣之前从未见过这把剑。”
叶翟点点头,是啊,谁做出杀父弑君的事情会如实的承认呢:“这剑上刻有东宫二字,我原以为是尘儿手下的,可是尘儿告诉我,他们东宫的兵器上刻的字都是篆体,而非楷体,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你觉得这个陷害你皇兄的人,会是谁呢?”
呵,叶若尘,你这算计还真是高明啊,叶若庭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皇兄既然是被人冤枉,父皇下旨明察就好了,若是有需要儿臣的地方,儿臣也定当尽心竭力!”
“呵,你对朕倒是忠心耿耿啊。”说完,叶翟忽然话锋一转,“可是庭儿,有人告诉朕,今夜行刺朕的刺客是你派来的,你如何解释?”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就算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不伦不孝的事情,还请父皇明察!”叶若庭只恨得牙痒痒,明明他知道是谁陷害的他,可他如今却是没有办法指证,自己还要受到父皇的猜疑,质问。
“仅凭你的这些说辞,朕可不能相信你。”叶翟真的不知道该怀疑谁了,怀疑太子,太子有证据证明自身清白,怀疑杞王,可杞王不承认,光是凭着两个刺客的供词,也不足以让他相信杞王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五弟,今夜刺杀父皇的刺客都已经将你给招供了,你还不承认么?”叶若尘此时开口,其语气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使人只觉身处在冰天雪地之中。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哥宁愿去相信那两个刺客,也不愿意相信我么?你我兄弟一场,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就么?”叶若庭确实是非常委屈,“还是说,二哥根本就容不下我,生怕我抢了您的太子之位?”
叶若庭的这一段话说的随意,可明白人一听就清楚,他这是在向叶翟暗示,这是皇子间为了夺嫡的一场阴谋,他是被某个人陷害的。
“原本我以为你做错了事,能够承认,能改,可是现在看来,你不会。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替你隐瞒了。”说完,叶若尘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站在他对面的男子,“父皇,这是五弟派人送给我的一封信,信上说劫持了我的未婚妻,让我前去救人。”
叶翟一把抢过那封信,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个清楚,上面的内容与叶若尘说的一般无二。
“一边派人行刺父皇,一边派人劫我的未婚妻,若是两边都成功,五弟就可名正言顺的坐上皇帝宝座,若父皇这边没有成功,也可以劫持我的未婚妻来『逼』我就范,杀了我。我一死,东宫太子的位置定是五弟,其他皇子尚且年幼,构不成任何威胁,父皇年事已高,五弟太子之位也能做的安稳!”
叶若尘分析着派人行刺北安当今天子和同时劫持当今北安太子的未婚妻,叶若庭所能够得到的好处。
“逆子,逆子,你这个逆子。”叶翟气得狠狠踢了跪在地上的人几脚。
因为太用力,叶若庭受了点伤,嘴角流出就一丝血迹:“父皇,儿臣冤枉,这些事情真的不是儿臣做的!”
“是不是你做的,朕会判断。”叶翟在想着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表面上他非常生叶若庭的气,但心里一直都明白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
“五弟的手怎么,怎么在流血呢?”叶若尘正愁找不到机会说自己弟弟手臂上有伤,没想到被父皇踢了几脚,震动就他的伤口,竟流出血来了。
叶翟这时也想起来,刚刚行刺他的刺客,大部分都受了伤,其中有一个还是在逃离时被他扔剑刺伤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的身形,和庭儿,还真是像啊!
“承蒙皇兄关心,今日夜里,我也遇到了一群刺客,手臂受了点伤。”叶若庭知道,今夜无论如何他也是洗脱不了身上的嫌疑了。
“将衣裳脱下来,给朕瞧瞧。”叶翟想证实一下,庭儿到底会不会就是被他扔剑伤到的那一个。
叶若庭没有丝毫犹豫,麻利的将衣裳脱下来,就见他左手臂上用布包扎着一个伤口,此时血正在往外流呢。
“今夜有个刺客逃走时,被我刺了一剑,恰巧伤的也是左臂,如此,你还不承认么?庭儿?”叶翟这下是真的相信那些刺客都是杞王派来的了。
“儿臣没做过的事,绝对不会承认。”叶若庭还在咬牙坚持,杀父弑君这样的罪名,别说不是他做的,就算真是他做的,那也不能够承认啊。
“好,你不承认,那朕就再去灵月寺山底看看,朕钦点的太子妃是不是真被你劫持在哪儿了。”说罢,叶翟一拂衣袖,气冲冲的走出了御书房。
待在书房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御林军统领王哲知道陛下要去灵月寺山底,连忙出了御书房,召集了几百御林军随着他一起护驾前往。
福公公是叶翟的贴身侍卫,这叶翟在那,他当然就得跟着在哪了,于是也连忙追了出去。
叶若尘最后转身,路过杞王身边时,看着杞王说道:“五弟不想去看看,本宫的未婚妻,是否真在你的人手上么?”
叶若庭冷笑一声:“你叶若尘的手段我不是不知道,想必你已经派人除了我在灵月寺山底的属下,全都换成你的人了吧!”
叶若尘勾唇一笑,他这个五弟与他斗了多年,还真是有几分了解他。不过在事出了之后才了解,又有何用呢!
将手负在身后,叶若尘步伐轻盈的走出了御书房。
叶若庭也从地上站起来,朝御书房外走去,就算早已知道结果,可他也必须得走这一趟。也许会有意外也说不定!
出了皇宫后,早已有人备好了马车。可是叶翟却是有些着急,命人将马车换成了马!
年轻之时,叶翟也是一个在马上闯天下的,所以骑上马后,他立即打马扬鞭朝着灵月寺的方向而去。
福公公可就没这个能耐了,别说乘马疾驰了,他根本就不会骑马,也上不了马啊。
情急之下,他只好又吩咐人给他备了一辆马车,慢些就慢些,不然那陛下去了灵月寺,他身为内廷大总管,总不能不随着去吧。
除了福公公,其他的几人,叶若尘与王哲都是跟在叶翟后面不远处乘马疾驰,就连这次被人陷害得彻底的叶若庭也紧随皇驾之后。
待在皇宫之中的皇后明氏与杞王之母萱贵妃,一直守到深夜也不见皇帝的影子,都遣人去打听皇帝今夜歇在了何处。
不多时,派出去的人纷纷回到主子身边回话,将今夜陛下遇刺,但没有受伤,无甚大碍,之后又将太子和杞王召进宫来的事通通都说了出来。
尤其是萱贵妃的婢女,还打探到了消息,便是说陛下怀疑此次行刺是杞王所为,对杞王发了好大的火。
萱贵妃一听,当下就急了,连忙派人出宫去将文渊侯唐棣请进了皇宫之中,商量着对策。
三刻钟后,叶翟乘马一路飞奔到了灵月寺山底。“吁”的一声命令胯下马儿停下后,叶翟对身后的人问道,“这里的密道在哪儿?”
叶若尘,叶若庭,王哲三人也都勒住缰绳,让胯下飞奔的骏马停下来。再后面跟来护驾的几百御林军也都停下了脚步。
“父皇,天黑,看不太清楚。就让儿臣领路吧,正好儿臣也知道那密道在什么地方!”叶若尘纵身从马背上跳下,上前请命。
“去吧!”叶翟批准之后,叶若尘便走在最前头,领着一众人向前行去。
一边向前走,叶若尘一边祈祷着,千万别处什么意外,这次费就这么大的功夫,还担着会被父皇识破的危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功亏一篑,可就太不值当了!